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彌漫在一片血腥氣息之中。
因為有了沈霧舟兩千黑甲衛的馳援,兩方兵馬變得勢均力敵,面對面的搏殺也越發慘烈。
目之所及,經曆一番血戰的金銮殿内,屍體遍地,斷肢殘戟橫飛,帷幔牆壁都是噴灑狀的髒污血漬,金碧輝煌的殿宇成了慘絕人寰的修羅地獄。
在慕青以一萬五千兵力全殲尤靖三萬駐軍的消息振奮下,左傾顔等人仿佛體内湧動着源源不竭的力量,那是迫不及待殺出重圍,與閻王搶人的決心和信念。
左成賀和衛鸢分别被杭秋水身邊的杭家暗衛纏住。
左傾顔同樣滿身血污狼狽,一腳踹開攔住身前的駐軍。
喘着粗氣,目光頃刻間發現了好不容易落單的杭秋水。
對視的瞬間,杭秋水手裡提着把刀,直指左傾顔,“妖女,我親手殺了你,為我杭家老小報仇!
”
左傾顔知道杭春山武功深不可測,可杭秋水武功如何,沒有人知道。
她猜,杭家人世代行醫,杭春山不僅醫術高明,又習得一身高深莫測的武功。
那杭秋水呢?
他既要學醫,又要走科舉之路入仕,那得花費多少的時間和精力。
這樣的人,真的還有空餘的時間修習武功嗎?
所以她賭,賭杭秋水不擅武。
左傾顔揚起鞭子,“本妃奉陪到底!
”
話落,長鞭如靈蛇般疾馳掠去,杭秋水擡刀隔開,卻被卷住刀鋒,一時竟難以掙脫,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慌亂。
左傾顔一扯,長刀瞬間被拽飛,釘在牆上,銀晃晃的光映照着杭秋水蒼白的面容。
“杭相不是說要殺我嗎?
”她勾唇朝他走去。
她賭赢了。
杭秋水就算拿得穩刀,也不過是跟她一樣的粗淺功夫。
杭秋水恨恨瞪着她,拿刀的手隐隐顫抖,卻側着身子,将另一隻手藏着背後。
左傾顔忽然站定,隔着十米開外的距離看他,幽幽的笑,“打不赢,想灑毒粉了?
”
杭秋水被一語說中,握着毒粉包的手緊了又緊,臉色忽然有些漲紅。
這妖女怎麼什麼都知道?
左傾顔好心地為他解答,“武功不濟自然得藏着點毒藥防身,因為我也一樣。
”
“……”杭秋水左顧右盼,對上左傾顔陰恻的目光,連連後退。
忽然,地面隐隐傳來震動。
“是二哥!
定是二哥帶人來支援!
”他面色大喜,嘴角揚起一抹獰笑,“左傾顔,待援軍一到,我定要将你這妖女千刀萬剮,以消我心頭之恨!
”
左傾顔心底猛地一沉。
若是杭春山來了,那便意味着母親他們……
她急急朝左成賀看了一眼,之間左成賀一雙漆黑的眸子,猶如一個望不見底的深潭。
他聲調平緩,沉穩,隻道,“速戰速決,離開此地!
”
左傾顔颔首,長鞭一抽,狠狠甩中杭秋水藏着身後的那隻手臂。
他吃痛驚呼,地上果然掉出一包褐色粉末。
左傾顔再也沒給他機會,長鞭再次高揚,這次,徑直卷住他的脖子!
暗衛見他被左傾顔制住,紛紛不顧一切想要甩開對手,飛撲過來。
可衛鸢和左成賀哪裡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一分神,數名暗衛便被兩人接連挑飛。
左傾顔鞭尾輕甩,杭秋水慘嚎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不過片刻,黑壓壓的人頭裹挾着喊殺沖鋒聲由遠而近,殿中激鬥的衆人紛紛緩下動作,不約而同望向殿外。
那些黑衣铠甲,乍一看跟駐軍的戰甲顔色相同。
還趴在地上的杭秋水當即仰天大笑,激動得直拍地闆,“左傾顔,我說過,你赢不了我!
”
被黑甲衛死死壓制住的駐軍們,此刻臉上也同樣溢出歡喜。
若援軍再不來,他們今日真得交代在這裡了!
還好,還好……
杭秋水帶着那些兵将大喝,“快,給我把左家人通通殺了,一個不留!
!
”
然而,那訓練有素的一衆兵将把整個大殿控制包圍後,齊齊讓出一條過道。
一個男子闊步走進大殿,他身穿黑衣铠甲,手裡提着一個滴着血的布包,右邊額角,有一道猙獰的疤痕一直伸延到耳後。
男人撩起眼皮,露出一雙如豺狼般狠戾的眸子。
“是誰說要殺了左家人,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