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麼呢!
教壞小孩子!
!
”餘小草臉紅紅的,伸手在朱俊陽的胳膊上扭了一下子。
街道上這麼多人呢,讓人聽到可如何是好?
這家夥臉皮可真厚,也不怕被笑話!
!
“可靠消息,珍馐樓門前有冰燈看!
快去搶個好位置!
!
”餘小草身邊跑過一個匆匆的身影,幾乎是擦着她的胳膊過去的,把她吓了一條。
突然,她的腰間一緊,回過神來時,已經被帶入那個溫暖清新的懷抱。
一擡頭,撞入一雙黑如夜空、亮如星子的鳳眸中,仿佛一泓深潭,能把人的靈魂吸引進去。
餘小草來不及沉迷,一朵緩緩飄落的雪花,好巧不巧落在她的鼻頭上。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集中在那朵潔白的雪花上,卻不曾料及自己在别人眼中,成了一隻逗逼的鬥雞眼。
感受某人胸膛的震動,一隻大掌輕輕撥去她鼻頭的雪花,餘小草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樣子多麼可笑,狠狠地瞪了憋笑的朱俊陽一眼,用力把他推開。
大庭廣衆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
她怎麼也不承認,自己惱羞成怒了!
!
朱俊陽将她鬥篷上的帽子戴到她頭上,拂去她肩頭飄落的雪花,笑容在燈火闌珊中,更加迷人。
看得旁邊經過的大姑娘小媳婦,露出嬌羞的表情,和依依不舍的眼神。
“招蜂引蝶!
!
”餘小草不爽地哼了哼。
朱俊陽忙收斂起面上的微笑,露出冷酷的一面,陰鸷冷漠的眼神,讓那些偷偷關注他的大姑娘小媳婦表情像突然見了鬼,臉色瞬間慘白,紛紛退散……
“這樣,你滿意了吧?
”朱俊陽低頭看向小草的時候,又不由自主柔化了臉部表情,眼神中的寵溺更是讓人忍不住為之沉醉。
“姐姐……好怕怕!
”啃着糖人的房浩麟,被剛剛朱俊陽的表情吓了一跳,癟着小嘴,要哭不哭的抽噎着,好像受了巨大的委屈似的。
朱俊陽沖他瞪眼睛:“膽子這麼小,還說長大保護姐姐,讓你姐姐保護還差不多!
!
看到那個穿青色棉袍的少年了嗎?
他也是你姐姐的弟弟,這麼小已經是秀才了,将來立志考狀元的!
考上狀元做大官,給姐姐撐腰。
你要是不勇敢起來,就被他比起下去了!
!
”
餘小草好氣又好笑,把一直朝她伸着手求抱抱的小麟麟接過來,道:“你跟他說這些幹什麼?
也不看看他不到兩歲的年紀,能聽懂才怪!
!
”
“姐姐,麟麟長大了當大将軍,打跑壞人保護你!
!
”說到壞人的時候,房浩麟特地偷偷地瞅了朱俊陽一眼,顯然将他歸為此類。
朱俊陽哪舍得讓小草抱小胖墩,小丫頭細胳膊細腿的,累壞了怎麼辦?
他一臉輕視地瞪着房浩麟,道:“哪有膽子這麼小的大将軍?
壞人來了,你自己先吓哭了,還怎麼保護你姐姐?
”
“麟麟膽子大!
!
”房浩麟很不服氣,對他的瞪視也免疫了,鼓着腮幫子用力盯着朱俊陽看,似乎隻有這樣,才不會害怕似的。
“怎麼證明你膽子大?
我一拉下臉你就哭,難道就是膽子大?
”朱俊陽依然一臉不相信,偷偷注意着小家夥的表情。
房浩麟皺着小臉糾結了很久,才朝着他伸出手,證明自己不怕他,口中道:“麟麟不哭,麟麟勇敢,麟麟将來是大将軍大壞人!
!
”
“這才對嘛!
!
”朱俊陽重新把小家夥抱回來,低頭對忍笑的小草道,“你爹娘他們好像往珍馐樓的方向去了,應該是去看冰燈的,咱們也過去吧?
聽說珍馐樓今晚有宵夜賣,逛餓了累了,正好在樓裡歇歇腳吃點東西。
”
不等小草回應,他就左手抱着小浩麟,右手牽着餘小草,順着人流往珍馐樓的方向而去。
“九陌連燈影,千門度年華。
”街道兩邊,一盞盞造型各異的燈籠中,紅紅的燭光跳動着、閃爍着……
珍馐樓與衆不同的冰燈,還是餘小草給出的主意呢!
前世,餘小草最為遺憾的是,一直沒抽出時間去哈爾濱看冰燈展。
今年的京城格外冷,所以她才會在不經意間提了這麼一句,沒想到周三少竟然真放在了心上。
當他們擠到珍馐樓附近的時候,看到眼前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時,可想而知冰燈是多麼受歡迎啊!
!
