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嫁給全城首富後我飄了

正文卷 403章 爸爸,我好像找到哥哥了!

嫁給全城首富後我飄了 帝歌 19784 2024-10-11 15:10

  江顧川!

  聽到這名兒,江臻心情恍惚了下。

  江臻早就将曾去南星市參加過生日宴會的賓客名單統計清楚了,自然知道江顧川也在受邀行列中。

  當年他為了查清楚那四名真兇的身份,費了些心思才找到了在遊輪上打雜辦事的那些員工的居所。

  江臻易容過後,親自登門去找了那些工作人員,詢問他們那日在遊輪上發生的事。

  江臻接連找了十多個船夫,這才查到了一些線索。

  那個為他提供線索的人姓屠,是船上的救生員。

  屠大叔告訴江臻,那天晚上約莫淩晨四點鐘左右,他被厲鋒叫了起來。
厲鋒說他有點急事需要提前跟幾個兄弟趕回去處理,想搭乘快艇靠岸,便讓屠大叔起床去幫忙開船。

  他還許諾會給屠大爺一千塊錢的額外報酬。

  屠大爺想到能賺外快,便趕緊爬起了床,穿上外套就跟着厲鋒去辦事。

  每一艘大型遊輪上都會備着救生艇跟快艇,屠大爺用一艘快艇将厲鋒等人送到了岸邊。
他告訴江臻,厲鋒他們上快艇的時候,還帶着一隻大号行李箱。

  江臻料想厲鋒他們就是用那隻行李箱将迷暈的江碧偷偷帶走的。

  江臻聽完屠大爺的話後,趕緊拿出了一疊圖片來讓他指證。
那照片上,是那十一名受邀來參加生日派對的公子哥的照片。

  屠大爺冥思苦想了片刻,才挑了四張照片出來。
那四人正是厲鋒、安旭、顧秦川以及應季,但江顧川并未在列。

  是以,江臻從來沒有懷疑過江顧川。

  可宋瓷卻說,那天晚上,她在案發現場遇見了江顧川!

  江顧川的母親朱秀蘭是父親身邊得力的部下,與江家關系一直都不錯。
後來朱秀蘭又帶着江顧川嫁進了江家,江家的牆上一直都挂着江偉民與妻子藍若雲的婚紗照。

  江顧川隻要是眼睛不瞎,就一定是認識藍若雲的。

  而江臻與江碧兄妹都跟藍若雲長得相似,江顧川又與江碧的養父是師生關系,他見過江碧好幾面。

  看到跟藍若雲長得相似的江碧,江顧川難道就沒起疑過嗎?

  江顧川恰好也出現在案發現場,真的隻是碰巧嗎?

  江臻心裡閃過許多猜測,但也隻是猜測,無處去求證。

  江臻突然拉開身下的椅子站了起來,“韓夫人。
”江臻深深地看了眼韓湛與宋瓷,突然對宋瓷鞠了一躬。

  那是一個标準的九十度鞠躬。

  宋瓷被江臻這舉動給吓到了。
她與韓湛一道站了起來,皆是茫然錯愕的樣子。
“江臻,你這是做什麼!

  “韓夫人。
”江臻并未起身,依然躬着身,他說:“韓夫人,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宋瓷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麼,她點了點頭,“你說。

  “我希望韓夫人能站出來,為我妹妹作證!
”讓宋瓷站出來去做認證,便是要宋瓷公然得罪厲家、顧家、安家跟應家。

  江臻知道這是要宋瓷去冒險,但他就這麼一個妹妹,江碧死的這麼冤屈,他想要給她讨個公道!

  “我知道我的要求讓你很難做,可是韓夫人,我妹妹她死的好慘啊。
那一年,她才剛滿十六歲呢!
韓夫人,求你,替這世界還給我她一個公道!

