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逼着自己冷靜下來,看着眼前兩位黑衣蒙面人,大聲喝問道:“你們是誰?
我不過一個漁家孩子,和你們無怨無仇,莫不是認錯人了?
”
黑衣蒙面人對視了一眼,其中矮一點的那個,獰笑一聲,問道:“你可是東山村的餘小草?
”
小草的心沉了下來,既然說出了她的名字,認錯人是不可能的了。
她眼睛四處看了看,心徹底涼了。
此處正是最偏僻的一段山路,一旁是筆陡的懸崖,一邊是茂密的森林,正是殺人滅口毀屍滅迹的好去處!
那兩位蒙面人一前一後堵住了她的所有退路,旁邊森林裡的灌木比她還高,要想快速鑽進去躲避,幾乎是不可能的。
另一邊的懸崖更不要想了,跳下去絕對屍骨無存。
怎麼辦?
難道今日她就要喪命黃泉?
餘小草暗暗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不錯,我的确是餘小草!
不過,我自認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也想不出有什麼仇家。
兩位壯士為何一言不發就動刀動槍的?
”
高個的那個聲音略微尖細些,聽着有些刺耳:“嘿嘿……有人花二百兩銀子買你性命,至于是誰——到地府裡去問吧!
”
“小湯圓,你在嗎?
再不出來,你家主人就香消玉殒了!
”餘小草在心中拼命呼喚着小補天石。
這家夥,平時用不着它的時候,蹦跶的厲害,關鍵時候,可千萬不要掉鍊子啊!
小補天石慢吞吞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哼!
不許叫我小湯圓,起的什麼破名字,一點不威風。
換一個!
】
“現在是糾結名字的時候嗎?
你是不是想我死了,好換個主人啊?
”餘小草被它氣得忘記了害怕,橫眉豎眼的樣子讓兩個匪徒又互相對視的了一眼,心中充滿納悶——這小丫頭,難道是吓傻了?
小補天石慢悠悠地道:【我倒是想換個厲害點的主人,可是……唉!
遇不到磁場相同的人,很難綁定啊!
本神石不得不勉為其難地承認你這個主人,好無奈!
】
“既然換不了主人,還不趕緊出手幫我?
”餘小草被它氣死,這個不着調的,都什麼時候了,還磨磨蹭蹭的!
小補天石優哉遊哉地道:【放心,輪不到我出手!
你啊,命大着呢,死不了的!
】
這時候,倆匪徒已經失去了耐心,掄起大刀,沖着餘小草就過來了。
餘小草吓得一激靈,矮身鑽到了驢車底下。
倆匪徒撲了空,正要彎腰朝車下捅的時候,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傷人,當大明朝沒有王法了嗎?
”
救星終于來了!
餘小草激動得眼淚都下來了(你确定不是吓的?
),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任憑身子癱軟在驢車底下。
倆匪徒循聲望去,隻見一匹神駿的白馬疾馳而來,随着一聲馬兒的嘶鳴,一個矯捷的身影從馬背聲騰空而起,落在馬車不遠處。
倆匪徒不過鎮上普通混混,那人找到他們時,見财起意,又聽說對方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而已,才答應幹上一票。
别看他們看上去兇殘,心裡緊張着呢。
他們平時不過在鎮上小打小鬧地欺負欺負老實人,打個群架什麼的,殺人的買賣也是第一次幹。
此時,見事迹敗露,來者又有功夫在身,自然不敢戀戰,拎着刀跑得比兔子還快。
朱俊熙遠遠看到倆黑衣蒙面匪徒,對着一個小姑娘舉起大刀,以為是惡匪攔路搶劫,便催動愛駒飛馳而來,準備大展拳腳來個見義勇為。
誰知道他落地還沒站穩,倆慫貨就吓跑了。
不過,既然他碰上了,哪容得匪徒逃脫?
幾個起縱,便追上了倆匪徒。
以為會有場惡戰,誰料兩人銀樣镴槍頭,三兩下就束手就縛了。
朱俊熙意猶未盡——太不經打了吧?
倆匪徒臉上兩行寬面條淚:大哥,下手能不這麼狠嗎?
餘小草從車底鑽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一個匪徒被白衣帥哥一腳踹飛,撞到大樹上又彈回來,口吐鮮血趴在地上半天沒站起來;另一匪徒被扭住胳膊,臉貼着地面被跪壓在地上,她清晰地聽到一聲“咔嚓”的脆響,那條胳膊估計是廢了!
定睛一看,白衣帥哥還挺面熟的,這不是靖王妃的第幾個兒子來着?
反正是王妃的兒子!
沒想到身為靖王府公子,居然有一身不錯的武藝。
“咦?
你不是房将軍的義女嗎?
你惹了什麼人?
竟然引來殺身之禍?
