靳老漢搖搖頭,鄭重地謝過衆人後,帶着一行人走到東面的三間廂房,笑容中多了幾分真心:“這三間房子平時不住人,你們先把行李放下,一會兒老漢的三個兒媳婦回來,讓她們幫着收拾收拾。
小虎子,趕緊去後院摘些菜,生火給客人們做飯!
”
“不用,不用!
我們自己來就行!
”沒容小草吩咐,春華秋實就開始在房子裡收拾起來。
東廂房有三間,朱俊陽和蘇然住一間,小草和兩個丫鬟一間,另一間就便宜侯曉亮了,自己住了一間。
當靳老漢的三個媳婦背這一整筐一整筐的玉米棒子回來的時候,三間房子已經收拾幹淨,鋪上自己帶過來的被褥了。
餘小草帶着春華秋實在廚房裡忙活着,焖了一大鍋臘肉米飯,又從後院摘了些青菜,炒了老豆角炖肉、油焖茄子、清炒老黃瓜、醋溜白菜,分量很足,連同靳老漢一家的也給一同煮了出來。
借用了人家的廚房,不能影響人家吃晚飯吧?
見靳老漢的三個媳婦掰了一天玉米,還要一趟趟往家裡背,便讓侯曉亮牽着兩匹比較溫順的坐騎,幫着一趟趟運糧食。
她看到玉米棒子中有比較嫩一些的,征求了主人的同意,挑揀了一些煮熟了。
玉米的清香把在屋裡伺候母親的小虎引了出來,他湊到廚房門前,用鼻子輕輕嗅了嗅。
不但有濃濃的臘肉香味,還有一種特殊的香氣,引得他忍不住直咽口水。
餘小草從鍋裡取出一根煮得金黃的玉米棒子晾涼,笑着招呼小家夥道:“小虎,過來嘗嘗你們家種的玉米好不好吃!
”
靳小虎一聽是自家種的,也不跟她客氣,捧着玉米棒子重新回了自己屋:“娘,您好些了吧?
您已經兩天沒怎麼吃東西,先吃點玉米填填肚子,一會兒我去幫大伯娘做飯。
”
“玉米?
”小虎娘吃了藥丸小睡了一會兒,精神已經好多了,胸口也沒那麼悶了,這會兒已經有了些食欲,接過兒子遞過來的玉米棒子,問了句,“你吃了嗎?
”
“那位貴人小姑娘煮了許多,我一會兒再去拿,您先吃吧?
這是咱家自己種的玉米,聞着怪香的,味道應該不錯!
”靳小虎偷偷咽了咽口水,催促着他娘趕緊吃。
小虎娘分了一半給他,看着他吃得噴香,才啃了一口玉米棒子。
玉米軟糯彈牙有嚼勁,越嚼越香,連小虎娘都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直到啃完棒子上最後一粒玉米,才意猶未盡地回味着。
“娘,這次來的貴客,好像跟以前的不一樣。
雖然那個黑衣服的看起來一臉不好惹的感覺,可他的仆人沒有耀武揚威,沖咱們吆五喝六的。
那位長得很白的小姑娘,一點大家小姐的架子都沒有,還親手下廚房煮飯呢!
我剛剛瞅了一眼,她煮得飯很多,白米飯上面鋪了一層臘肉,菜也多,比咱們過年時候吃得還好。
”
小虎啃完了玉米,接過母親手中的棒子,随手到院子裡的一個角落中,那兒有幾隻母雞在咯咯咯地覓食。
“能大方地贈藥給咱們的,肯定不是壞人。
咱們獵戶人家,又沒人惦記的東西,這些人絕對是心善的,施恩不望報。
”小虎娘撫摸着兒子的小腦袋瓜,笑着給他分析。
“那……我去看看挖的陷阱裡有沒有獵物,如果有的話,給貴客加些菜?
”靳小虎對小草他們的抵觸情緒少了許多,但性子還是有幾分别扭。
不過,他剛出了屋,就發現院子裡多了兩個龐然大物——一黑一白兩隻狼?
狗?
它們的嘴裡,一個叼着還蹬着腿的狍子,一個銜着一隻灰撲撲的鳥類。
“這……這是你養的?
”靳小虎見那兩隻把獵物獻寶似的丢在粉衣小姑娘面前,趴在她面前賣萌求撫摸的樣子,跟它們巨大的體型和兇猛的樣子一點都不搭。
餘小草一擡頭看到了靳小虎滿臉驚疑,又帶着幾分興奮的表情,沖他笑了笑,道:“是啊!
别看它們兩個傻大個,沒有主人的命令是不會傷人的。
尤其是小黑,性子好着呢,你可以摸摸它!
”
小黑叼回來的傻狍子,突然從地上蹦起來,在院子裡四處亂竄。
小黑迅猛地撲過去,一爪子将狍子按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靳小虎這才發現,這兩隻帶回來的獵物,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另一隻灰撲撲的鳥類被白色的那頭摁着,嘴裡還發出咕咕的慘叫呢。
“喲!