  宋瓷還未開口,韓湛便一口應下了,“這事不需要你求,我們也會主動站出來做認證的。

  韓湛開了口,那宋瓷便也沒有了猶豫之心。

  宋瓷告訴江臻:“江臻,我會去派出所給你妹妹作證的,我會去舉報厲鋒他們四人的罪行。
就當是,為我當年的懦弱無能贖罪。

  當宋瓷決定将這件事對韓湛和江臻坦白時,她便起了要揭露真相的打算。
如今得到了韓湛的支持,那宋瓷更是沒有了後顧之憂。

  江臻聽到宋瓷的應諾,着實松了一口氣。

  他直接跪下,不顧韓湛夫婦的勸阻,對宋瓷用力地磕了一個頭。
“韓夫人!
江臻代妹妹謝過你了!

  宋瓷盯着匍匐磕頭在她面前的青年,像是看見了三年前剛重生過來,每天都過得孤立無援提心吊膽的她自己。

  鼻頭發酸,宋瓷忙背過身去默默落淚。

  韓湛将江臻送走後,回屋見宋瓷還在抹眼淚,他給宋瓷倒了一杯水,遞到宋瓷手裡。
“喝杯熱茶,别哭了。

  宋瓷趕緊拿手帕擦掉眼淚,又喝了半杯水,這才朝韓湛安撫一笑。
她問韓湛:“韓湛,同時得罪了那四家,你就擔心嗎?

  隻是得罪一個顧家,或是一個厲家倒沒什麼。
但同時得罪了望東城的四隻龐然大物,韓湛日後該怎麼立足?

  韓湛拿走宋瓷手心裡的杯子,他将剩下的水喝完,才笑道:“這事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就沒有裝傻充愣的做法。
不站出來,想必你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之中。
站出來,頂多不過是要被那四大家為難一陣罷了。

  “人活着,不就為求個心安嗎?

  聞言,宋瓷歪頭靠在韓湛肩膀上。
她捏着韓湛的右手,撫摸着那隻皮手套,笑了,“你還真是我的靠山。

  韓湛先是沉默着不應聲,片刻後,才歎道:“上輩子,你替我鎮守邊關守護江山,這輩子,我理應當你的靠山。

  宋瓷還能說什麼呢。

  韓湛反握住宋瓷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錘了錘,歎道:“有人戲說,夫妻本是同林鳥,槍打響了各自跑。
但我們是一體的,就該榮辱與共。

  這聲榮辱與共,感動得宋瓷落下眼淚。
“韓湛,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容易惹人哭呢。

  宋瓷擦掉眼淚,又不好意思地笑了出來。

  “因為我的話說到你心窩子裡去了。
”韓湛彎腰拿起宋瓷的挎包,牽着她的手起身,“行了我們先回去吧,等江臻那邊通知,我們就去派出所将一切交代清楚。

  宋瓷本打算明日就去派出所舉報厲鋒等人,但江臻臨走時卻囑咐宋瓷再等等,說是聽他通知再行事。

  與韓湛一起坐電梯去地下車庫。

  宋瓷摸了摸腹部,突然說:“我要去買幾套貼身衣服,之前的都穿不了了。
”腹部一天天開始變大,貼身衣物也都小了,得換了。

  “那行。

  韓湛與宋瓷近來很少逛街,走在琳琅滿目的商場中,宋瓷隻覺得這東西也好看,那東西也喜歡。

  “等我這胎落地啊,我要把商場裡的漂亮衣服全部買回家。

  韓湛:“那得再給你弄個衣帽間。

  路過一家珠寶店,宋瓷兩眼放光,又道:“以後可以多買些珠寶首飾,将來老了還可以傳給女兒跟兒媳婦。

  今天給宋瓷做産檢的個醫生,跟宋瓷是老熟人了,韓淼與韓珺就是醫生一路給做的産檢。

  如今胎兒已有四月,看得出來胎兒性别了。
做完B超檢查後,宋瓷拿着幹毛巾低頭擦肚子上的耦合劑,聽到那醫生說:“恭喜韓夫人,兒女雙全。

  宋瓷當時還愣了下,明白肚中胎兒是個男嬰,宋瓷欣喜不已。

  但這個事,宋瓷一直沒跟韓湛說過。
所以韓湛聽到她這話,便抓住了她想要透露的意思。

  他盯着宋瓷微微隆起的小腹,眉心微擰,問道:“兒媳婦?
醫生跟你說過肚中孩子的性别了?
是個男崽子?

