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唐古,呂浩便領着那隊羽林衛跟小草她們分道揚镳了。
他畢竟領着差事,一切還是以公事為重。
正值中午,餘小草領着一群略顯疲憊饑腸辘辘的少男少女們,來到了珍馐樓門前。
珍馐樓已經在京中開了好幾個分店,這群來自京中的少爺小姐們,自然知道不提前幾天預定,是甭想嘗到珍馐樓的美味的。
雖然很想在珍馐樓坐下,美美的吃上一頓,可這群少爺小姐們心裡卻很清楚,這不過是他們美好的願望而已。
聞着酒樓中飄散出烤鴨的濃濃香味,一群人覺得腹中的饑餓更加難忍。
甯東歡捂着咕噜咕噜抗議着要吃東西的肚子,對餘小草做了個可憐巴巴的表情:“我說小草,明知道我們餓得不行,還故意饞我們。
還能不能一塊兒愉快的玩耍了?
你不會天真的覺得,這時候珍馐樓還有空出的位子給我們吧?
”
明蘭郡主的弟弟石東林,看着珍馐樓門口人來人往的客人,失落地道:“我看了一眼,裡面的大廳都人滿為患了。
咱們過去問了也是白問。
剛剛不是有個‘福臨門’酒樓嗎?
看着也是老字号了,要不咱們在那兒先吃點墊墊肚子?
”
在場唯一知道珍馐樓跟餘小草關系的,隻有袁雪豔一人。
她也是聽她爺爺袁大儒說的。
小草也算是珍馐樓半個東家,在裡面用餐從來不用預約的!
餘小草沖跟自己小弟差不多年歲的石東林俏皮的一笑,道:“沒關系,說不定咱們運氣爆表,能碰到一例臨時退訂的呢?
你們先在這等會兒,我進去問一句,又花不了多少時間!
”
甯東歡還要說什麼,卻被他那個溫潤如玉的二哥給拉住了。
他不解地問:“二哥,你阻止我幹嘛?
難道就這麼眼看着小草去碰釘子?
剛剛那個山羊須,一臉失望的出來。
很明顯,沒有桌位了嘛!
”
甯東瀾看着小草進入珍馐樓的背影,對他這個沒腦子的三弟搖搖頭,道:“你什麼時候見小草打沒準備的仗了?
她方才雖然說是去碰碰運氣,卻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别跟着瞎操心了,隻等着進去飽餐一頓吧。
”
珍馐樓内,忙着招呼客人的錢小多,見餘小草從外面進來,臉上的笑容更是熱情了幾分,迎上來道:“餘姑娘,這是……剛從京城回來?
快上樓,小的讓人給您送盆水洗洗風塵!
”
餘小草奇怪地看了一眼錢小多颌下蓄着的胡須,好奇地問道:“錢掌櫃,怎麼突然留起胡子來了?
看上去平白大了幾歲。
”
錢小多摸了摸剛剛長了三寸長的胡子,嘿嘿笑道:“人家都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我這不是想讓自己顯得威嚴一些嘛!
”
說完,他往外面看了一眼,接着道:“外面那些是你京中的朋友?
這是到海邊遊玩來了?
也好,讓京中的少爺小姐們,見識見識咱們唐古新建的港口,還有來來往往的大船!
二柱子,去把外面那些客人請上三樓,餘姑娘,您先請?
”
餘小草沖他擺擺手,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
我自己去請她們,我帶了自己炒的春茶,你讓人幫着沖一壺送上來!
”
梧桐從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一罐茶葉。
錢小多眼睛驟然一亮,趕忙雙手接過來,想捧着珍寶似的,親自捧到茶水間尋最擅長泡茶之人去了。
誰不知道餘姑娘炒的野山茶,味道比頂級的雲霧茶還要清香甘醇。
周家現任的老家主嘗過以後,每次回唐古老宅,都惦記着這一口。
這罐茶葉,伺候着餘姑娘的朋友後,肯定還能剩下不少。
餘姑娘是大方人,剩下的肯定不會往回要了。
看來,自己這次又要沾餘姑娘的光,在老爺子面前露臉了!
餘小草不管錢掌櫃心中的小九九,反身出了珍馐樓的大門,沖着小夥伴們招了招手,露出狡黠的笑容:“看來咱們的今天運氣真不錯,三樓還空了一間雅間。
”
甯東歡怪叫一聲,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真的假的?
你一去問就有位置,剛剛我明明看到,好幾波人失望而出的。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長期在珍馐樓包了一間雅室,這樣随時來随時就能吃上珍馐樓的美味了?
”
餘小草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道:“我要是包,也在京城的珍馐樓包。
這兩年每年回唐古的次數有限,包下來豈不是一直空着,一年用不了兩次。
我錢多燒的?
”
甯東歡癟癟嘴,小聲叨叨着:“你可不就是錢多嘛!