這是飛龍啊!
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小姑娘你們今天有口福了!
”靳老漢幫着運了兩次玉米,一畝多地的收成就全部運回家了,在院子裡鋪了一地。
靳老漢稍微估算了一下,肯定超過一千斤了。
今年冬天省了不少買糧食的錢了!
餘小草讓朱俊陽幫忙收拾了狍子和飛龍,又手腳麻利地炖了一鍋飛龍湯,煮了一大鍋狍子肉。
吃飯的時候,她隻将夠他們吃的分量盛出來,剩下的讓春華和秋實送給靳家人了。
靳老漢推辭了一番,見她們真心誠意要送,感謝了幾句,也就收下了。
香噴噴的臘肉米飯,一大盆狍子肉,一盆飛龍湯,還有幾樣炒菜,靳家過年都沒舍得吃這麼豐盛呢!
“爺爺,你說他們又是送藥,又是送飯菜給我們,是不是對我們有所圖?
”靳小虎啃着狍子肉,嘴裡含含糊糊地問道。
“他們能圖咱們什麼?
”靳老漢也有幾分猶疑。
“爹,你說他們不會讓咱帶他們進山吧?
上次魯家大伯,不是給硬逼着領路進山,被黑瞎子給咬了,回來沒撐幾天就沒了嗎?
他們要是開口,您可千萬不能答應啊。
這哪是引路,是替他們引猛獸呢!
”靳家的二兒媳婦一看就是個精明的。
其他兩個媳婦,臉上也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應該不能吧?
他們看着跟那些人不是一路人啊?
”靳老漢放下手中的碗筷,心中不停地琢磨着。
“爹,怎麼不是一路人?
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有幾個把我們這些老百姓當人看的?
照我說,他們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哪!
”二媳婦冷哼一聲,夾了一筷子狍子肉,洩憤似的吃起來。
有錢人做菜舍得放油放調料,做出來的青菜都比自家做的好吃很多。
“那可怎麼辦啊?
”另外兩個媳婦愁得吃不下飯,飯桌上就看到二媳婦大口吃肉大口扒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爺爺,如果他們讓咱們家帶路,我去吧!
我經常在附近的山林跑,知道哪兒沒有猛獸,哪兒獵物多。
即使遇到危險,我腿腳靈活,肯定比他們那些四體不勤的嬌小姐和大少爺跑得快!
”靳小虎這麼想着,頓時又有了胃口。
這麼好吃的大米飯,和濃香的狍子肉,不吃個過瘾太可惜了。
有什麼煩心事,吃飽了再說。
靳家人正讨論着如何應對呢,小草他們在飯桌上也在談論着第二天上山的事宜。
“明天,就咱們三個上山吧?
不是說深山裡猛獸多嘛,人多了未必就是好事!
”餘小草朝着自己、朱俊陽和蘇然比劃了一下,建議道。
春華和秋實忙出言道:“奴婢的任務是保護小姐您,您也說了山裡野獸多,奴婢們更得跟着了。
”
侯曉亮卻一臉嫌棄地怼她們:“有主子和蘇教頭在,餘姑娘還用你們保護?
就老實地留下來待着,别跟着拖後腿了。
你看看我,多有自知之明,壓根就不開這個口!
”
春華和秋實還要再說什麼,卻被朱俊陽一錘定音:“行了,就我們三個,帶上小黑和小白。
草兒,你得叮囑那兩隻,千萬不可離開你身邊半步。
”
“沒事,我不是還有小湯圓嗎?
”餘小草指了指趴在自己膝蓋上呼呼大睡的金黃色小貓,給他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坐在小草另一邊的蘇然,一伸長臂揪着小金貓的後頸皮,将它拎了起來,跟它暗金色的眼睛對視了半天,才搖着頭重新把炸毛的它給放下,自言自語地道:“這隻小貓,也就顔色鮮亮了點兒,沒看出有多不凡。
你确定它能夠保護你,而不是自己臨陣脫逃?
”後一句是對小草說的。
“蘇先生,您可别小瞧它。
小湯圓雖然體型嬌小,速度卻很快,而且爪子銳利,專撿着對手的眼睛進攻。
就連小黑它們都不敢輕易惹怒它呢!
”餘小草安撫着想要撓蘇然的小補天石,替它在蘇大總管面前露了些底兒,免得引來懷疑。
“哦?
這麼厲害?
那肯定不是普通的家貓了?
小丫頭,你是從哪兒弄來這麼多厲害的寵物的?
”蘇然對那隻傲嬌的白狼頗為感興趣,如果它不是小草的寵物的話,他早就下*過來了。
現在,又多了一隻厲害的小奶貓,讓他想要進一步去研究。
餘小草略顯心虛地轉開視線,把小金貓舉到自己眼前,笑容中有那麼一絲不自然:“小湯圓是我在我們那邊的西山裡撿來的,誰知道是什麼品種。
養了這麼多年,也沒見長個兒,小小一隻怪可愛的,就一直養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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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帶學生去南京拓展學習去了,存稿君重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