  “嗯。

  韓湛眼裡有了一抹笑意,他道:“如此,外公給他取的表字,終于排得上用場了。

  當年韓翺宇還沒離世,便給宋瓷懷中的孩子取了個表字。

  那時候宋瓷剛懷上,并不知道肚子裡孩子是雙胞胎,也不知道孩子性别。
韓翺宇便給女孩取字叫靖宇,男孩叫淩宇。

  宋瓷想到這件往事,感慨道:“等孩子出生了,我們再帶着淼淼珺珺一起去祭拜他老人家,也去看看你母親。

  老爺子死後骨灰灑在了西南邊境那片叢山峻嶺中,但韓湛還為韓翺宇留了一個骨灰盒,在外婆的墓碑旁立了一個牌位。

  “是得去祭拜下外公外婆和母親。
”韓湛又說:“兩個姐姐,一個名淼,一個名珺,弟弟該取什麼名字?
還是單名比較好。

  韓湛與宋瓷自己是單字名,三個孩子他也喜歡單子名,一家人,就得整整齊齊。

  “我原本想着,若是男孩啊,就給他取名叫韓臻。
但...”宋瓷停下腳步,笑吟吟地與韓湛說:“若感情順當的話,江臻将來是要娶旺旺的,那他就是三個孩子的姐夫了。

  “叫韓臻的話,不是跟江臻撞名了嗎?
”宋瓷兩手一攤,頗有些無奈,“我還真不知道該給孩子取什麼名字好。

  韓湛擡頭望着頭頂那一片片絢爛的燈光,略作沉吟,才道:“叫韓诤,你看怎樣?

  “哪個诤?
”宋瓷問。

  韓湛:“左言右争的诤。

  宋瓷眼珠微轉,在腦子裡寫下這個字。
她目光微亮,贊道:“诤這個字,代表着敢言敢語,坦率磊落...”

  她想到江碧冤死,便是因為她當年膽小怕事不敢言造成的。
給孩子取名韓诤,便是希望孩子膽大心善,敢說敢言,做個正直坦率的人。

  “這名字好,就叫這個。

  “那便是這個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一家母嬰店。
韓湛拿了推車,陪宋瓷一起挑選了幾套貼身内衣,又買了孕婦睡衣和孕婦瑜伽裝,便結賬回了家。

  到家後,韓湛拎着東西去了洗衣房,打算将新買的衣服送去洗一洗。
宋瓷口渴,喝了一杯水,這才覺得家裡太安靜了些。

  怎麼沒聽到孩子們的聲音?

  蔡管家站在屋檐下看手機,看得很入迷,十有八九是在。
宋瓷叫了他一聲,“蔡管家。

  蔡管家忙關掉手機,快步走過來,颔首道:“夫人。

  “淼淼跟珺珺呢?

  蔡管家說:“小姐們去樓上玩玩具去了。

  “我去看看。
”宋瓷起身便去了起居室,到了一樓,便瞧見宴清修在屋外的院子裡給那顆羅漢松澆水。

  宋瓷轉了個身朝着宴清修走去。
“宴先生,淼淼她們在樓上玩嗎?

