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小丫頭居然能在水下說話?
朱俊陽更加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太不可思議了!
他家小丫頭不得了,居然能在水下照常說話和呼吸,而他在她身邊,也能在海中呼吸自如……難道,小草是海龍王女兒轉世?
雖然太過玄幻,但如此違反常态的一幕,不由他不這麼想。
餘小草拖死狗似的,把朱俊陽拖上了礁石。
水中的那些倭寇,早被她們甩到九霄雲外去了。
站在黑魆魆的礁石上,看着不遠處一隻隻船,慢慢的下沉。
最先鑿開的那艘,已經連桅杆都看不見了。
朱俊陽因為失血過多,頭有些昏昏沉沉的,靠在一塊礁石上,他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笑容來:“雖然驚險,但是任務還是圓滿地完成了!
”
餘小草沒給他好臉色,臭着一張臉道:“圓滿?
哪點圓滿的?
圓滿得差點把小命給送給鲨魚當點心?
”
朱俊陽笑得更妖娆了,笑裡還帶着一絲讨好:“今天多虧了小草你,要不然爺這條命,還真葬在了這片大海之中。
說吧,爺怎麼感謝你才好?
”
“哼!
是誰說我不會武功,拖後腿不肯帶我過來的?
”餘小草來個秋後算賬,整個人抖起來了。
“爺的錯!
爺向你賠禮,爺小看你了!
!
”朱俊陽順着她的話,看向她的目光柔得能捏出水來。
小丫頭身上肯定有秘密,她不說,那爺就當做不知道,跟她一起把這個秘密深埋在心底。
餘小草斜着眼睛看他,開始提要求:“那……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你還反對我跟不?
”
“呃……那要看什麼事了。
太危險的話,有我們這些老爺們就行,你個小丫頭就隻管躲在爺身後……”朱俊陽立刻反口。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讓他家小丫頭的手沾上血腥,更不願意她面臨危險的境地。
餘小草怒目瞪他:“來之前你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
如果沒有我這個小丫頭,你這個老爺們早就成倭寇碗裡的一盤菜了!
”
“咳咳……爺怎麼可能成為一盤菜?
那倭寇又不是野人,茹毛飲血……”朱俊陽臉被打得啪啪響,顧左右而言他。
他努力從礁石上坐起來,動了動胳膊腿兒。
在海裡的時候,傷口劇烈地疼痛,還以為傷多重呢,結果都是些皮外傷,雖然泡得有些發白,卻無礙。
朱俊陽心中有些納悶,他明明記得有幾處傷比較重,有一處差點傷到心肺,怎麼這時候一點事也沒有啊?
摸摸胸口,有點疼,但是除了疼痛之外再沒有其他感覺了。
餘小草腕上的小補天石,嘚瑟無比,向主人邀功:【本神石救了你家男人,你怎麼感激爺?
】
“你是誰家的‘爺’?
跟誰學的這一套?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對你恢複修為也有幫助,這是互惠互利的事。
再說了,那家夥才不是我男人呢!
”餘小草才不會上它的當呢,這家夥一定想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她得防着一手。
【哼!
本神石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
】沒想到小補天石這麼容易就松口了。
餘小草哪裡知道,這家夥心中得意着呢:原來救那個什麼小郡王,跟救主人提升的靈力修為一樣啊。
主人還死不承認,哼哼!
将來看你打臉不打臉。
小補天石不再開口,回到五彩石中修煉去了。
朱俊陽身上一些緻命的傷,早在餘小草帶着他遊動的時候,讓小補天石幫着給修複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皮外傷,稍微養養就能恢複。
就是失血有點多,回頭得給他弄些藥膳好好補補。
“喂!
這時候船上的倭寇,應該都聚集在岸邊尋找咱們呢!
現在過去等于自投羅網,你說該怎麼辦?
”餘小草用腳踢了下朱俊陽的小腿,問道。
朱俊陽想了想,道:“不如繞道隔壁村,那裡雖說也有倭寇,這時候應該大都在睡覺。
咱們小心點兒,應該沒問題!
”
餘小草想了想,點頭道:“行!
那就繞道隔壁村……不知道莊小莫逃出來了沒有。
”
倭寇來之前,她們跟莊小莫約好了,等他一個小時。
等出發的時候,還沒見那小子跟她們彙合。
小蓮已經念叨了不止一次了,那小妮子才十二歲,春心就動了?
妥妥的早戀啊!
唉,古人太早熟了!
朱俊陽心中湧上一股酸澀,臉上陰雲密布,口氣也不怎麼好:“爺傷這麼重,你都不知道關心一下,反而關心一個不相幹的人!
”
“莊小莫才不是什麼不相幹的人呢!
他是我爹娘看中的女婿人選!
!