珍馐樓前面,直入眼簾的是兩座一層樓高的冰雕獅子,像廟門前守門的獅子一樣,裡面燃着巨大的紅燭,顯得剔透又喜慶。
附近,各種冰燈琳琅滿目,樓啊,塔啊,橋啊,動物啊,人物啊,仕女啊……可真是豐富多彩,盡态極妍。
仿佛置身在冰雕的世界中,又有如沉浸在仙境之中!
周三少在樓上俯視着樓下攢動的人群,突然看到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趕忙從樓上下去,艱難地擠出門外,在萬頭攢動中尋到了餘小草和陽郡王兩人:“怎麼擠在人群中?
小心被踩了腳!
!
走,進樓去,我預留的那個房間,從窗口能看到所有冰燈,視野不是一般的好!
!
”
餘小草跟在他身後,朝珍馐樓中擠過去,朱俊陽抱着房浩麟,還要護着小草不被身邊的人擠到,幸好他手長腳長的,不至于手忙腳亂顧不過來。
“三少,我爹娘,還有幹爹他們,你看到沒?
”餘小草上了三樓,在正中的那個雅間的窗口旁坐下,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輕聲問道。
周三少搖搖頭,道:“沒看到,你确定他們往這邊來了?
我讓樓下的夥計注意着,要是看到餘叔他們,馬上請到包間裡來——樓下看燈的人太多了,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找。
”
餘小草探着腦袋出去,欣賞着樓下一盞盞造型别緻的冰燈。
不得不說,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
冰燈精緻又玲珑,果然比其他店鋪的燈籠更吸引人。
朱俊陽把房浩麟放在窗台上,用手摟着他的小身子,半趴在窗戶旁,靜靜地看着小草的側顔。
過了年,小丫頭又長了一歲,五官好像突然之間長開了,漸漸褪去稚嫩,顯出少女的妩媚和純真來。
“看我做什麼?
看燈!
!
”他的視線太過專注,讓餘小草很難忽視。
她感覺自己的雙頰熱熱的,連耳朵都燙得吓人。
最終忍不住羞惱地回過頭瞪了他一眼。
“燈沒有你好看!
!
”朱俊陽這個無恥之徒,越來越不要臉了。
這還當着周三少這個第三人的面兒呢!
不害臊!
!
(房浩麟:還有我呢!
我!
!
不能因為麟麟年紀小就忽視銀家!
!
朱俊陽:三歲以内的,都不能算個人……
房浩麟怒瞪……)
周三少睜大了眼睛,瞠目結舌地看着朱俊陽:這還是大名鼎鼎的冷面郡王嗎?
怎麼突然走下王座,成為戀愛中的二.逼青年了?
說起情話來,臉不紅氣不喘的,真是夠了!
!
狗糧撒了一地,單身狗傷不起啊!
!
周子旭拼命想忽略心中某個角落的酸澀,卻忍不住去想:要是當初他不是隻顧着向爺爺向周家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實力,想着擴張整修樓和周家其他的生意,而是聽從心底的呼喚,把心思多放些在餘小草身上,會不會今日陪伴在小姑娘身邊,說着私話的那個男子,就換成他了呢?
他雖收獲了家族的信任,獲得了家主接班人的位置,可轉身後才發現,他所在意的那個人,已經有别人陪伴在身側了。
心房的位置似乎被誰挖走了一塊,空落落的,透出刺骨的寒冷來。
“三少,你冷了嗎?
要不要把窗子關上一扇?
”餘小草眼角的餘光瞥到周三少打了個冷戰,忙側目道。
周三少頂着朱俊陽别有深意的打量視線,強自鎮定地笑着搖頭道:“屋裡有兩個火盆呢,怎麼能冷到我?
對了,廚房裡有我預留的果盤,我去端過來一起吃……”
朱俊陽看着周三少幾近逃走的背影,挑了挑眉,眼中添了幾抹深思:他敢用郡王的封号打賭,這姓周的小子,也對他家丫頭有想法!
幸好爺下手比較快,要不然小丫頭還不知道被哪頭大野狼給叼走了呢!
!
“嗷嗚——”遠遠的餘家,被主人抛棄冷落在家的小黑,垂頭喪氣地在花園裡淋着雪,不時擡頭朝着昏黃的空中嚎上一嗓子——主人,小黑也想出去看花燈,為什麼不帶上小黑!
!
小白趴在花園的某個涼亭中,翻着白眼看它,藍灰色的眼中寫着不屑的兩個字——白癡!
!
餘家人和房子鎮夫婦,很快被樓下的活計請進了包廂中。
此時夜已深,街道上的人群漸漸散去,珍馐樓門前的冰燈依然閃爍着迷離的光暈,觀看冰燈的人數量不減,熱鬧非凡。
周子旭讓廚房張羅了一桌清淡可口的宵夜。
逛了幾個時辰,口也渴了,肚子也餓了的兩家人,喝着爽口的西湖莼菜羹,吃着青翠可口的菜肴,談論着賞花燈時的見聞,其樂融融。
窗外,雪花依然稀稀疏疏地飄着。
室内,親情、友情、戀情交織成溫馨的畫面,流淌在每個人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