  宴清修放下灑水壺,擡頭朝樓上指了指,說:“夫人聽,她們在鬧呢,玩得很開心。

  宋瓷已經聽到了孩子們的笑聲,不知道她們是在玩什麼,連珺珺都在笑。

  “我上去看看。
”宋瓷直接走樓梯上二樓,一到二樓,便聽到韓淼笑得咯吱咯吱的聲音。

  她好奇孩子們到底在玩什麼,竟會如此開心,便放慢了腳步聲,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玩具房的門半掩着,宋瓷看不清裡面的樣子。
她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聽到韓淼喊道:“石頭!

  韓珺則喊:“布!

  韓淼哀嚎:“我又輸了!

  韓珺則冷酷地說道:“低頭!

  “來吧!

  然後宋瓷就聽到了一陣電器顫動的聲音。

  是什麼聲音?

  宋瓷納悶地推開門,便看見了令她崩潰的一幕——

  隻見,韓淼與韓珺面對面坐在她們的小沙發凳子上。
韓淼微微低着頭,韓珺手裡拿着一把粉色的電動剃發器,正在剃韓淼的頭發!

  兩個孩子的頭發從生下來就沒有剃過,胎發已經長到肩膀位置了。

  但此刻,韓淼那頭柔順飄逸的齊肩短發,被韓淼剃了六七刀,露出好幾塊圓溜溜的頭皮,隻有幾縷長發還貼在頭皮上!

  而韓珺的頭上也被剃了兩刀,像是兩條蜿蜒的河流将一座高山從中間劈開,露出那白嫩嫩的頭皮!

  宋瓷:“啊!

  聽到宋瓷的叫聲,韓珺吓得一哆嗦,跟韓淼一起回頭盯着門下的媽媽。

  韓珺手裡握着剃須刀,沖宋瓷笑了笑,天真地說道:“媽媽,剃頭發。
”還是那種邀功的口氣。

  韓淼披頭散發像個小女鬼,也沖宋瓷笑得裂出一口白牙,聲音軟糯糯地說道:“媽媽,劃拳,我們會劃拳啦。

  完整的童年,絕對少不了挨揍。
宋瓷氣得要死,想找個東西揍她們倆,但手邊沒有合适的揍人工具,便走過去揍他們的屁股。

  樓下,宴清修聽到宋瓷的尖叫聲,被吓了一跳,他踩着高跟鞋飛快地跑上樓來,與聞聲趕來的韓湛在樓道遇見。

  一邊爬樓,韓湛一邊問宴清修:“樓上出什麼事了?
”宋瓷那聲音特别慘,韓湛擔心宋瓷是摔倒了,吓得臉都發白了。

  宴清修也是一臉懵,“我不知道啊,韓先生!

  兩人一起跑到玩具房門口,瞧見宋瓷在暴揍兩個丫頭,都停下了腳步。

  韓湛問:“怎麼回事?

  宋瓷停下揍人的動作,她把兩個孩子拎到了腿跟前。
“你看!

  韓湛好奇地朝孩子們的頭上望去,待看見韓淼與韓珺腦袋上的頭發時,臉上的表情頓時變成了文字符号:O_O...

  宴清修站在他們夫妻後面,也是一臉的忍笑。

  韓淼與韓珺意識到她們做錯了事,韓珺趕緊将電動剃發器丢到地上,低着頭說:“我錯了。

  韓淼一邊哭,一邊吼道:“媽媽打我!
爸爸,媽媽打我!
你打她!

