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次日起床後宜甯給他穿衣。
羅慎遠下颌微擡,宜甯幫他整理衣襟時瞧見他的喉結微動,有點好玩。
她用手輕輕一觸,羅慎遠就垂眸看着她,反手抓住她的手警告道:“别亂動。
”
宜甯才道:“好吧,不動就是了。
”
羅慎遠看着她的發心,宜甯的頭發很軟,絲綢一般光滑。
終于把羅慎遠送出了門,那邊林海如就派丫頭過來了。
說在給羅宜憐商量嫁妝,要宜甯過去一趟。
羅宜甯無言,這也太急了。
就算陸家再怎麼高門大戶,好歹也矜持點啊!
她乘了個滑竿小轎去正房,發現自己是來得最遲的。
陳氏攜着大周氏小周氏兩個嫂嫂,羅宜玉,兩個年幼的庶女都在那裡了。
羅宜憐被幾個嫂嫂圍在當中,問想要什麼也不說,一昧的臉紅。
宜甯則看到羅宜憐背後站了兩個陌生的婆子,膀大腰圓,面無表情。
林海如讓她過去,告訴她:“這兩個婆子是甯遠侯府一大早送來的,說是先撥來給憐姐兒使喚,我看幾乎樣樣精通,十分厲害。
你瞧喬姨娘那樣子,覺得侯府重視她女兒,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
那兩個婆子一個姓王,一個姓餘。
姓王那個看了宜甯,屈身請安:“這位就是貴府的三太太吧?”
林海如含笑說正是,兩個婆子就相視一眼不再說話了。
已經派人出去給徐夫人傳了信,這門親事是肯定要成的。
羅宜憐跟兩個嫂嫂說話說得口幹舌燥,
擡起茶杯喝茶發現就剩些茶葉渣子了。
回頭對羅宜甯說:“勞煩三嫂嫂與我遞杯茶來。
”
态度自然,又跟另外兩個嫂嫂說話去了。
羅宜憐從昨天到今天經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特别是看到侯府還派了兩個婆子來伺候她。
态度自然也傲慢起來,她和從前不一樣了。
陳氏那麼嚴厲的人,也要捧着她柔聲說話。
讓羅宜甯倒杯茶怎麼了,她現在不讨好她。
等以後她入了甯遠侯府,才有得羅宜甯受的。
羅宜甯自然不動手,身邊的珍珠端了杯茶過去。
羅宜憐看了就笑:“三嫂嫂的丫頭倒是勤快得很。
”
“憐姐兒這話見外了。
”羅宜甯隻是微笑。
說到這裡,那姓王的婆子又開口了:“我們侯爺前兩日沒得空,說今日下午親自來一趟,夫人且記得準備準備。
”
嫂嫂們紛紛恭喜羅宜憐,一片歡欣,宜甯則低頭喝茶。
陸嘉學要親自來了。
羅宜甯握着茶杯啜飲,天寒地凍的。
杯中騰起霧彌漫到臉上來,花廳外樹木隻剩下幹枯的枝桠,
天空陰沉低霾,頭頂泛着白光。
她擡起頭看,這天氣倒是快要下雪的樣子。
珍珠端了小碟姜餅出來,給她配着茶吃。
說:“看這天氣是該下雪了,今年雪下得遲,比往常還要冷許多呢。
的确比前幾年冷些,羅宜甯突然問珍珠:“我記得你和玳瑁是同年生的,現在該有十九了吧。
尋常丫頭這個年紀該放出府去了,你想嫁人嗎?”似乎伺候她的丫頭都要晚婚一些,當年雪枝嫁人也很晚。
“您年紀尚小,身邊沒得個信得過的人在,新起的丫頭奴婢總是放心不下。
”珍珠屈身一笑,語氣有些晦澀,“奴婢不喜歡嫁人。
相夫教子,受婆家磋磨。
特别是放出府去的丫頭,有些銀錢的還要被婆家惦記。
奴婢不如一生伺候小姐,反倒自在,也沒人敢看輕奴婢。
”
宜甯握了握她的手。
珍珠的手總要比她糙一些,掌心微熱。
隻要她留在她身邊一天,宜甯就不會虧待她。
宜甯站起身準備進屋子去,天氣太冷了,林海如讓婆子去取了爐子出來,屋内燒了炭之後就暖和起來。
大周氏正在跟羅宜憐說:“我還無幸見陸都督,不知道是長得什麼模樣?”
