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賣關子,趕緊說!
到底進了誰家?
”餘小草口氣雖兇惡,小小的一個人兒,萌萌的大眼睛瞪着,起不到多少威懾作用。
矮個匪徒繼續讨價還價:“我說了,你得保證放了我!
要不然,打死我也不說……”
餘小草怒極而笑,冷哼一聲道:“不說?
好辦!
朱公子,麻煩你陪我到縣衙走一趟,這種窮兇極惡的匪徒,還是送官吧!
以衙門的那些手段,我不相信敲不開你這張嘴!
!
”
“别!
千萬别!
!
”矮個匪徒見小姑娘氣得臉都紅了,要真把他送官的話,他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在這小姑娘和她的家人手中,或許還有幾分活路,忙連聲道,“我說就是了!
”
在餘小草的虎視眈眈下,矮個匪徒乖乖地交代了:“那丫頭進了一座名為‘房府’的院子。
看着挺大氣的,應該是大富大貴的人家。
當時我還後悔,沒開口多要些銀子呢!
”
房府?
鎮上除了幹爹家,應該沒有第二家“房府”了吧?
幹爹家的丫頭買兇要殺她?
除了夏芙蓉那丫頭,估計再沒有别人了吧?
餘小草眉頭蹙成一團,心中不得不重新衡量夏芙蓉那丫頭了。
夏芙蓉一直不喜歡她,她心中是很明白的。
不過,她向來沒把幹娘的這個侄女放在心上,覺得不過是小姑娘争寵不得的嫉妒之心而已,沒想到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小姑娘,居然這麼狠心,想要她的性命!
朱俊熙詫異地道:“房府?
那不是房将軍在鎮上的宅子嗎?
房将軍不是你幹爹嗎?
聽我母妃說,你幹爹幹娘疼你都疼到骨子裡,怎麼會容許自己府中的丫頭買兇傷你?
這厮定是騙人的!
”
“公子冤枉啊!
小的敢對天發誓,那小丫鬟的确是進了一個叫房府的宅子啊!
”矮個匪徒忙替自己叫冤。
餘小草仔細詢問了那小丫頭的身形樣貌特點,心中更加确定。
夏芙蓉這次出京隻帶了一個二等丫頭,名為紫香,是她從夏家的時候一直帶在身邊伺候的,應該算是心腹之類的。
唐古鎮的宅子裡,大多是從京城将軍府調配過來的老人,她也隻有那紫香可用。
“是不是實話,讓我幹爹把人找出來一問便知。
請朱公子幫忙把他們拎上我的驢車,這時候幹爹應該已經回到東山村了。
”餘小草覺得必須給夏芙蓉一個教訓了。
這夏芙蓉年紀輕輕就如此陰毒,隻因幹娘幹爹對她好了一點,就要買兇殺她。
要是将來幹娘懷了小寶寶,這狠毒的丫頭要做出對幹娘不利的事情來,到時候哭都沒有眼淚了!
朱公子不放心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跟兩個兇惡的匪徒獨處,便決定好人做到底,護送小丫頭回東山村,交到房将軍的手上再回鎮上。
經過這麼一耽誤,天色已經昏暗。
好在一路都是平坦的官道,且是走熟了的,小毛驢的速度一點也沒降低。
快到村口的時候,就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馬上高大的身影沖着這邊喊過來:“是小草嗎?
”
小草忙答應着:“幹爹,是我!
!
”
不一會兒,房子鎮騎着高頭大馬的身影,清晰地出現的暮色中。
來到小草身邊,先上下好一陣打量後,才放心地責問道:“怎麼回來這麼晚?
不知道家人會擔心嗎?
”
餘小草心中一陣委屈,還沒來得及開口,朱俊旭忙拱手道:“房将軍,令愛在路上遇到匪徒,受到了驚吓,你就别責怪她了!
”
“什麼?
哪來的匪徒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打劫我房子鎮的閨女?
我看是嫌命長了!
!
”房子鎮一聽,頓時怒火沖冠,洪鐘似的聲音震得周圍山林裡的夜鳥驚惶地飛竄而出。
“幹爹……”餘小草兩世都沒有經曆過如此兇險的一幕,看到真心替她擔心的幹爹,眼眶一陣發酸,聲音裡也帶着哭腔。
房子鎮趕忙翻身下馬,心疼地把閨女摟在懷裡,連聲道:“閨女别怕,幹爹在呢!
待幹爹把那該死的匪徒皮剝了,替我閨女出氣!
”
朱俊熙嘴角抽了抽:在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面前,說這麼血腥的事,真的好嗎?
他看着原本堅強的小丫頭,在房将軍懷裡哭成個淚人,心中暗歎一聲:畢竟是小姑娘,再冷靜再堅強見到親人也有軟弱的一面啊!
