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草睜大了眼睛,奇怪地看着他,道:“幹爹,那股份可不是白送的!
我有投一百兩銀子入股的,再加上蚝油的配方,兩成分紅我還覺得少了呢!
這是咱們該得的,不要的話,不便宜周三少那小子了?
”
房子鎮這才明白,原來是他誤會了。
他哈哈一笑掩蓋過去,道:“原來那股份是咱該得的呀!
我閨女就是有本事,小小年紀就知道入股做生意了,不錯不錯!
不愧是我房子鎮的寶貝閨女。
”
餘小草還惦記着蚝油作坊選址的事,焦急地道:“幹爹,我們那蚝油作坊,難道真的沒其他辦法了嗎?
”
既然是自家閨女的生意,房子鎮自然不會再沒事找事了,他故作思索了一會兒,才道:“我想起我看到過的圖紙了,待我回去跟工部的人商量商量,盡量保留你們的作坊便是。
别擔心,有幹爹在呢!
”
餘小草這才展顔一笑,道:“謝謝幹爹!
要是太為難的話,那就算了!
不能因為我們的作坊,而耽誤港口的進程。
”
“不為難,不為難!
你幹爹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
閨女,今天中午吃什麼?
不是有五花肉嗎?
來個紅燒肉吧。
你做的紅燒肉香甜松軟,肥而不膩,幹爹就好這口!
”房子鎮有意把話題轉移到菜肴上,生怕聰明伶俐的閨女察覺到什麼。
一旁的周三少似乎看出點什麼。
不過,這個小小少年,怎麼也搞不清楚,為啥欽差大人似乎對他很有意見的樣子。
今天,如果不是小草的話,隻怕他辛辛苦苦幾個月的作坊,是很難保住了。
雖說周家是皇商,可面對真正有權有勢的官家,隻有退讓的份兒!
問題解決了,餘小草又回到了廚房。
她先把一小部分沙蟲用小火烘焙,做成了沙蟲幹,然後又給餘航分派個活兒,讓他拿着沙蟲幹去隔壁毛氏家借小石磨,把沙蟲幹研成粉末。
沙蟲幹的粉末可以提鮮,比前世的味精要安全環保得多!
剩下的沙蟲,她做了一盤蒜蓉蒸沙蟲,一盆沙蟲排骨湯,還有一些用韭菜當配菜炒了。
再加上一盆油汪汪的紅繞肉,和幾盤用沙蟲幹調味的炒菜。
雖然沒事先做準備,飯菜依然很豐盛。
那幾道用沙蟲做的菜,受到了大家的一緻好評。
房子鎮對蒜蓉蒸沙蟲情有獨鐘,一盤子他幹掉一大半,沙蟲的鮮美脆嫩,搭配着蒜蓉特有的味道,簡直好吃的不要不要的!
餘小草留下的沙蟲個大肉厚,品質上乘。
沙蟲排骨湯白如牛奶,味極鮮美,清甜又滋養,就連害怕蟲子的柳氏,也喝了滿滿一碗呢。
而用沙蟲粉做調料炒出來的蔬菜,比平時要鮮美許多。
就連周三少也十分詫異,以為小草做菜的手藝又提升了,遠遠超過有幾十年經驗的王大廚。
還沒等他開口,餘小草就神秘兮兮地道:“我又想出一個調味方子來。
你也嘗過了,給提點意見啊!
如果覺得好的話,我們可以在蚝油作坊裡批量生産,銷往全國……”
周三少眼睛一亮,驚喜地道:“你是說,這些素菜味道獨特,是因為用了你新研制出的調味料?
小草,你真是天才中的天才!
我剛剛還想問你為什麼今日的菜肴如此鮮美呢!
你快把方子寫出來,我再分你一成幹股!
”
這麼一來,自己就占了作坊三成幹股了。
餘小草仿佛看到小銀元寶,源源不斷地朝自己飛來,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了。
她想都沒想就點頭了:“不過,我想再琢磨琢磨方子,争取更加完善!
”
光用沙蟲粉的話,肯定會很快被人識破并且模仿,她準備再摻些海帶粉和少量香料。
事實上,她還真有些烹饪上的天賦,沒幾天就嘗試出最佳比例,鮮美程度遠遠超過單一的沙蟲粉。
她還在試驗的過程中,搗騰出了五香粉的配方,一并交給周三少操作。
這麼一來,他們的作坊不再是單一的蚝油作坊,生産出的調味料命名“海天”,包含“海天蚝油”“海天味精”“海天五香粉”還有“海天腐乳”……後來,在餘小草的提議下,又加了“海天醬油”和“海天陳醋”兩樣調味品,讓海天調味産業更加齊全。
這是後話。
而此時,房子鎮卻有些不滿周家小子,跟自家閨女談笑風生,惹得閨女嬌笑連連。
他不時拿眼刀,剜周三少一眼。
搞得周三少有些坐立不安。
他要不要向小草打聽一下,自己怎麼得罪房大人了,讓他有将功補過的機會。
以後,生意做大了,跟官家打交道的時候多着呢,不弄清其中的緣由,隻怕有無窮的後患呢。
房子鎮聽小草興緻勃勃地談論着作坊的前景,見縫插針地打斷他們,笑着道:“閨女,這沙蟲味道真不賴!