羅宜玉嘴唇微抿,笑得十分含蓄:“我幼時見過一次,卻沒得看清,隻記得是很高大英俊的。
”
@“眉姐兒不是認了陸都督做義父嗎?”林海如在嗑瓜子,轉頭問宜甯,“是吧?你在英國公府裡,必然看到過他。
長什麼樣子的?”
宜甯在她的小碟裡抓了小把五香瓜子,淡淡說:“平日沒怎麼見。
大概和四姐說得差不多,就是要威嚴一些。
”
小周氏饒有興緻地插話:“三弟妹還是都督的義女,怎的沒聽你提過?”
宜甯說:“是父親請他收我為義女的,平時不走動,故也沒什麼好說的。
”
義女也有很多種,口頭說說的,正式上族譜的。
羅宜甯平日的确不和陸嘉學往來,而且也不提起他。
其他人自然沒有重視這回事。
到下午天空果然飄起小雪來,細碎如鹽。
楠哥兒很高興,乳母把他裹得跟個球似的,所以他才不怕冷。
抱着宜甯的胳膊把她往外拖:“嫂嫂,雪雪,雪雪。
”小孩子剛學會走路,誰抱他都不肯。
宜甯被小胖球拉到外面去看雪。
這一會兒的功夫,石徑已經濕漉漉的了。
他拿小手去接,宜甯把他的手拿回來,親他奶香的軟和臉。
“你不許去接,一會兒仔細傷寒,那就要灌你喝藥了。
”
楠哥兒啃着手指,可能小腦瓜在想問題,可能就是沒反應過來。
外院卻喧嘩起來,有婆子跑進來通傳陸嘉學來了。
宜甯把楠哥兒沾滿口水的小手擦幹淨站起身,
看到丫頭婆子簇擁着,大家已經撐着傘魚貫而出了。
宜甯把楠哥兒抱起來,又親他一下:“走,我們看熱鬧去。
”
楠哥兒就抱着她的脖子,抓她耳朵上晃蕩的翡翠耳墜兒來玩。
陸嘉學出場的排場一向很大,前廳到處是他的親兵站崗,氣派無比。
穿了官服的羅成章正陪着他說話。
外頭飄着雪絮,寒風吹着,宜甯看到屋内他英俊的側臉,隔着飄揚的大雪卻是刀鑿斧刻的清晰。
披了件黑色的鶴敞,腰間獅虎紋革帶。
如山嶽沉穩。
@大周氏忍不住低歎了:“權勢滔天就算了,長得還如此有英俊。
難怪别人趨之若鹜”
小周氏拉着羅宜憐的袖子一臉振奮:“六妹妹你快瞧瞧!”
