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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節 第327章 女子同樣可以

大理寺卿的寵妻日常 蘇行歌 11207 2024-10-11 15:10

  見錢宇想起身,顧九連忙快步走過去,虛虛的扶着他道:“老先生,您快躺着,現下感覺如何了?

  聞言,錢宇這才重新躺了回去,臉上也帶着感激的笑容:“老夫現下覺得很好。

  其實便是他不說,隻看這臉色都看得出來。

  現下錢宇的精神還很虛弱,可是面色卻是肉眼可見的紅潤了起來。

  還有他手臂上那大片大片盛開的花,現下也都漸漸地在消退。

  便是不會醫術的人,也看得出來,他這是在好轉。

  顧九見狀,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又笑着道:“老先生請伸出手來,我給您診個脈。

  錢宇将手遞給他,一面虛弱的笑道:“多謝夫人。

  顧九伸出手來把他的脈象,笑容也越發的多了起來。

  相較于昨日的脈象淩亂,今日很明顯平和了許多,再加上他現下的脈象逐漸強勁,都是好轉的有力佐證。

  待得将手收回來之後,顧九真心實意的笑道:“今日見您這樣,我才算是徹底的踏實了下來。

  今晨她睡覺的時候,都是靠着熏香安神的,現下見到錢宇這模樣,方才将心底的那一顆大石頭給放了下來。

  這下,錢宇應當無性命之虞了。

  錢宇點頭,撫須笑道:“這次多虧夫人了,看來您的藥是管用的,他們也可以開始吃了。

  他是心甘情願當小白鼠的,但這并不代表自己就不惜命,隻是當時那種情形下,他若是不出頭,這事兒便無法進行下去。

  如今好轉起來,錢宇心裡也放下了心來。

  顧九點頭應了,又跟錢宇說了一會兒話,這才起身出去了。

  門外那一群徒弟們還在等着呢,現下見她出門,又都紛紛的湊了上來,隻是一個兩個的偌大漢子,如今倒是個個面皮紫漲,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表情。

  顧九見狀,不由得失笑,道:“各位,老先生已經好轉,可見方子是管用的,接下來還要勞煩大家辛苦一些,将藥分發下去。

  見她隻字不提先前他們的錯處,那些人反而越發不好意思起來。

  為首的大師兄咳嗽了一聲,到底是站了出來,臉色誠懇道:“夫人,先前多有得罪,不求您原諒,跟您說聲對不住!

  他這話一出,其他人也都争先恐後的開始說對不起。

  先前生氣是真生氣,可這會兒道歉也是真道歉。

  顧九原本還因為他們的屢屢阻撓,有些心裡不舒服,可這會兒看到他們這做派,反倒是氣消了不少。

  她睨了這些人一眼,淡淡道:“得罪談不上,隻是往幾位記住,這世上,不止是男兒才可以行醫問診,女子同樣可以。

  先前他們瞧着她不順眼,不過是因着她是女子,且還是個年輕的女子,覺得她沒本事罷了。

  如今事情了了,顧九雖不會跟他們計較,可想起來這些人偏見,到底是有些心中不大舒服。

  這世道本就輕視女子,可女子卻并非如他們想象中的無能。

  若是原先,他們必然是不服的,可是才見顧九解決了此事,且還救了師父,他們自然都心悅誠服。

  “多謝夫人教誨,我們日後定然銘記在心。

  見他們态度誠懇,顧九反倒是有些郝然,因道:“罷了罷了,現下時候不早了,我這就去熬藥,待會還要勞煩幾位先生将之分發下去。

  得了她這話,幾位自然都連聲稱是。

  因着怕這藥方洩露,所以顧九熬藥的時候,并未讓人圍觀。

  可是她心知肚明,這方子,但凡有些經驗的大夫,看殘渣怕是也能看出來一二。

  顧九心中有些不安,生怕因此給莊子期帶來麻煩,待得将藥送出去之後,自己則是關在房中,給莊子期寫信。

  從此地到上京,若是八百裡加急,不日就可到上京,至少得先讓師父心裡知曉此事。

  她斟酌再三,還是将這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末了又言明,她是權宜之下不得已為之,再三的給莊子期道歉。

  将信寫好之後,顧九忍着心裡的忐忑,将信放在桌案上晾着。

  隻是不想,顧九才做完這些,就聽得門外傳來敲門聲。

  “叩叩叩。

  聲音不急不緩,聽腳步聲不似年輕人。

  顧九應了一聲,問道:“門外何人?

