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726章 狀告鎮南王
秦峥這理由找的冠冕堂皇,便是皇帝也不會因此為難他。
所以現下相較于朝中的亂局,他倒是成了袖手旁觀的清閑人。
聽得秦峥這話,顧九才想起來他的傷勢,神情中便越發多了幾分擔憂:“先前便說讓你好好養着,你非得不聽,我看看你傷口好的如何了?
”
那些事情對于顧九而言,不過是遙遠的八卦,對她最真切需要關心的事情,卻是秦峥。
見小姑娘的注意力被自己轉移走,秦峥滿意的一笑,順從的任由她查看自己的傷勢,一面柔聲笑道:“放心便是,為夫對夫人的囑托言聽計從,如今傷勢已經大好了,不過借着這個托詞,在家裡休養幾日罷了。
”
他說到這兒,又拉着顧九的手,帶着幾分不滿道:“畢竟,這些時日天天在外面,都不曾好好兒看看你了。
”
顧九明知道這人是在貧嘴,可聽得他這話,卻還是忍不住覺得十分受用,因睨了他一眼,道:“夫君慣會哄我。
”
可惜,她就吃這一套。
或者說,因為對方是秦峥,所以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顧九都覺得歡喜。
小姑娘眉眼裡的情意,看的秦峥一陣心神意動。
他伸出手來抱住了顧九,神情裡一片柔軟:“為夫心上唯有你一個,不哄你,又哄誰去?
”
這人油嘴滑舌,一張嘴跟抹了蜜似的,顧九忍不住輕笑,到底是無奈道:“你好好兒坐着吧,我去讓人傳飯。
”
她忙了一整日,這人為了等她,到現在都沒有吃飯呢。
見狀,秦峥臉上的笑意也越發的多了幾分,點頭應了,目送着她出門去了。
待得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秦峥這才收斂起了唇邊的笑意,眉眼中也多了幾分冷肅。
顧九先前詢問的時候,秦峥并沒有說實話。
如今表面上瞧着,皇帝的清算已經到了尾聲,可他清楚的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
二皇子的廢黜,已然在日後埋下了一個雷,至于這雷炸響之後,朝野怕是都會震動。
秦峥摩挲着手中的扳指,神情裡有些悠遠。
有的時候,真相究竟為何并不重要,因為他們都是由上位者書寫的。
但不得不說,那一位很适合當君王。
若是先前,他必然十分欣賞這樣的君主,可如今有了顧九,他便再三的推辭掉,并未參與那些事情,隻是與那人做了一個交易。
他隻有一個目的,便是清除掉那些障礙,給他跟顧九留一個光明的未來。
誠然,秦峥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但相較于這些,他隻想與顧九長相厮守,若他出事,再無人可護着阿九。
放手那唾手可得的富貴,于他而言,并不是什麼值得挂心的事情。
但這些,阿九不必知道。
她隻需要留在自己身邊,有他護着便夠了。
……
鎮南王的謀反,像是一場笑話。
先前他謀反的消息傳到上京的時候,京中還頗有一些百姓人心惶惶。
奈何這人心還不等亂起來呢,他便先已經被活捉了。
十二月初的時候,鎮南王及其殘部被圍剿,府上親眷幾乎喪命,唯有一個鎮南王是個命大的,被捉拿之後,押送到了上京。
皇帝并未立刻召見他,而是着三司會審,将其定罪。
而這時間,卻出了一件與顧九息息相關的事情。
莊子期去皇城門口敲響了那一面鳴冤鼓,狀告鎮南王,二十五年前,虐殺莊傅兩家一百六十三條人命。
這事兒出之前,顧九絲毫都沒有察覺到半分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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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程芝蘭與莊子期之間的關系緩和了許多,至少顧九瞧着,總莫名想起出雙入對這個詞。
昨夜裡的時候,她去梅園吃飯,見莊子期多喝了幾杯酒,隻當他是因程芝蘭傍晚的調侃而亂了心神。