羅宜憐也是第一次看到陸嘉學。
這樣出衆的人物!雖然身邊有個羅慎遠這樣出衆的三哥在,但陸嘉學是完全不同的一類人。
那些傳奇刻在這個男人的背後,是一眼望不到底的迷霧。
看不透,也看不懂。
面前的陸嘉學氣勢魄人,隻是偶爾回一兩句。
羅成章倒是畢恭畢敬的:“
都督今日前來,我等也不敢怠慢。
内人帶了憐姐兒過來,都督您看可要見見她?”雖然這不合禮制,但羅成章也沒想在陸嘉學面前拿捏禮制。
“随羅大人的意吧。
”陸嘉學蓋上了茶杯。
@林海如牽着楠哥兒,帶着羅宜憐進了前廳,怕她不習慣會緊張,讓幾個嫂嫂陪着她一起進去。
喬姨娘沒得身份上這個場面,而宜甯還想看看陸嘉學究竟是個什麼态度,也跟兩位嫂嫂上去了。
陸嘉學掃視一眼衆人,似乎也沒在意羅宜甯,落在了那個明顯盛裝打扮的少女身上。
羅宜憐才上前給他行禮,說話的聲音顫巍巍的:“小女宜憐,見過都督大人。
”
陸嘉學面無表情地看了羅宜憐良久,才道:“六姑娘坐下吧。
”
羅宜憐隻覺得他的目光似乎有重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坐下,就看到陸嘉學的手指正有意無意地摩挲扳指。
她即将成為這個男人的妾室嗎羅宜憐的心撲通地跳起來。
突然開始有了些期待。
羅成章見此一笑,開口說:“憐姐兒聽聞都督大人要親自來,高興了許久。
她平日最仰慕将軍,說能馳騁沙場保家衛國的才是真英雄。
還讀過些兵書,略能說上一二不如改日叫她和都督大人談論一番,博都督大人一笑而已。
”
宜甯就聽到陸嘉學的聲音說:“難得她有這個愛好。
”
羅成章還真是張嘴就來,羅宜甯分明記得羅宜憐是最讨厭打打殺殺了。
羅宜憐這時候就做足了閨閣小姐的姿态,低頭含笑。
突然語氣輕柔地說:“三嫂嫂不是都督大人的義女嗎,怎的不給大人請安。
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三嫂嫂不敬重長輩呢。
”
羅宜甯正站在一旁當花瓶,聽到羅宜憐提到自己才擡起頭。
她們這些嫂嫂剛才隻是随着羅宜憐屈了一下身,是不想搶了她的風頭。
兩個周氏連同林海如都看向羅宜甯。
随後傳來了陸嘉學低沉的聲音:“竟然是宜甯,義父倒是許久未見過你了。
"
羅宜甯擡頭看到陸嘉學似笑非笑的眼睛,咬牙上前一步請安:“義父安好,方才是宜甯失禮了。
"
“無妨。
”
陸嘉學喝茶,宜甯退了回去。
屋内一時寂靜,楠哥兒看看周圍,他想到宜甯身邊去。
但是他不敢去。
他擡手要咬手指,袖子上的東西就掉下來,落在黑漆地闆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那是一隻翡翠耳墜兒。
宜甯立刻認出是她的耳墜兒,方才取下給楠哥兒玩耍的。
她立刻就要上去撿,但另一隻戴着扳指的手已經把耳墜兒撿了起來。
宜甯隻能屈身說:“多謝義父,這是我的耳墜。
能否請您還給我?”
陸嘉學随着她看去,果然有一隻耳墜不見了。
他把玩着耳墜,慢慢道:“自然,東西總是要物歸原主的。
”
宜甯伸手去接。
他才把耳墜還給她。
隻是那話才是真的意味深長。
陸嘉學沒這個耐心跟羅成章虛與委蛇了。
他平靜地道:“羅大人,七日後之後我來接人。
你可要好好準備。
”
七日會不會太倉促了些,羅成章一愣。
剛才不是說半個月嗎。
他隻當陸嘉學是見了憐姐兒格外喜歡,不想多等了。
“這時間有些急促,都督大人可容下官好好準備。
憐姐兒也要準備些嫁妝。
”羅成章連忙道。
陸嘉學轉而看向羅宜憐,淡淡地問:“六姑娘可是覺得時間倉促了?我覺得還是合适的。
”
