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蘇然早就察覺到陽郡王身上淡淡的敵意,和疏遠之意。
一開始他還頗為費解,後來暗暗觀察了一番,發現那敵意總在小草丫頭對自己态度熱絡時候更濃了幾分,這才意識到陽郡王這是吃醋了!
唉!
把一個殘缺之人當做自己的假想敵,估計全大明隻找得到陽郡王一人了。
回去,如果把這件事說給皇上挺的話,那家夥不知道要樂成什麼樣呢!
蘇然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給他清雅的臉孔平添了幾分仙氣,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好帥,好仙!
比她前世看過的多有仙俠劇中的男主都更要像男主,餘小草覺得自己真有幾分花癡的潛在體質呢!
“哦!
那你覺得我們倆誰更好看些呢?
”蘇然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暗示性的誘導,朱俊陽的俊臉一寒,就要開口打斷小丫頭接下來的話。
可惜,小草比他想象的更要不假思索,幾乎是瞬間脫口而出:“先生和他一樣好看!
各有千秋,屬于不同的特質!
”
要知道,蘇大總管最忌諱的就是别人說他長得好看,好像在他年幼的時候,有過什麼不好經曆。
原因就是因為長得太漂亮,引起那些有某種嗜好的變态的觊觎,盡管後來他被前朝培養暗衛的人救了,可還是在他心中留下了陰影。
據說,他剛剛進宮那會兒,被某位宗室子弟看中,想要向太上皇讨要他回去做娈寵,他以死相拒,還被那位宗室子弟記恨,買通宮裡的管事,陷害他,想要置他于死地。
好在,被當時還是端王世子的當今皇上救下,一步步走到了現在的位置。
皇上登基後不久,成為暗衛教頭,掌管了宮裡内務,幫皇上暗中處理了不少有異心的人。
那位宗室子弟,也在他手攥大權的時候,突然之間暴病,渾身長滿了膿瘡,臭不可聞。
就連宮裡的太醫,也查不出那人的病因。
在病床上苟延殘喘了大半年後,便一命嗚呼了!
有人說,那位宗室身上的膿瘡,是蘇總管施展的手段,就是為了報當初侮辱、意.淫之仇。
還有一些背地裡談論他的長相,或者流露出色意的家夥,後來都出了事,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的。
于是,京中的纨绔們,一時之家談蘇然而變色,諱莫如深!
如果換成别人,尤其是男人!
像小丫頭這樣直白地稱贊蘇總管的樣貌的話,隻怕這時候已經躺在地上起不來了。
不養個十天半個月别想下床。
不過,此時的蘇然大總管,卻笑意盈盈,還跟神情冷冽的陽郡王開起了玩笑:“能跟京中豔名遠播,同時也惡名遠播的陽郡王相提并論,實在是我的榮幸!
”
“咱們彼此彼此!
”朱俊陽妩媚的鳳眸,對上那雙清雅的雙眼,隐隐有幾分較勁的意思。
論惡名,他們差不多算得上京中雙煞了,都在别人不遠得罪的名單之列。
不過,陽郡王的惡名在外,其實難符。
因為有身手高強的侍衛和劉總管在身邊,他頂多把人打個半死,并未害過一個無辜人的性命。
但蘇然大總管行事全憑自己高興,他要是看誰不順眼,能把人往死裡整,還讓你找不到任何的把柄。
開玩笑,暗衛教頭的頭銜可不是随便叫的。
因此,京中人更是聞之而變色。
要說惡名,他比陽郡王更實至名歸!
“不過,剛剛好像有人提議進山采藥打獵?
這個我比較感興趣,草兒,我有這個榮幸同去嗎?
”蘇然也不是個大肚量的,他知道陽郡王肯定不想自己跟着,他偏要跟,能給對方添堵他就高興。
“當然!
我剛剛就說問問您願不願意一同去呢!
”餘小草故意裝作沒看到兩人之間的風起雲湧,樂呵呵地答應着,答應得特爽快!
看了一眼陽郡王瞬間變黑的臉色,蘇然心中那個爽哪!
他笑得更加清風朗月:“就這麼說定了!
什麼時候出發,讓人告知一聲就行。
我去看看黑旋風那個小家夥,這時候應該跑到前院蹭東西吃了!
”
朱俊陽覺得心中有股火在熊熊燃燒,心底裡的火氣幾乎要把他的暴脾氣給點燃了。
可偏偏面對一臉無辜的小丫頭,再多的火都不舍得沖她發出來。
餘小草見他頭頂都快冒煙了,好笑的同時又覺得有幾分心疼。
心疼這個外表豐神俊雅,感情上卻笨笨的男人,被自己快要氣瘋了。
她趕緊滅火,上前一步,用含羞帶怯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那張俊顔,嗲聲嗲氣地撒嬌:“小俊俊、俊陽陽~~~不要生氣嘛~~”
“好好說話!