不想第二日一早起來,便聽到了這個消息。
顧九第一反應是震驚,旋即便是擔憂。
她着急忙慌的換了衣服,連早飯也顧不得吃,徑自便朝着皇城門口跑去。
西楚開國的時候,便在皇城門口設立下了這一面鳴冤鼓,但凡有大冤屈者,可來此擊鼓鳴冤。
但卻有一個條件,凡是敲響鳴冤鼓的人,不論冤屈為何,先要杖責五十,以查驗其誠心。
宮中的侍衛們下手極重,五十杖刑下去,人先沒了半條命,是以若非真的有潑天的冤屈,一般人并不敢前去敲擊。
而莊子期卻敲了。
顧九去的時候,隻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她生怕莊子期因此丢了命去,待得到了之後,更是不顧儀容,拎着藥箱提着裙擺便朝着門口跑去。
但她并未看到莊子期。
皇城門口也無血迹,唯有侍衛們森嚴的守在那裡。
她一時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倉惶的四下張望,卻不期然的看到了蘇澈。
蘇澈站在馬車前,那馬車她再熟悉不過,正是自家的。
見她朝着自己過來,蘇澈當下行禮道:“給夫人請安。
”
顧九擺了擺手,有些焦灼的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可曾見過我師父?
”
先前的時候,蘇澈曾經跟在她身邊貼身保護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莊子期。
事實上,他現下之所以守在這裡,便是聽了秦峥的吩咐,來寬顧九的心的。
因此這會兒見她發問,蘇澈頓時便恭聲道:“夫人不用擔心,老先生沒事。
”
他先寬撫了顧九,複又将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擊鼓鳴冤一事,乃是秦峥跟莊子期的主意,莊子期敲響鳴冤鼓,秦峥則是掐算好時機趕到,以自己作保,替他免下了罪責。
“如今大人已經帶着老先生去了宮中,想必不多時便會有結果了。
”
蘇澈說到這裡,又笑道:“大人吩咐過了,讓您不必擔憂,先行回府吧,待得有了結果,他便讓屬下等回去給您報信。
”
聽得他的話,顧九方才松了一口氣,卻到底不能完全放下心,因此隻擺手道:“無妨,我就在馬車裡等着吧。
”
她與莊子期相處的時候不短,如今早将他當做自己的長輩了。
莊子期現下在宮中福禍不知,她如何能安心的回家?
還不如在這裡等着,這樣不管是什麼結果,她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她的主意一向很大,知曉顧九不肯回去,蘇澈便也不再多勸,隻側身請她上馬車,道:“外面天寒,夫人在馬車裡等着吧,大人留了狐裘給您。
”
秦峥早知顧九的脾氣,她知道了這消息必然是不肯回去的,所以雖讓蘇澈勸了,也明白這勸慰多半是不管用的,因此進宮之前,特意将自己的衣服給留了下來。
聽得蘇澈這話,顧九應聲去了馬車,待得看到上面還留着一個手爐,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是秦峥為自己準備好的。
晨起的時候他走的早,那時候顧九還沒醒呢,約莫是知曉自己聽到這個消息,必然會擔憂的過來,所以将一切都給自己準備好了。
分明外面還是寒冷的冬日,可看到秦峥給自己預備的東西,顧九卻覺得一顆心都暖意融融了起來。
她無聲的笑了笑,可待得目光觸及到了外面的琉璃瓦,卻又覺得一顆心懸了起來。
也不知師父現下如何了。
事實上,宮裡現下的氣氛,雖說着實有些冷肅,可卻半分都沒有波及到莊子期的身上。
他被秦峥帶進宮之後,秦峥便先已經給皇帝告了罪,言道:“微臣請皇上恕罪,他鳴冤擊鼓,微臣願代為受杖刑。
”
這些年來,皇帝還沒見過秦峥對誰這麼上心過,因此得了這話,當下便問了緣由,待得知道,莊子期因着救了林氏,而被秦峥認作義父之後,倒是回想起幾分内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