羅宜憐站起來,她又怎麼敢說不合适呢,紅着臉點頭說:“一切都聽都督大人的,小女沒有意見。
”
陸嘉學沒多說幾句就離開了。
羅成章送他出去,剩下的嫂嫂們則紛紛恭喜羅宜憐。
“都督大人必定是見我們憐姐兒國色天香,才喜歡得很,提前了婚期”
一片奉承之聲,宜甯面無表情,捏着翡翠耳墜兒越發的緊。
羅慎遠在路上遇到了從羅府出來的陸嘉學。
羅慎遠先叫了聲停車。
然後挑開車簾,笑着問道:“難道,都督大人竟有空到羅府來。
”
陸嘉學聽到羅慎遠的聲音,也挑開了車簾。
周圍一片霜雪,隻有馬兒的鼻子裡冒出白煙,他道:
“這趟倒是巧了,遇到羅大人。
”
站在旁邊的林永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侍從敢說話。
“我聽說都督大人有意納舍妹為妾?這趟該是來商議的吧。
”羅慎遠又道。
陸嘉學聽了就笑:“令妹冰雪可愛,我看着的确愛不釋手。
雖做不成正室,做個妾總是沒有問題的。
”
“得都督大人喜歡,宜憐妹妹必定是高興的。
”羅慎遠慢慢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擾都督大人了。
先回府一步。
”
他放下了車簾,臉才面無表情,全無笑容。
陸嘉學看到他的馬車回府了,才放下車簾吩咐車夫繼續走。
小雪漸漸轉了大雪,下到晚上還紛紛揚揚的沒有停。
羅宜甯派出去打聽的丫頭回來了。
丫頭的雙丫髻上還帶着未化的雪,臉色凍得通紅。
“三太太,奴婢仔細問過了,那兩個婆子幾乎不踏出院門。
專心伺候六小姐,别的事從來不過問,平日話也不多。
”
羅宜甯本還以為是陸嘉學派這兩人來是打探消息的。
但這麼聽又覺得不可能,明目張膽送過來的别人自然會提防,這兩人絕不是用在這上面的。
宜甯賞了丫頭一袋銀裸子,讓她先去歇息不用伺候了羅慎遠回來的時候大雪還沒有停。
窗外北風吹,樹上的積雪撲簌簌地掉。
下人把屋内的夾棉靠墊換成了黑狐皮的靠墊,華貴漂亮。
羅慎遠跟曾珩混了好幾年,他不缺錢。
隻不過他是清流黨,有時候不好拿出來用罷了。
“你回來了啊。
”宜甯半跪在小幾前仔細地在描花樣,準備給羅慎遠做雙冬日的護膝。
她的毛筆蘸了朱紅色說:“三哥,你來幫我畫蘭草吧,我總是畫不好。
”屋内燒了地龍,但她穿了一件有兔毛邊的褂子,換了一對白玉玲珑耳铛。
一隻鞋襪随意的擱在床沿,有種随意的生活氣息。
羅慎遠走過去,從她身後攏過去,拿過她手上的筆:“畫在那裡?”
雖然已經是夫妻了,但日常這樣的親近不多。
宜甯微微屏息。
指給他看畫的地方,他的身體更傾下來一些,身上有外界寒冷的味道。
單手靠着桌沿寥寥幾筆,就給她添上了蘭草。
“這些夠不夠?”羅慎遠問她。
“夠了。
”宜甯竟然覺得他的嗓音低磁好聽,有些失神。
他又圈着自己在懷裡,一時緊繃不敢動彈。
他的手很好看,修長有力。
衣袖卷起一截白色斓邊,看得到手背有經絡浮出。
怎麼還沒有放開她,不都說夠了吧宜甯覺得屋内的氣氛有些暧昧。
他突然又道:“我聽說陸嘉學今日過來了,你見到他了?”
“母親讓羅宜憐去給他請安,怕她緊張,故帶我們幾個嫂嫂一起過去。
”宜甯解釋說。
“嗯。
”羅慎遠聽了沒什麼表情。
看到她薄薄紅軟的嘴唇片刻,低下頭問道:“眉眉,你的花樣畫完了嗎?”
“還差幾隻白鹭。
”羅宜甯說,有點疑惑地問他,“怎麼了?”
“我來幫你畫。
”他左手提筆蘸了墨,也是寥寥數筆。
頓時就是一行白鹭飛上青天。
果然有神韻。
宜甯覺得自己很難學得來。
随後他放下筆,拿了本書坐在旁邊看,問她:“你知道前不久貴州匪患的事吧?”