”餘小草話音未落,便被拉進一個冰冷的懷抱。
或許是失血有點多,朱俊陽此時覺得有些冷,頭更暈了。
他把小丫頭禁锢在自己的懷中,醋意大發地道:“女婿人選?
就那個傻不拉幾的黑小子?
他能有爺英俊挺拔、功夫高強、前途似錦?
”
“噗……”餘小草笑噴了,用力推開他。
見朱俊陽被她推了個踉跄,又伸手扶住了虛弱的他,口中道,“你吃哪門子幹醋?
莊小莫是我娘給小蓮看中的女婿。
你這人這麼霸道,我娘敢瞞着你給我相看女婿才怪!
”
朱俊陽心中的酸意這才壓了下去,裝作渾身無力地靠在小草的肩膀上,又怕自己的體重壓壞了她,搞得自己更累了。
附近的礁石上,鄭侍衛長留下了暗号,示意他們已經先回西山了。
兩人放下心來,繞過沙灘上搜捕他們的倭寇,來到莊小莫所在的村子附近。
老遠,接着昏暗的月光,就看到村口的大樹上,吊着一個個人形物體。
走近了一看,餘小草差點吐了出來。
那些吊着的物體,正是一個個被倭寇殺害的村民的屍體,應該已經死了兩天了,散發出濃濃的腐屍氣味。
經過傍晚的暴雨一泡,更加沒個人樣。
莊小莫不是回家報告倭寇來襲的消息了嗎?
怎麼還那麼多村民被殘殺?
她哪裡知道,這個村子的村長,壓根不相信莊小莫這個半大孩子的話,根本沒放在心上。
除了幾家跟莊小莫關系不錯的,收拾了東西跟他進山躲藏,其他的都在倭寇來臨的時候遇了難。
這個村子比東山村小了些,也有百八十村民,目測至少有五六十死于非命。
餘小草還主意到,吊着的屍體中,幾乎沒有年輕的女子。
凡是有腦子的人,也知道這些女人哪兒去了。
倭寇太可恨了,搶東西也就算了,還濫殺無辜、*婦女!
餘小草顧不得惡心和害怕,把牙咬的咯吱響。
朱俊陽輕輕捂住她的眼睛,柔聲安慰道:“小草,你放心!
這些性命,爺一定替你讨還回來!
!
血債定要血來償!
!
”
餘小草吸了吸鼻子,扶着他繞過村莊,順着一條泥濘的小路,朝着西山而去。
因着朱俊陽受了傷,他們走得很慢。
進山的時候,第一縷朝陽已經躍出了海面,鳥兒發出了第一聲啼鳴。
腦中依然萦繞着方才村口凄慘的一幕,幸好東山村的村長,對她和餘家比較信任,做出如此英明的決定,挽救了整個村莊的命運。
财物丢了,可以慢慢賺回來,人命丢了就永遠回不來了!
兩人默默地在林中艱難地跋涉時,突然朱俊陽停下了腳步,沖她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豎着耳朵傾聽周圍的動靜。
“怎麼了?
你發現什麼了?
是人還是野獸?
”餘小草頓時緊張起來,不會是倭寇追進山林了吧?
陽郡王雖然标榜自己功夫蓋世,可他到底受了傷。
她在水裡對敵或許還有幾分希望,在陸地上隻有被虐的份兒。
怎麼辦?
怎麼辦!
!
朱俊陽指了指身後一棵大樹,托着她爬了上去。
他自己也艱難地爬上樹杈,讓濃密的樹葉掩蓋了他們的身影。
不久,樹下出現了幾個成年男子的身影,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奇怪,剛剛明明射中了獵物,怎麼找不到了呢?
”
“這兒有血迹,咱們循着血迹找,一定找到的。
小莫,别着急,那隻傻狍子,肯定逃不遠的!
”這是一個成年男子的聲音,餘小草聽着有些陌生。
不過,她已經猜出對方的身份來,心中的擔憂也悄悄地放了下來。
莊小莫還不算太笨,至少知道躲進深山。
也幸好他沒有喪命,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該回去怎麼對小蓮說。
“危機解除,是莊小莫他們!
”餘小草悄聲對朱俊陽道。
樹下的莊小莫突然擡頭望葉叢中看了一眼,濃密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手中自制的弓箭,也輕輕地擡起,對準了樹上。
“嘿!
這小子聽覺還挺靈敏的,可惜年歲大了些,要是從小訓練,身手絕對不會比鄭雲他們差!
”既然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們,朱俊陽也就放開了聲音。
餘小草白了他一眼,從樹葉中露了個腦袋出來,口中忙道:“莊小莫,是我,餘小草!
”
聽到她的聲音,莊小莫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他身後的幾個男人,聽到朱俊陽的聲音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樹上藏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