”朱俊陽被她弄的沒脾氣。
小俊俊,俊陽陽,都什麼跟什麼!
不過,他心中喜悅的泡泡,卻一個勁兒地往上冒。
“俊陽陽~銀家最最喜歡滴,還是你這個俊俊的小陽陽~~”餘小草聲音中的含糖量絕對超标,沒看到那個悶騷俊男人的耳朵尖都紅了嗎?
她貼身的丫鬟梧桐,被自己主子的肉麻激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胳膊。
朱俊陽顧不上礙眼的電燈泡——梧桐在側,一把摟住小丫頭纖細柔嫩的小腰,将人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低下頭直直地望進她眼眸的深處,不自信地追問了一句:“真的假的?
爺真是你最最喜歡的人?
”
餘小草覺得綜合最近俊男人的表現,可以給他點甜頭嘗嘗,畢竟過了年這家夥肯定會上門提親,兩人現在是準未婚夫妻了。
她伸出纖長的手臂,環在他的脖子上,嫩若桃李的小臉開出了紅豔豔的花兒。
她眼角掃過梧桐,見自己的丫鬟似乎不好意思地轉開了視線,忙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俊男人溫暖的唇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
其實,梧桐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主子身上呢!
出門之前,房夫人千叮咛萬囑咐,讓她一定要看好自己的主子,千萬别被某隻急不可耐的大野狼給占了便宜。
跟在主子身邊久了,早就看出陽郡王紙老虎的面目。
隻要她是主子身邊得力的丫鬟,即使在某些方面讓郡王爺不高興了,看在主子的面上,他也不會怎麼着自己的。
所以,梧桐的膽子越來越大。
經常在陽郡王想要拉拉小手,摟摟小腰的時候,一臉正氣地打斷他,嚴正地将房夫人的話說給他聽。
大多數時候,都能起到效果。
然而這次,在朱俊陽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鈴兒響叮當之勢,摟住了自家小姐。
梧桐的腳已經伸出去一隻,剛想出言阻止,卻被自家主子的動作鬧了個措手不及。
夫人光說要防陽郡王,可沒提醒她自家主子主動出擊的時候,她是該裝看不見呢,還是要棒打鴛鴦呢?
好在,她記着自己是誰的奴婢,側過臉裝隻當沒看見吧。
可是,擔心主子吃虧,她視線的餘光還在抱在一起的兩人身上。
哪料想,占人便宜的那個,換成了她的主子!
梧桐嫩白的俏臉,瞬間像被紅色染料浸染過似的,紅得都快滴下來了。
不過她心裡也沒受到多少驚吓,自從跟了主子後,受到的驚吓還少嗎?
她已經習慣了!
餘小草飛快的一吻,讓朱俊陽愣了一下,錯過了最佳“反擊”時間。
當不滿足于那個淺嘗辄止的親親的他,想要重溫及笄禮上那深情一吻時,卻被小丫頭靈活地躲開了。
用力推開那個堅硬如石牆一樣的胸膛,餘小草瞪了他一眼,朝着梧桐的方向努了努嘴,小聲道:“你還杵在這兒,等着人參觀呢?
走啦!
準備進山的行李去!
”
朱俊陽沒有比此時更痛恨梧桐這個令他咬牙切齒的丫鬟了。
忠心是忠心,可對小丫頭忠心的同時,卻拿着雞毛當令箭,不時蹦出來壞他的好事。
冰冷刺骨的視線,如果有實質的話,梧桐隻怕早已萬箭穿心,渾身如篩子一般了。
即使隻是無形的視線,也讓梧桐忍不住抖了一下。
看到主子轉身回屋,她趕忙挪着小碎步跟上。
她現在可不敢跟陽郡王獨處院中,因為她不敢保證對方會不會忍不住将她給捏死!
而朱俊陽此時的确有這種心思!
次日,三人輕車簡從,隻帶着蹦跶着要跟過來的侯曉亮,和小草身邊春華秋實兩姐妹,騎着馬兒一路往東,朝着“金阿林”而去。
手無縛雞之力的梧桐,被朱俊陽假公濟私留下了,說她除了拖後腿起不了什麼作用。
梧桐也知道陽郡王這是嫌自己礙眼了,敢怒不敢言。
不過,主子的名節還是誓死保到底的。
春華秋實兩個丫鬟,是陽郡王送給主子的,她們是指望不上了。
侯曉亮就是陽郡王身邊的狗腿子,自然跟他主子一條心。
唯一能夠指望上的,隻有蘇大總管了。
雖然蘇總管長着一副讓人轉不開視線的俊臉,整個人看上去溫溫和和,好像沒啥脾氣似的。
可不知怎麼了,梧桐每次單獨面對他的時候,心中都毛毛的。
他給自己的感覺,比陽郡王還要可怕。
——————————
生病了,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