這事宜甯自然是知道的,最近這事鬧得挺大的。
見她說知道,羅慎遠就繼續道:“皇上削了貴州布政使,汪遠就提議由我出任。
”
宜甯聽了一驚,畫筆放回了筆山裡:“這如何能行!”
布政使是從二品,但對羅慎遠來說這升遷實則是貶黜,更何況貴州那裡上下是汪遠的人,周書群都讓他們耗死了。
他去了就算能治理,絕對也要花大力氣,離京數年,又不是湖廣、兩廣這些布政使,仕途怕要受阻。
她一時激動,差點撞到他的茶。
他把自己的茶壺挪開,這可是熱茶。
說道:“未必就會去,你不要擔心。
”
宜甯怎麼能不擔心他,看到他啜着茶不慌不忙的樣子,說道:“你倒是不急的,那我何必急了。
我就是想問你有沒有個法子,皇上若是讓你去,你真的去不成?”
三哥頭也不擡道:“現在貴州亂成一鍋粥,的确需要人管叫我去我就去吧。
”
宜甯看他,羅慎遠才放下他的書,笑道:“京官外調,哪兒這麼容易。
戶部商議了還要遞内閣定奪的。
”他又繼續說,“而且工部也是個爛攤子,除了我沒幾個人能收拾。
隻要我不願意去,皇上不會讓我去的。
”
羅宜甯覺得不太對,他在工部做得好好的,平白無故的為何要提他外調一事?貴州那裡都是汪遠的人,她又想到了陸嘉學說的話,頓時心裡有了猜測:“你無端被提外調,還是那樣的地方可是都督大人所提?”
現在那地匪患頻發,就是剿除都剿不幹淨。
若是他真的前去,當真危險。
羅慎遠頓時握住她的手腕,克制道:“我隻有一句話,不準去找他。
”
她不會去找陸嘉學啊,找他又有何用。
羅慎遠見她不說話,沉聲再重複了一次:“聽到了嗎?”
羅宜甯點頭,他才放松了些手。
羅宜甯知道他不喜歡自己見陸嘉學,沒想到他這麼顧忌。
宜甯問他:“雖然知道你不會去。
但我還是想問問,若是你去貴州,我可跟你去?我聽說人家外調經常帶家屬。
”
爐火噼啪一響,羅慎遠說:“自然是帶你去的。
”
宜甯才挽着他的手臂坐下來,笑眯眯地說:“那無所謂了,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的。
”
羅宜甯的擔心讓他很動容。
有個人牽挂着你,在乎着你,你因此而存在,不再是孤獨至極的一個人,于他而言更是如此。
他伸手想把她抱在懷裡來,但忍了忍還是沒有。
皇上現在的确擔心貴州的事,說不準一時腦熱,還真會派他去。
他就先給宜甯提前說一聲。
宜甯這兩天一直幫忙羅宜憐的親事,又聽到這個消息。
很久才緩過來,如果羅慎遠要去也沒有辦法的事,隻要他五年期到一回來,那就是肯定的升官,前提是他能活着回來,并且有政績。
若是不去留在京城,天子近側,遲早有一天是工部尚書。
她又說了句:“當然還是不去最好的!”
羅慎遠回過頭,她的臉藏在雪白的兔毛邊裡,像個精緻的雪球,秀麗而又精美。
這是他的小妻啊,需得好好護着養着,才能将她養得更好,讓她一直如同孩童時期那般快樂,别的什麼都不用想,
也不用去憂心,他會一直護着她的。
以後說不定她還會生下他的孩子。
兩個人的孩子?
看着那平坦的小腹和細腰,羅慎遠有點不敢想象。
他不是很喜歡小孩,太吵鬧了。
而且會分散孩子他娘的注意力。
孩子還是晚些時候再說吧,現在宜甯剛開始同他随意親近呢,他也極享受她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