  下一刻,便聽得趙岩的聲音響起:“是的,秦夫人可在忙麼?

  聽得是趙岩,顧九忙的起身,走過去将門開了,一面笑着行了禮:“老先生快請進,您過來可是有什麼賜教麼?

  對于這位老先生,顧九先前還有些防備,不過現下相處下來,也旁敲側擊的知道這是一個心地良善的,在鄧縣城中頗有名望,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大夫。

  大抵是因着莊子期的緣故,顧九對這些大夫都頗有好感。

  這會兒見他的時候,自然也十分客氣。

  誰料,趙岩的神情裡卻是有些遲疑。

  他咳嗽了一聲,有些郝然道:“不瞞您說,老夫今日前來,是有一樁事情想要問,若是夫人方便的話,還請如實告知。

  說到最後,他的神情裡又帶出鄭重來。

  見狀,顧九莫名起了幾分猜測,試探着問道:“老先生,可是又要問我的師承?

  不怪她會這麼想,而是趙岩從先前見她的時候,似乎就很執着此事。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見趙岩點頭道:“秦夫人聰慧,不錯,正是此事。

  他承認的倒是爽快,顧九心中有些狐疑,想了想,問道:“那我可否問一問,您為何對此這麼感興趣呢?

  莊子期的事情,她為了以防萬一,自然是不會輕易說出去的。
可看趙岩的神情,卻又讓顧九有些遲疑。

  畢竟,他瞧着不像是壞人,且似乎還有些内情。

  聽得顧九的詢問,趙岩歎了口氣,道:“不瞞夫人說,這麼多年來,老夫一直在找一個人。
那個是,是我師父的外孫。

  他這人命不大好,才出生就死了爹,靠着老娘親将自己拉扯大,結果還不等享福,便一命嗚呼。

  替母親四處問診的時候,他機緣巧合求到了一個人。

  百年莊家,然而現下這世道,已然沒多少人記得他們了。

  可他們,依舊在做着不變的事情,便是治病救人。

  母親沒被救回來,他卻是因着這一片孝心,被師父收為了徒弟。

  一個隻有一腔愚孝,卻事事粗笨之人,偏偏師父從未嫌棄過他的蠢笨,教授他的時候一如旁人一樣的盡心盡力。

  師父身邊有一個孩子,他見證了這孩子從蹒跚學步,到後來的清秀少年。

  那是師父的外孫,自幼被養在他的身邊,按着莊家的排行,小名叫小七。

  “老夫生平愚笨,學什麼都慢,就連小七都比我強上數倍。
到後來,我年歲大了,師父不願我一生蹉跎,便讓我去藥鋪裡出診。
隻是我挂念老家,在藥鋪裡做了一年之後,到底是辭别了他,帶着老母的骨灰,回了鄧縣。

  當時他還跟師父約定,待得安置妥當後便時常回來看望他老人家。

  隻是不想,那一别,竟是永遠。

  他再回去的時候,莊家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燒焦之後的殘垣斷壁,與他記憶裡一處都對不上。

  “後來老夫問了之後,才知道莊家被天火焚燒,竟……無一人逃出。

  說這話的時候,趙岩的神情裡也帶出幾分赤色來,他死死地攥着拳頭,可渾濁的眸子裡,到底是承受不住,有淚水滾落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

  隻是未到傷心處。

  聽得趙岩講完,顧九隻覺得心裡堵得慌,她遞了茶給趙岩,一面試探着問道:“所以,您要找的人,就是小七?

