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前面的軍爺,請等等!
”姜家的護院一邊駕着馬車,一邊沖着前面的一支隊伍喊道。
那支隊伍的人數衆多,足有兩百多人,有穿着兵服,背弓佩刀的兵士押送着,往前走去。
帶兵的總旗聽到這話,急忙回頭,看見幾輛沖來的馬車後,立刻吆喝兵士們,拔刀對着馬車,喊道:“什麼人?
給老子站住,這是府城守軍在押送壯丁,敢給老子找事,砍了你們!
”
“籲~”姜家的護院生怕觸怒這些兵士,趕忙停下馬車,不再上前。
姜角從馬車上跳下來,沖着那個總旗喊道:“馬哥,是我,田福縣姜家的老二。
”
在馬車上的時候,祁先生已經把押送這批壯丁的總旗告訴了他們,而巧得是,姜角剛好認識這個馬總旗。
“姜二?
”馬總旗眯着眼睛,往姜角這邊看了一會兒,終于認出他來:“哈哈,果然是你,你咋來了?
這是要去河安府外做啥營生?
”
“不是,老弟這回是來找人的。
”姜角趕忙招呼顧大山他們,讓他們趕緊下來,一行人往馬總旗這邊走來。
可距離馬總旗這邊還有個三丈遠的時候,姜角讓祁先生、秦三郎、王勇夫他們留下,自己帶着顧大山,來到馬總旗面前,道:“馬哥,我們是來找人的,您這裡有兩個人,是我這位股兄弟的妹婿跟外甥,他們跟着主家從西北大梁府逃荒到河安府,卻被主家給賣了,我這兄弟得知消息後,立刻追了過來。
”
馬總旗聽到這話,看向顧大山:“你是何人?
哪裡人士?
叫什麼名字?
可有戶籍作證?
”
馬總旗雖然跟姜角認識,但押送壯丁到西北鐵礦的事兒,那是衙門的公事,要是出了差錯,他自己也要吃挂落,這些事情,必須得問清楚。
“有有有。
”顧大山趕忙把自家的戶籍拿了出來,雙手遞給馬總旗。
馬總旗見他長得老實木納,遞個戶籍還怕得手抖,心裡放心不少,接過戶籍,翻開戶籍看了看,見戶籍上蓋着田福縣縣衙的公章,知道這戶籍是真的,便把戶籍還給顧大山,問道:“你妹婿跟外甥叫啥名字?
”
顧大山忙道:“妹婿叫李多福、外甥叫李大喜,是大梁府李家的下人,把主家護送到河安府後,被主家給賣了的。
”
“李多福跟李大喜?
這名字聽得有些耳熟啊。
”馬總旗問身邊的一個兵士:“這兩人是誰?
”
那兵士回道:“總旗,是白送給咱們的那對父子,不要錢的那兩個。
”
礦上的活計累人,一個好好的人去礦上幹活,沒幾個月就能累得不成人形,沒個半年就能把人給累死。
因此有些富戶為了懲罰家裡的下人,特意不要銀錢,把犯錯的下人送來給他們,讓他們帶去礦上幹活,而他們也能在府衙拿到這些人的賣身錢,算是賺到了,很是劃算。
“原來是他們兩個。
”馬總旗想起來了,對顧大山道:“你追上來是想要給他們贖身?
”
顧大山點頭:“沒錯軍爺,求您行個方便,把他們兩個賣給我吧,我妹子還在家裡等着他們呢,可不能再讓他們去西北。
”
西北還亂着呢,要是讓李多福父子去西北,那就是讓他們去送死。
姜角也在旁邊說情:“馬哥,您幫幫忙,那對父子也是被主家給害的,一家子把主家從大梁府護送到河安府,沒成想,那主家太不是個東西,剛安穩下來就賣下人。
”
“而我這兄弟跟他妹子一家失散二十來年,前幾天剛找到自家妹子,聽說妹婿跟外甥的事兒,立刻就追了過來。
馬哥仗義,您擡擡手,把他們的名字給劃了,讓我們把人領走吧。
”
姜角看向身後不遠處的祁先生,沖他喊道:“祁先生,過來表示表示吧。
”
事情是因李家而起,祁先生是李家的親戚,這錢理應他出,不然帶着他來是為了啥?
祁先生明白姜角的意思,立刻走了過來,對着馬總旗作揖:“在下是府城祁家的二爺,小小心意,是給馬總旗和各位兵士們買酒喝的。
”
祁先生拿出一張銀票,遞給馬總旗。
馬總旗看見銀票上的一百兩字樣,笑着接過銀票:“原來是祁府的祁二爺,幸會幸會。
”
又對着四周的兵士道:“把家夥什收起來,别沖撞了祁二爺。
”
兵士們聽到這話,才把佩刀入鞘。
姜角見他們收了刀,知道這事兒有的談,便笑了起來,問馬總旗:“馬哥,李多福父子在哪?
我這兄弟急着見見他們。
”
“梢子,把李多福父子帶過來。
”
“诶。
”一個兵士立刻跑到那群壯丁裡去,不多時,把一對父子帶了過來。
這兩人正是李多福父子,兩人光着腳,穿着破爛的粗麻衣,皆是瘦骨如柴,臉上頭上還帶着傷。
顧大山看見他們兩個,特别是看見李大喜的時候,立刻認定,這就是李多福父子,因為李大喜長得跟李多福不像,反而跟他這個舅舅有幾分相似。
可是……
李大喜的右手卻是綁着木闆,那纏着手臂的粗麻布上,還帶着血迹。
顧大山急忙沖過來,哽咽的問道:“大喜,你,你這手是怎麼回事?
”
梢子道:“是被主家給打的,送他們父子來的主家說,他們一家子是賊偷,偷了主子的東西,被主家發現後,還敢毆打主家的四爺,這才把他的手打斷。
”
又道:“你放心,這手在衙門的時候已經讓跌打大夫給看過了,上了點藥,應該能好。
”
他們給李大喜看手傷,也是想讓他的手能好起來,不然把這等殘廢帶到鐵礦去,那也幹不了活。
顧大山聽到這話,是心疼得想流淚,對李大喜道:“大喜你放心,等回去後,舅舅給你請個好大夫,一定把你的手給治好。
”
李大喜年紀不大,不過十六歲,可經過幾番大難,如今已經很沉穩,看見顧大山,沒有高興得沖昏頭腦,而是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哪裡人士?
你說是我舅舅,我娘叫什麼?
她如今在哪?
我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