”朱俊熙看清從車底爬出來的小丫頭灰頭土臉的模樣,驚訝地認出是熟人,不由問道。
餘小草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嘴裡嘟囔着:“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想要我的小命?
”
朱俊熙輕輕皺起眉頭,沉思片刻道:“你家世普通,如果劫财的話,應該不會選你。
小姑娘,你好好想想,最近得罪過誰?
或者你家跟誰結下過仇怨?
”
餘小草用食指撓了撓臉,在上面留下幾道灰痕尚不自知。
她蹙起眉頭,尋思着:要說有仇怨,那張氏應該勉強算一個。
不過,張氏到底是一介村婦,不至于膽大到買兇殺人。
再說了,以張氏摳門的嘴臉,買兇的錢,她是肯定舍不得花的。
至于其他有仇的人……她實在想不起來。
朱俊熙見小丫頭把自己的臉抹成了小花貓,苦着臉半天沒想出結果來,便放棄道:“算了,我看不如把這倆人送到衙門,一通棍子下來,應該能交代了!
”
“好漢饒命啊,好漢饒命!
”倆匪徒一聽要見官,慌了神,謀财害命在刑法上是要殺頭的!
高個匪徒大聲哭喊着:“小的該死,一時見錢眼開,接了這個差事。
小的發誓,這是第一次。
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請好漢發發慈悲,放了小的吧!
”
矮個匪徒也忙叩頭道:“是啊,是啊!
小的以後一定洗心革面。
請好漢大發慈悲,饒了小的這次吧!
”
餘小草冷哼一聲,朝着被捆成粽子的匪徒,狠狠地踢了一腳,厲聲道:“饒了你們?
如果不是朱公子及時趕到,你們會饒了我嗎?
說,誰指使你們來的?
”
朱俊熙略帶欣賞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經曆了剛剛驚險的一幕,換成别的小姑娘,早就吓得哭成一團了,哪還敢直面匪徒,冷靜地審問?
高個匪徒忙哭道:“是一個丫環模樣的小姑娘,找到我們哥倆,給了二百兩銀子,讓我們埋伏在此地。
隻要我們哥倆把你一人一車扔入懸崖,制造出不小心落崖的現場,那二百兩銀子就歸我們哥倆了!
小姑奶奶,發發慈悲,不要把我們送官!
小的再也不敢了!
!
”
“制造出失足落崖的場面?
那你們拎着大刀,朝我砍過來,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的樣子,可不像你們說的那樣啊?
”餘小草冷靜地看着拿掉面巾後獐頭鼠目的匪徒,問道。
高個匪徒忙搖頭道:“那大刀是用來吓唬人的,根本沒開刃!
我們哥倆尋思着,姑奶奶你不過是個沒多少見識的小姑娘,吓唬暈了以後方便行事,所以……”
餘小草拎起一個大刀看了一眼,果然沒開刃。
倆匪徒拿着沒開刃的刀攔路行兇,真是醉了!
難怪朱公子一露面,倆家夥拔腿就跑呢!
“說吧!
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老實交代了,說不定姑奶奶我心一軟,就放了你們呢?
”餘小草隻想知道到底誰這麼狠心,想要她的小命。
高個匪徒一臉驚慌,連聲道:“真的隻是一個丫鬟來找的我們,小的也不知道她是誰啊!
不過看着那丫鬟的穿着打扮,應該是有錢人家的丫頭。
”
有錢人家的丫鬟?
鎮上她認識的有錢人家,不過那麼三兩家而已,平日裡又沒有多少來往,更無仇怨,誰會買兇殺她呢?
矮個匪徒顯然是個有心眼的,他眼睛骨碌碌一轉,問了句:“是不是我說了是誰花錢雇的我們,你們就能放了我們?
”
餘小草眼睛一亮,問道:“你知道?
”
矮個匪徒點頭道:“當時,那丫鬟找上我們哥倆,隻給了一半銀子,說是另一半事成之後再付。
小的當時就多了個心眼,生怕事成之後被放了鴿子,便悄悄跟在那丫鬟身後,見她在鎮上繞了幾圈後,進了一個宅子……”
“進了一個宅子?
誰家的宅子?
”餘小草心中一緊,連勝追問着。
矮個匪徒眼中露出一絲狡黠,讨價還價道:“你們放了我們哥倆,我自然會告訴你們!
”
“放了你們?
要是你忽悠人,根本不知道買兇的是誰,放了你們我找誰去?
”餘小草又不傻,當然不會上當,不過她保證道,“你們放心,隻要找到了幕後真兇,我發誓不會把你們送官,也不會要你們的性命!
”
矮個匪徒也不過是賭上一把,他看着朱公子,得到朱公子的保證後,才道:“那丫頭進了一側門,裡面好像有人接應她。
小門上沒有标識,小的便繞到正門處,看到上面寫着兩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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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會為期三天,再在北京玩兩天,更新是存稿定時發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