見小姑娘哭得都打嗝了,他便把匪徒說的那些,對房将軍陳述一番,道:“那匪徒如果不是在說謊,那就是你們家出了内鬼。
房将軍還是好好查一查,免得以後再生事端。
”
正在手忙腳亂給閨女擦眼淚的房子鎮聞言,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站直了身子直視着朱俊熙,鄭重地道:“今日多謝朱二公子援手,改日明哲定然親自登門拜謝。
這件事,我定會徹查到底,決不允許想要傷我閨女的害蟲逍遙法外!
”
朱俊熙客氣了幾句,忙告辭回鎮上了。
回到東山村,房子鎮殺氣騰騰,一手拎着一個匪徒,把他們狠狠地扔在地上,一腳踩在一個匪徒的腿上,發出骨頭斷裂的聲音。
被踩斷腿骨的高個匪徒,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矮個匪徒被滿臉胡茬,一臉兇惡的房子鎮吓得面無人色,連連磕頭,把頭都磕破了。
連聲求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
房子鎮銅鈴般的大眼睛,猛然一瞪,喝道:“說!
到底是誰指使你們幹的?
想要動我房子鎮的閨女,要看你們有沒有命消受!
!
”
矮個匪徒忙道:“是房府的一個小丫頭,拿錢找到我們,讓我們把這位小姑奶奶扔下懸崖,制造出墜崖的慘禍來。
說是事成之後,再給另一半銀子……”說着,又老老實實把那小丫頭的模樣,仔細地形容的一遍兒。
聽到動靜出來的房夫人,此時心有餘悸地把小草摟在懷裡,輕聲安撫着。
她的心中陣陣後怕:這麼乖巧懂事的閨女兒,差點再也見不到了……房夫人又把小草摟得緊了些。
房夫人身邊的玲珑,聽到匪徒形容的小丫頭模樣,驚訝地道:“嘴角有顆米粒大的紅痣?
這不是表小姐身邊的紫香嗎……”
旁邊的珍珠,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
玲珑看了自家夫人臉上的表情,忙收了聲!
表小姐平時跟草兒小姐不對付,也不至于要了草兒小姐的命吧?
房夫人臉色陰沉,她的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沒想到呀!
她的身邊養了一頭兇殘的惡狼啊!
以前她膝下空虛之時,想找個娘家侄女作伴,當時看着七八歲的夏芙蓉乖巧可人,便選了她。
那丫頭平時有些小心思,她是知道的。
夏家那樣的環境,要是沒有一絲一毫心計的,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丫頭不喜歡她幹閨女,她也是知道的。
她本以為是小姑娘間的嫉妒心作祟,翻不起什麼花樣來。
她萬萬沒想到,那丫頭心思如此毒辣,竟然想要她閨女的性命……
“表姐身邊的丫頭?
我跟她無冤無仇,那小丫鬟為啥要殺我?
她哪裡來的那麼多錢,雇兇殺人呢?
”餘小草故意裝作一副懵懂的模樣,弱弱地問道。
房子鎮兩隻手攥得咔嚓咔嚓響,他拎起矮個匪徒胸前的衣服,像拎死狗似的把他提在手中,喝問道:“那丫頭什麼時候去找的你們,約定什麼時候去取剩下的銀子?
”
矮個匪徒被領子勒得直翻白眼,斷斷續續地道:“是……是昨天下午!
她說今天小姑奶奶會獨自去鎮上,傍晚才能回來,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約定好拿錢的日子是後天,她說得确定事成了才給錢……咳咳!
!
”
在匪徒快要被勒死的當兒,房子鎮放開了手,那匪徒重重地落在地上,發出劇烈地咳嗽。
房子鎮看向房夫人,斟酌了片刻,問道:“你娘家侄女,什麼時候去的鎮上?
”
房夫人沉沉地看着他,面無表情地道:“昨天一早,她說自己身體不舒服,要去鎮上求醫,便帶着紫香那丫頭去了鎮上。
我提出陪她一塊兒去,她婉拒了……”
餘小草知道幹娘此時心中定然不好受,忙抓住她的手,擔心地看着她。
房夫人低頭看向閨女純粹如洗過夜空似的眼眸,沖她擠出一個微笑,表示自己沒事的。
是的,出身于那樣的家庭,雖被老夫人護着,卻也不是一點腌臜事也不接觸的。
看慣了内宅殺人不見血的做派,房夫人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态。
幹閨女剛剛經曆過一場驚吓,卻還想着安慰她,顧慮到她的心情——這個閨女沒白認啊!
“不會是表姐吧?
表姐才多大,哪能做出這樣陰險毒辣之事?
幹爹幹娘,莫不是冤枉了她?
”餘小草瞪大了眼睛,故作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房子鎮皺起眉頭,冷笑一聲,道:“是不是她,一試便知。
草兒,今天你别回去了,我帶着你爹演一出戲……”
當晚,整個東山村都被驚動了!
為啥?
餘海家的閨女去鎮上,天色都黑透了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