  姓莊……

  跟師父的姓對上了。

  聽得顧九的詢問,趙岩穩定了幾分情緒,方才點頭道:“不錯。
其實老夫也知自己怕是發癔症了,秦夫人你年歲尚幼,這事兒發生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怎麼也不會跟我那小師侄有關系的。
可我……”

  他到底是有些癡心妄想。

  尤其是在看到顧九于行醫上的習慣,怎麼看都與莊子期有些相像。

  這讓他忍不住開始幻想,萬一,萬一他活下來了呢?

  “那,您那位小師侄,他叫什麼?

  顧九心裡已然隐約明了,可是卻還是要确認一遍。

  這事兒趙岩沒什麼可隐瞞的:“他叫莊子期。

  果然!

  顧九深吸一口氣,勉強的捏着自己的手指,才沒讓她當下便認下此事。

  “老先生,實不相瞞,我并不知師父叫什麼,不過我師父着實年歲不小了。
不如這樣,我正好要給他送信,您若是有什麼憑證,可否借我拿去給他,若不是您要找的人,定會再歸還給您。

  顧九有心替莊子期将這事兒認下來,卻又覺得不妥。

  且不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單說這麼多年,莊子期自己想不想認呢?

  因此顧九最終隻是深吸一口氣,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若是趙岩肯的話,那就将抉擇權,交給師父吧!

  趙岩自然是肯的。

  顧九這話,讓他的心裡更多了幾分希望似的。

  沒有直接被回絕,那便還讓他心裡抱有了一點幻想。

  趙岩去讓人回家拿信物的時候,顧九則是重新修改了給莊子期的信。

  她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又跟莊子期說了讓他自己做決斷,之後等到趙岩拿來了信物,顧九便将這些封存在一起,八百裡加急到了上上京。

  ……

  接下來的幾日,事情便順利多了。

  那些藥物見效很快,這裡的病患雖然多,可因着有白無淵的支持,所以額外的庭院很快就被收拾了出來。

  他們不再吐血,再加上接觸的時候也小心翼翼,倒是讓一場大患消弭于無形。

  雖說那些嚴重一些的還需要觀察,可是輕一些的,已然開始恢複正常人的模樣了。

  譬如錢宇。

  他在第三日的時候,已然開始幫忙了。

  而這其中,還有一些其他的人也被送過來,因着有藥,所以倒也算是有驚無險。

  等到這保和堂可以重新開門的時候,衆人的神情裡都帶了淚。

  雖說隻有短短的七日,他們卻覺得像是在地獄裡走了一遭似的。

  好在,光明仍在,而他們也仍在。

  白無淵親自過來,他先是給衆位大夫都行了禮,之後又鄭重地謝顧九:“多謝秦夫人大義。

  聞言,顧九臉上笑容不變,淡淡道:“白大人不必客氣,這是我應當做的。

  衆人寒暄了一陣,白無淵則是命人将顧九給接回了府衙裡。

  這些時日,顧九一直都沒有睡好,她現下唯一想做的,便是好好兒的睡上一覺。

  盛夏的天,酷暑而悶熱。

  顧九回去之後,趙老太見她這模樣,急急忙忙的将人給迎了進去,一面說她瘦了,一面讓人将洗澡水擡進來,笑道:“夫人您洗個澡吧,這幾日在保和堂,您也受委屈了。

  這倒是正和了顧九的心意。

  她笑着道謝,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頓時覺得自己像是活過來似的。

  幾日沒有洗澡,顧九懷疑自己都要馊掉了。

  現下終于将自己洗幹淨,她連頭發都隻草草的擦了一下,便上床休息了。

  隻是她沒想到,自己才沾了枕頭,門外的敲門聲便又将她給吵醒了。

  “誰?

