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媒婆說成了林家幾張親事,她也清楚了林家的為人,同心村那件事雖然是已經按住了,可怎麼也要往外傳的,這會兒她自然知曉。
不管林家怎麼認為吧,反正現在張媒婆自诩自己和林家關系不錯,更何況這件事林家才是受害的一方,顧天揚辦出的事情能叫事嗎?
說出去人家都要直搖頭的。
這會兒竟然找上她來說親,張媒婆當然是不願意的,她如今名聲好聽,也不愁沒人找她,實在是沒必要自己毀自己的名聲。
這做媒人的就是賣一張笑臉巧嘴,就算是心裡不高興也不能讓雲氏看出來呀,還是笑眯眯的說,“如今我手上好幾樁親,實在是忙不過來了,就怕耽誤了您家裡的喜事,還是另請高明吧,我沒這個福氣。
”
雲氏也知道她什麼意思,人家都不願意,總不好一直賴在這裡不走吧。
都這麼拒絕她了,她可沒辦法死皮賴臉的留着,于是自己就走了。
又去找了另外兩位媒人,其中一個還是拒絕了,另一個倒是願意,不過要收三兩銀子。
雲氏哪裡肯拿這個冤枉錢,媒人說親哪要得了這麼多,好些人家裡娶媳婦兒還花不了三兩銀子呢,找個媒人就得這麼多,這擺明了是在坑人。
她一拍桌子,“你真當隻有你一個人能說親不成,我還就非得找你,三兩銀子,你咋不去搶啊?
這我可不能答應。
”
那人也不在意,笑了笑說,“你找别人就是啊,反正你孫子辦的那事兒也沒多少人不知道了,哪個好人家的姑娘願意嫁給他啊?
真要說一個,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反正好不了,這親事我還不想接呢,你要是不拿這個錢就走,去找别人,反正我覺得你是找不着什麼好的。
”
雲氏氣呼呼的從那人家裡離開了,邊走邊想還有什麼人可以找,越想越覺得委屈,這日子到底是怎麼過成如今這樣的啊?
她都鬧不明白了。
在外面轉了半日,這事兒還是沒着落,比她想象的還要艱難。
回去之後雲氏唉聲歎氣的,楊氏從外面收工回來,趕緊就問她,“娘,這事兒辦的咋樣了啊?
說好了沒有?
”
雲氏眼睛紅紅的,瞪了她一眼,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這一上午出去盡是丢人了,人家都聽說了這事兒,不願意出面給天揚說親,你說說這可咋辦?
”
楊氏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一時之間沒了主意。
“近處的看樣子是不行了,要不然咱們找找遠處的?
”
雲氏歎氣,“目前看來也隻能是這樣了,天揚這事兒辦得不好,外面誰不罵他,就算是近處的媒人願意出面,也沒哪家的姑娘願意嫁給他,我想着往我娘家捎個信兒,看看我那幾個嫂子有沒有法子,她們能說會道的,估計是能想出個周全的主意來。
”
楊氏哪裡敢抱怨啊,隻能是應着了,要是自己的兒子娶不上媳婦兒,那這輩子可都完了,先前想着娶個長得好的,家世好的,如今她就隻想着能給顧天揚娶上媳婦兒,願意嫁的就行啦,也沒那麼多要求了。
這些話顧平勇聽得清清楚楚的,他在裡間歇着,一句話也沒說,躺在床上又把林家給罵了一遍。
又想到了天闊,恨得咬牙切齒的,恨不得這會兒就沖過去把他給攆走。
他也知道現在是不能胡來了,已經鬧成這個樣子,真要讓天揚娶不上媳婦兒嗎?
那這一家人可都完了,還得傳宗接代呢。
這些事就讓家裡的女人去辦,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也沒辦法操心,隻能是眼睜睜的看着了。
雲氏次日到鎮上去買東西,托人往自己的娘家捎了個信,接下來就等着回信了。
算着日子,再有個十來日天闊和子俊就要去京城了,兩人都十分緊張。
先前天闊已經不把科考的事放在心上,倒是覺得無所謂,現在他又重拾了信心,就怕自己這回考差了,這幾日就開始有些睡不好覺了。
思其知道之後又一個勁的安慰他,天闊頓時覺得自己很沒用,遇上什麼事兒都要其妹出面,要是不能争氣,可真是對不起她了。
本來日子平平順順的,結果二月十二那一日夜裡,突然之間又地震了,因為幾年前的大地震,大家心裡都留下了陰影,再加上這一次晃動得也挺明顯的,所以幾乎全村人都立馬醒來了,趕緊抱上孩子叫上家人,從屋裡跑了出去。
這一次晃動的感覺很明顯,不過卻沒造成什麼傷害,村裡所有人的房子都沒有倒塌,隻有幾戶人家,先前的房子沒有倒,也就沒有重修,這一回掉了點瓦片下來,其他的都沒什麼大事。
林家所有人都聚集在離着家不遠處的那棵大樹下,林德正如今就不能像上一次那樣隻顧着自己家了,現在管着村裡的事,那就得關心村裡的村民,林長富和林長貴跟着他一起四處去詢問,子俊就留在自家跟前,照顧着自己家裡人。
所有人都在外面,大家又想起了先前地震的陰影,那時候有些人是被埋在裡面的,被人刨出來,撿回了一條命,再遇上這事兒,那種被埋住的恐懼感又襲上心頭,好些人都吓得走不動道了。
這大半夜的,外面黑漆漆,借着點月光才能看得清楚人,等緩過勁兒來,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大家這才開始議論呢。
“這咋回事兒啊?
好端端的竟然又地震了,好在咱們前幾年才重修了房子,要不然這一次還得被埋在裡面,我可真是怕了。
”
“誰說不是啊,我都沒想着咱們還能遇上地震,老人家都說先前那回的地震可是百年難遇,這才多久,又來一次,想想都害怕,我都不敢回家裡去住了。
”
大半夜的,外面又黑又冷,再加上恐懼,還真是不太好過。
剛剛出來得太快,有些想得周到的還拿了衣裳,有些人直接穿着裡衣出來的,這會兒已經凍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