難為你能想出來這些菜式。
”
餘小草沖他一笑,道:“幹爹,好吃你就多吃點!
這沙蟲不但味道肥美,營養卻不遜于魚翅、鮑魚呢!
趕明兒,我多弄些沙蟲幹,下次回京的時候,你給幹娘帶上。
我會把烹饪的方法寫下來的,讓幹娘也嘗嘗咱海邊的美味!
”
房子鎮一邊大口的喝着沙蟲排骨湯,一邊點頭道:“上次你讓我帶過去的西紅柿,你幹娘很喜歡。
尤其喜歡把柿子燙一燙,用白糖拌着吃呢……對了,你幹娘給你做了幾身衣服,還有京城的一些小點心,讓我給捎回來。
都在行李裡呢,我去給你拿來。
”
小草趕忙拉住就要起身的幹爹,笑道:“幹爹,也不在這一時,還是先吃飯吧!
你最愛吃紅燒肉,這一塊肥瘦相間的,給你!
”
房子鎮吃着幹女兒親手夾給他的紅燒肉,露出一臉的幸福,道:“還是閨女貼心哪!
爹沒白疼你!
”
餘海有些吃醋地看着房子鎮碗裡的那塊紅燒肉,用力地咳嗽了兩聲,朝着自家小女兒看了一眼。
等餘小草也給他夾了一塊肉,他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意來。
他旁邊的柳氏,看着自家男人難得露出幼稚的一面,忍不住低頭笑了。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跟人争寵,還争的是小女兒的注意。
她怎麼不知道她男人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柳氏夾了一筷子韭菜炒沙蟲,放在餘海的飯碗裡。
餘海擡頭看了她一眼。
平時,娘子很少在有外人在的時候,給他夾菜的,今天怎麼?
擡眼接觸到娘子溫柔中帶着了然的目光,餘海的臉頓時一熱。
他這是怎麼了?
草兒是他的親生骨肉,即使再多的幹爹,也改變不了血脈親情。
他怎麼會因為一塊紅燒肉,就心裡不舒服呢?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餘家的人又忙碌起來。
除了去碼頭賣鹵菜的,其他人都被小草動員起來,去灘塗上挖沙蟲。
有時候,房子鎮不當值,或者小石頭休沐,都被使喚着去海邊勞動。
餘小草有小補天石這個作弊器在,每天是所有人中收獲最多的。
有時候一家人加起來,也沒她一個人捉的多。
為了不把某個海灘的沙蟲給逮絕了,小草不斷地變換捉沙蟲的地域。
村裡其他人對于這一家頻繁地挖海腸子,表示很不解。
同仁堂已經不收海腸子了,還挖它幹啥?
幾家跟她們交好的,紛紛過來詢問。
餘小草也不隐瞞,把海腸的幾種簡單吃法,對她們傾囊相授。
她們看到餘家院子裡晾着的沙蟲幹,心中也起了囤積一些沙蟲幹的念頭。
畢竟,東山村的漁民都是靠天吃飯的。
如果某段時間,海上天氣惡劣,靠海吃飯的大多數東山村人,有可能就斷了經濟來源。
村裡大多數人家家中清貧,幾天不出海還看不出多大的影響,要是半個月甚至一個月出不了海,不少人家就要斷炊了。
溫飽,一直是東山村村民們所追求的。
先不說沙蟲好不好吃的問題,聽餘家人說沙蟲絕對是可以食用的。
沙蟲不好保存,沙蟲幹卻可以。
若是哪天真到了斷糧的時候,用沙蟲幹炖湯,也可以解燃眉之急。
一時之間,東山村所屬的海岸邊,出現一道獨特的風景線:拿着各種工具的東山村村民,或彎着腰,或撅起屁股,或趴在沙地上,尋找着海腸子的蹤影。
而珍馐樓也随即推出幾道以海腸子,或者海腸幹作為食材的菜肴。
它們獨特的味道,赢得了許多主顧的一緻好評。
京城的珍馐樓一開業,就以燒雞、桂花鴨、風味鹵菜、海腸菜式、蚝油菜式,這五種特色菜肴,赢得了顧客們的一緻稱贊。
就連京城幾家老字号的酒樓,也被它争去了不少客源呢!
珍馐樓在京城一炮而火,很快憑着層出不窮的特色菜,站穩了腳跟。
此時,海天調料作坊也開始運作起來。
蚝油、沙蟲粉味精,都需要收購生蚝和沙蟲這樣的海産品。
珍馐樓以沙蟲為食材,也增加了沙蟲的需求量。
因此,周三少就派人到各個漁村收購這些海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