美容會館、制藥坊、酒坊都是日進鬥金的買賣,如果認真統計的話,小草你也算得上京中排名前幾的小富婆了!
包一間珍馐樓的雅室算什麼?
”
甯東瀾被自己弟弟蠢哭,瞪了他一眼道:“京中那麼多珍馐樓分店,你聽過哪個往外包雅間的?
要是那樣的話,京中那麼多富商權門,不早把所有的雅間都定下來了?
你說話前動動腦子,好不好?
”
甯東歡一臉疑惑地撓撓後腦勺,不解地問道:“那你說,她到底是怎麼訂到雅間的?
難道用了美人計……哎呦!
!
”
甯東瀾收回敲他的扇子,不想理他。
甯東歡兀自嘟嘟囔囔,哪怕在三樓雅間坐定,喝着香噴噴的芳茗,還纏着小草問她怎麼訂到這麼高雅的包間的。
還是袁雪豔淡淡地提醒他一句:“你們誰見過珍馐樓的三樓,朝外開放過?
”
對啊!
袁雪豔的話,讓在座的人茅塞頓開。
珍馐樓的三樓一直是比較神秘的,據說是專門招待自家親友用的。
難道……
甯東歡眼睛亮亮地看着餘小草,像隻讨要骨頭的小奶狗:“小草,難道你是周家的私生女……哎呦,二哥,你怎麼又打我?
”
甯東瀾沖他失望地搖搖頭,道:“我讓你說話前動動腦子,看來這個要求高了點兒。
因為,你根本沒長腦子!
!
”
餘小草見大家都好奇地看過來,忙笑笑,道:“我偶然間得了一本殘破的菜譜,根據上面搗騰了幾樣吃食。
周家的三少看中了,就高價買了那幾樣吃食的方子。
周三少為人仗義,拿我當朋友待,就給了我使用三樓雅間的權利……”
于婉晴聞言,一臉崇拜地望着小草道:“餘姐姐,你好厲害!
什麼都會!
!
”
甯東瀾卻一臉深思,半晌才道:“這珍馐樓起先不過是唐古一間普普通通的酒樓,聽說被老字号的同行擠兌得都快要開不下去了。
後來推出了蚝油菜式、燒雞、烤鴨……才慢慢站住了腳跟。
據說,這些都是一位神秘人給他們的方子。
這個神秘人不會是小草你吧?
”
餘小草沒想到甯東瀾連這些都知道,不過珍馐樓的發家史也不是什麼秘密,有心人随便打聽一下就能打聽得到。
她謙虛地道:“正巧,那本菜譜上,有這幾樣。
當時我們家還處于吃不飽穿不暖的境地,所以就把方子賣出去改善生活了。
”
甯東歡捶胸頓足:“哎呀!
太可惜了,你這不是把生金蛋的雞給賣掉了嗎?
如果趕上現在,這幾樣招牌菜,咱倆合夥幹個酒樓,肯定把珍馐樓比下去!
”
餘小草手中的菜品方子多而雜,開個酒樓肯定沒問題。
不過,這兩年她在京中出的風頭夠多了,不想再錦上添花,免得引人眼紅,給自己招來禍患。
一行人略一洗漱,在珍馐樓美餐一頓,稍作休息後,便殺往東山村。
一行十幾人,而且都是錦衣華服、高頭駿馬、仆從如雲,讓東山村的百姓驚疑了很久。
誰說餘小草在京中沒有根底,成不了氣候的?
看看人家,同行的要麼是郡主,要麼是什麼公什麼侯的少爺閨秀,這才是真正的大家子弟,鎮上那些自诩大家閨秀的,到人家手裡差遠了!
關于住宿問題,朱俊陽已經替小草考慮到了。
餘家的老宅建得是挺大挺氣派,可招待十幾個大家子弟,再加上幾十号丫鬟仆從侍衛的,就顯得擁擠了。
好在半山腰的靖王府西山别院正空着,朱俊陽求了母妃,把别苑空着的房間收拾出來,招待這些閨秀、少爺們。
住的問題解決了,吃的就更不用擔心了。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想吃野味,進山獵幾隻回來;想吃海味,下海摸一些。
有小草在,還能讓他們餓着?
接下來的幾天,從未來過海邊的少爺小姐們,幾乎玩瘋了。
每天早上,跟着小草進山去下套子、設陷阱,到退潮的時候,跟着村裡的半大小子丫頭們,到海邊趕海拾貝。
自覺遊泳技術不錯的少爺們,還借了餘爹、餘哥的鲨魚皮水靠,到海裡遊上一圈,潛入淺海區摸點小魚小蝦什麼的。
傍晚再進山一次,把套到的野雞、野兔啥的弄回來,晚上山珍和海味,吃得肚子圓滾滾的。
小姑娘們有時候也眼饞甯東歡他們能夠體驗前海的樂趣,可自己水性不佳,隻能望而興歎。
不過,她們不會,小草會啊!
賀宛凝就纏着小草,教她遊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