  她還沒睡好,一顆心跳的劇烈,仿佛要從胸口蹦出來似的。

  不想下一刻,顧九便驟然瞪大了眸子。

  “小丫頭,你說是誰?

  門外傳來的聲音——

  是莊子期的!

  顧九瞬間翻身下床,一面披了外衣,連鞋子都顧不得穿好,一路小跑到了門外,果然見莊子期含笑站在門外。

  她還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呢,居然是真的!

  “師父?

  見小姑娘不可置信的揉眼睛,莊子期神情裡越發帶了笑意,不過卻是佯怒道:“怎麼,不歡迎老頭子過來?

  這話一出,顧九頓時回過神兒來,連忙笑道:“怎麼會呢,師父您快進來,您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叫人去接您啊!

  她這一連串的話,倒是讓莊子期忍不住失笑,道:“行了,逗你玩兒的,我也是臨時起意,我說小丫頭,你很是厲害嘛。

  方才來的路上,他可是沒少聽到人誇這位大理寺卿的夫人是如何的英勇且大義。

  不愧是他的徒弟!

  聽得莊子期這話,顧九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郝然的笑道:“我也是湊巧了。

  她才說到這兒,又鄭重的問道:“師父,您可收到我的信了麼,我……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說這話的時候,顧九有些心中不安。

  說到底,這次之所以能夠拯救這些災民,也是因為莊子期告訴自己的方子。

  可是,他從未跟自己說過,這方子能不能向外透露的。

  見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模樣,莊子期笑着歎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安撫道:“放心,沒事兒的。
醫者仁心,你做的很好,也沒有給我添麻煩。

  隻是他沒有想到,小姑娘竟然如此的聰慧。

  當初自己不過随口提了一下,她居然能夠記得如此清楚,且還用這個救了百姓!

  自己當初果然沒有看錯她。

  是個好丫頭。

  得了莊子期這話,顧九才放下心來,複又想起一事兒來,試探着問道:“那……那位趙老先生呢?

  誰知她這話一出,頓時便挨了莊子期一個爆栗。

  對方睨了她一眼,嗤了一聲道:“沒大沒小的小丫頭,什麼老先生,那是你師爺!

  這話,卻是認了趙岩的身份了。

  顧九神情一亮,欣喜的問道:“這麼說來,他當真是您的同門了?

  眼前的姑娘滿臉都是為自己歡喜的笑容,莊子期卻覺得心中有些苦澀。

  他壓下心底那些苦澀,點頭應聲道:“是,且還情誼深厚,隻是多年未見,我倒沒想到,他竟然還會找我。

  原本以為,這世上已然不會有人挂念他了。

  不想……

  竟然還有人在記着他。

  聽得他這話,顧九莫名覺得有些心酸,道:“師父,還有徒兒在呢。
還有林安、有小明兒,有我們大家在。

  所以,他并非孤身一人。

  莊子期沒想到小姑娘的心思這麼敏銳,不過楞了一下,便失笑道:“是,還有你們呢。

  隻是先前那些寂寥到底是散了個幹幹淨淨,他不孤單,他還有這麼多人呢。

  他才想到這裡,就聽得顧九道:“師父一路辛苦,您先休息一會兒吧,若是需要見師爺的話,徒兒去給您安排。

  聞言,莊子期卻是笑着擺手道:“無妨,你這兒可有什麼吃的,這一路啃幹糧,五髒廟都要被糧食給壓成實心兒的了!

  這些年,莊子期一向不大在乎口腹之欲,可是都說由奢入儉難,自從到了梅園之後,他就沒受過什麼吃食上的委屈,如今這一路趕路,别的都好說,唯獨吃,讓他格外的想念酒肉。

  見狀,顧九不由得失笑,脆生生的笑道:“您等着,我這就讓人給您做好吃的去。

  眼見得顧九笑着去了,莊子期則是收斂了幾分笑意,手指卻是忍不住摩挲了一下腰間。

  那裡挂了一塊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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