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涵,你這是去哪兒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禦史府,雲妙涵的院子内,趙夫人獨自等得十分心焦,一看到雲妙涵回來,便立即上前詢問道。
雲妙涵沒想到母親會在,不由微微一驚:“娘,你怎麼會在?
”
趙夫人眉頭一蹙:“我自是找你有事,你幹嘛去了?
”
“出去散散步而已。
”雲妙涵眼神遊移,不自覺地拂了拂發髻。
趙夫人疑惑地瞧了她一眼,看她滿鬓紅霞,氣色不錯的樣子,倒是放了點心。
畢竟,從前幾日開始,便食欲不振,她還生怕因為這次清修落下了後遺症來着。
她終是長出一口氣,點點頭:“出去走走也好,不過這天寒地凍的,還是白日裡散步才好。
”
“是。
”雲妙涵這次倒是乖巧答應,接着很快問道,“娘找我到底什麼事?
”
趙夫人的眉頭又是一擰:“我是問你,明日的法事你真的不打算出手嗎?
”
雲妙涵聞言頓時蹙眉:“娘不是一直告訴我要穩妥嗎?
這大師不是我們的人,怎麼出手?
而且,照我爹現在對雲妙音的寵愛程度,就算說她是妖怪,你覺得我爹會信嗎?
”
趙夫人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也不知道那蹄子給你爹灌了什麼迷魂藥,竟然徹底代替了你的地位。
”
提到這個,雲妙涵的臉色也不怎麼好,不過,卻是冷冷一笑道:“無妨,靠誰也不如靠自己。
”
趙夫人的眼前一亮,不禁欣慰道:“你終于長大了,為娘很欣慰,不過,這次放過雲妙音便罷,但是連同那小賤人的野種也一起放過,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
雲妙涵不屑地挑挑眉:“娘都說了是野種了,你以為我爹會真當做兒子培養嗎?
娘還不如擔心擔心那賤人的肚子,那才是真正能構成威脅的。
”
聽到此話,趙夫人的臉色果然大變。
的确,那賤人如今還年輕,萬一讓老爺老來得子,那府裡哪還有她們母女的地兒?
想到此,她終是眸色一冷:“涵兒說的有理,我會立即想辦法處理。
”
雲妙涵聞言,眼珠轉了轉道:“娘,其實說比起處理她,你也可以自己來啊?
”
趙夫人眉頭不禁一蹙:“這是什麼意思?
”
雲妙涵誘導地一笑:“娘也才年滿四十,雖然比那賤人年歲大了點,但若是想,也還是可以的。
”
趙夫人頓時怔住:“你是說我再懷?
這……這豈是那麼簡單的事。
”
雲妙涵下意識朝着自己的肚子看了一眼,接着勾唇一笑:“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娘想清楚就行,若有需要女兒幫忙的,女兒一直都在。
”
趙夫人從沒看到雲妙涵如此淡定過,心頭不由一陣歡喜。
不過,讓她這個年紀再生養……她得好好規劃一下。
畢竟,她的月事一直都不太好,至少得先找個大夫看看才行,而且,老爺也不怎麼碰她。
一瞬間,不由變得心事重重,她終是開口道:“那行,這次我們就放過她們一次。
以後,再給她們來個狠的。
”
雲妙涵點點頭,目送趙夫人離去。
接着,從桌子上拿起一顆酸梅幹,放在嘴裡嚼了起來。
法事在第二日的上午開始。
不過,與其他大師不同,此次的法事是隐蔽的。
玄廻大師隻帶了川兒進了布置好的房間,連那個和尚都未允許進入,旁人更是隻能等在外面。
無人知道裡面進行了什麼,隻看到一個時辰過後,川兒從裡面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直接跑到了趙姨娘的身邊。
雲禦史見狀,趕忙朝随後走來的玄廻大師迎了上去:“大師,可是法事做完了?
敢問大師,小川是怎麼回事?
”
“阿彌陀佛。
”玄廻大師淡然說道,“世間萬象,皆有因果。
前塵已斬,施主可安心。
”
雲禦史蹙了蹙眉,因為這話他聽得雲裡霧裡,并不是很懂。
他幹脆眼珠一轉,直接對着川兒問道:“小川,中午給你做豬肉吃好嗎?
”
“好啊。
”川兒立即點點頭,“我想吃紅燒的,可以嗎?
”
雲禦史頓時揚起嘴角:“當然。
”
川兒聞言,立即開心一跳,朝旁邊跑遠。
雲妙音的神情卻是不由變得複雜。
前塵已斬……所以說,川兒這是忘記了那些事?
或許,對川兒來說,不失是一件好事。
隻是,她的心卻莫名地有些難受。
因為雖然不能回去,可若是讓她放棄曾經擁有的那些記憶,她也是絕對不願的。
“多謝大師,日後我一定日日供奉。
”趙姨娘見川兒不再胡言亂語,終是忍不住上前拜謝道。
玄廻大師微微颔首:“阿彌陀佛,心中有佛,心存善念,才是最好的供奉。
”
趙姨娘一愣,趕緊道:“大師說的是,我一定謹記在心。
”
不遠處,趙夫人卻冷眸一閃,不屑地看着這邊。
不過是裝腔作勢,她早就看多了。
忽然,卻見玄廻大師擡頭,似是不經意地朝她這邊一瞥。
頓時,一股被看穿的感覺撲面而來。
她正一驚,卻見玄廻大師眼眸并未落在她身上,而是已經折返了回去。
難道,是她想多了?
她拿起手袖擦了擦額角那一瞬間冒出的冷汗,依然驚魂未定。
“大師,今日正好是小年,我們備好了飯菜,不如一起留下過節吧。
”那邊,雲禦史又開了口,盛情邀請道。
玄廻大師卻是搖搖頭:“出家之人,四大皆空。
既已事畢,便無需多留了。
”
雲禦史一愣,還想要說什麼,卻見他似乎主意已定,也隻好道:“也罷,我這就派人送大師回去。
”
說完,便吩咐府内備好馬車,連同香火錢一同放了進去。
這一次,小年的家宴終于熱鬧了起來。
一頓午餐歡聲笑語不斷,就連之前一直繃着臉的趙夫人也似用盡了渾身解數,哄着雲禦史開心。
雲妙涵更是變得無比乖巧,與雲禦史上演着父慈子孝。
任何人看上去,都會是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
然而,看着這平和的景象,以及到處可見的張燈結彩,雲妙音的心情卻怎麼也提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