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二十七章 咱也不是好惹的
那人繼續逗她道:“你說小菜下飯,可是我們沒有飯,怎麼辦?
”
“沒有飯,可以就油餅和饅頭吃啊!
就是空嘴吃,也很好吃的!
”小福丫忽閃着大眼睛,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她裝小孩子,已經手到擒來,并達到天衣無縫的境界了。
正說着,剛剛進去的幾個學子,擡的擡,搬的搬,把一筐筐串串送進來。
那人看到了,沖着外面道:“果然比正經親戚還要頂事兒,别看都是文弱書生,幹起活來還真不惜力氣呢!
”
宋清墨拎着一個大竹筐跟在後頭,嘴裡不住地道:“各位兄台,怎麼能麻煩你們呢,你看這事兒整的……”
朱元琨把筐子放下,站在紅湯旁邊,吸了吸鼻子,一臉陶醉地道:“就是這個味兒!
嬸子,這湯底和咱們吃的火鍋,是一個底料吧?
嬸子,快煮快煮,我每樣都要一串……不,每樣兩串!
”
小福丫來到他身邊,擡頭看向他已經有些突出的肚子,問道:“這些串串種類不下于三十種,每樣兩串你能吃得下嗎?
”
“就是,就是!
前面的,不能太貪心,為我們這些在外面等着的考慮考慮!
等了這麼久,至少得讓我們嘗嘗味兒吧?
”外面的客人不樂意了,他們不想再白等一場了!
“骨碌碌碌……”一陣馬車的車輪聲傳來。
聽到本該安靜的巷子中,傳來嘈雜之聲,馬車裡的人忍不住探出頭來,看看自家車夫是不是走錯了路——回家探親數月,難道就忘了回家的路了?
不料,卻看到本來兩車并行還綽綽有餘的巷子,其中一邊被靠牆擺上了一溜桌子,桌子旁都坐滿了人。
還有一排凳子,都擺到街邊來了,凳子旁邊或坐或站,仿佛在等待着什麼。
“大人,最前面的鋪子租出去了,做的仿佛是吃食買賣,生意還挺好。
這些人都是在排隊等待的。
”他的随從跑過去打聽了一番,回來禀告道。
黃大人點點頭,道:“本以為在這麼偏的鋪子,是租不出去的。
沒想到還是個風水寶地,做起買賣來,聽紅火的。
對了,這個鋪子,是不是被辰王收回去了嗎?
難道是王爺把鋪子租出去的?
還是這買賣,本就是王爺……小公子的手下弄的?
”
想到自家王爺隻知道往外散财的大方勁兒,黃大人忍不住有些頭疼。
要不是有幾位公子手底下的買賣支應着,别說崇州府了,就是王府的開支也捉襟見肘……
随從搖搖頭,小聲地問道:“大人,您最喜清淨……要不要屬下……”
黃大人擺擺手,道:“不用了!
有時候,感受感受這市井氣息,也沒什麼不好!
老林不是私下裡經常說活,咱們府上少了些熱乎氣兒嗎?
”
随從心道:林管事的意思,那是想讓您早些忘記過往,取個媳婦,生幾個小主子熱鬧熱鬧!
馬車貼着巷子的另一邊,往裡面慢慢駛去。
宋子苒好奇地伸長了腦袋去看。
聽說巷子裡面住了一位老大人,前些日子回鄉探親去了。
她奶還念叨着,不知道這位大人性格獨不獨。
萬一是個不好相處的,嫌棄她們的買賣擋了道兒,隻怕這買賣也幹不長久。
畢竟,民不與官鬥嘛!
這時候,一鍋紅湯麻辣燙出鍋了,熱氣騰騰,香辣的味道瞬間飄出。
黃大人吸了吸鼻子,掀開馬車的車簾,朝着店鋪裡望去——這味道……難道……不可能吧?
崇州離蜀川不遠萬裡,怎麼會?
?
“停下!
”黃大人沒等馬車停穩,便往下跳,落地的時候,趔趄了一下,要不是随從扶了一把,他能摔在地上。
他幾步走到門前,又遲疑地停了下來。
真的是阿姐嗎?
當年阿娘一個女人,帶着幼小的女兒,在那樣的混亂中,能不遠千裡,來到這東北嗎?
黃大人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鼓足了勇氣,終于走進了鋪子,往那個在鍋邊忙碌的身影看去……
一張普普通通的農家老太的臉:膚色微黑,嘴邊和眼角都布滿深深的皺紋,眼睛因為眼皮松弛而形成了三角之狀,擡眸看人的時候顯得略兇……
記憶太過遙遠,眼前這老太太,跟他靈魂深處的牽挂,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
記憶中,阿姐是溫柔又有些膽小的,就連他調皮的時候,也不舍得大聲呵斥。
可眼前這位老太太,卻扯開嗓子,聲音響亮而有些兇悍地對他道:“裡面沒位置了,想吃麻辣燙,到外面排隊去!
”
黃大人有些失望,卻又忍不住問道:“這位大姐,你家麻辣燙的方子,是家裡祖傳的嗎?
”
吳婆子斜着眼睛看他,不悅地道:“你問方子是不是祖傳的幹啥?
怎地?
想仗勢欺人,強搶我家方子?
我告訴你,别以為你的當官的,就可以為所欲為!
老婆子也不是沒有靠山的!
知道這鋪子原先是誰的嗎?
”
“知道!
是屬于辰王的,從惠州的奸細手中查抄來的,查抄的時候,就是經我的手辦的!
”黃大人道。
吳婆子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頓了一下,道:“既然知道原先是王爺的,那就好辦了!
這鋪子,是王爺賞給我們的!
當初他身邊的陸大人,拿了一疊鋪子的房契過來。
我家不是那等貪心的,隻選了這最小最偏僻的一處!
我家倆孫子,還在辰王府的小公子身邊當差呢!
”
她這麼說,不是故意炫耀,而是她們家生意紅火,惹來不少人的觊觎。
其中不乏有權有勢的人家。
要說這權勢,整個崇州誰能越過辰王府去?
咱也不是好惹的!
!
想到這兒,吳婆子的腰闆更是挺得老直了,眼神往外面瞟了瞟,故意大聲道:“誰想霸占我家方子,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
“誰這麼大膽,敢搶占百姓的财産?
”一個熟悉中帶着些威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宋子苒定睛一看,有種想捂臉的沖動——這位爺怎麼又來了?一州之主,就這麼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