  韓珺覺得韓淼要挨揍。

  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慫恿爸爸去打媽媽。

  韓湛深吸一口氣,決定将門關上。
關門之前,他對宋瓷說:“瓷寶,你随意,但别氣壞了身體。

  韓淼韓珺瞧見爸爸不僅不管她們,還把門給關上了,徹底絕望了。

  但宋瓷已經消了氣,也下不了手了。
她跪在柔軟的地毯上,與兩個孩子講道理,告訴她們什麼時候可以玩,什麼遊戲絕對不能玩。

  姐妹倆一邊抹淚一邊聽着,不敢再哭鬧。

  過了會兒,宋瓷拉開門,對守在屋外的韓湛說:“去浴缸放熱水,我要給她們剃頭發,等會兒要洗澡。

  這狗啃了的頭發是不能出去見人了,宋瓷隻能給她們将頭發全部剃了,剃成了光頭再重新長。

  韓湛忙去放熱水,等宋瓷給孩子們剃好頭發,孩子們的腦袋便成了兩顆鹵蛋。

  洗澡的時候,韓珺與韓淼盯着鏡子裡那兩顆鹵蛋腦袋,都忍不住擡起手抱住腦袋,不好意思見人。

  宋瓷告訴韓湛:“我本打算帶他們去參加親子聚會的,這下好了,帶不出門了。

  韓湛忍着笑在韓珺頭上摸了一把,說:“也不醜,還挺萌的,像個小和尚。

  宋瓷又氣又好笑,她指着在浴缸裡撲騰的韓淼,問韓湛:“珺珺像是小和尚,淼淼呢?
你看,淼淼胖嘟嘟的,全身都是肉,這腦袋剃成了光頭,就更不好看了。

  韓淼泡在浴缸裡,手裡捏着一隻小黃鴨在玩,根本就不知道母親有多嫌棄她。
韓湛盯着韓淼看了看,歪着頭說:“像不像個小彌勒佛?

  宋瓷直接笑了出來。
“有你這樣說孩子的嗎?
”她伸手捏了一把韓淼肚子上跟大腿上的肉肉,問她:“好玩嗎?

  韓淼舉着那個小鴨子,笑得沒心沒肺,說:“好好玩,媽媽!

  宋瓷罵道:“你個小傻白甜。

  給孩子們洗了澡,換了睡衣,宋瓷拿出手機給她們姐妹倆拍了好幾張照片,直接發到了微信群裡,讓親朋好友們都欣賞欣賞這兩個家夥的新發型。

  韓旺旺瞧見了韓淼與韓珺的新發型,直呼好萌。

  她把孩子們的照片轉發給了江臻,問江臻:寶,你看我的弟弟妹妹,是不是很萌?

  與韓湛夫婦道别後,江臻先回公司去處理了一些公務,這才開車回了江家。

  他将車停在江家院外的路邊,下了車,便看到了韓旺旺發來的圖片。

  江臻站在路邊與韓旺旺聊天,他回道:萌。

  韓旺旺:真的太萌了,我要去給她們挑選兩套和尚衣服,給她們穿了拍寫真,等她們長大了好笑話她。

  江臻看到這消息,心道韓旺旺真是惡趣味。
他直接發語音問韓旺旺:你是不是很喜歡孩子啊?

  韓旺旺:漂亮可愛的孩子,誰不喜歡?

  江臻又打字回複她:咱們都好看,以後你和我的孩子,一定也很萌。

  這下韓旺旺就沒回消息了。

  江臻笑了笑,便看到兩束光從遠方打了過來,落在他的身上。
他将聊天信息裡最後那句話删掉,這才關了手機,擡頭看向車。

  是江顧川開着車回來了。

  江顧川為了扮演孝子,想在江偉民跟前多盡孝,工作後也沒有搬出去居住。

  江顧川将車停在了江臻面前。

  江臻放下車窗玻璃,偏頭問江臻:“怎麼把車停在外面?
停院子裡去啊,放外面小心被别的車剮蹭了。

  江臻搖頭,“這路面這麼寬,除非是故意找事,不然碰不着。

  江顧川總覺得江臻這是話裡有話,但他一時間又揣摩不明白這人到底在暗喻什麼。

  這時,江偉民遛完狗回來,他牽着那條狗走在路邊的人行道上。

  瞧見這兄妹倆一個坐在車裡,一個站在路邊說話,将這路都堵住了,便隔着一條馬路問他們:“你們兄妹站這裡說什麼呢?
有話進屋去說啊!

  江臻朝江偉民看了一眼,這才轉身朝着江家大門走,江顧川則先把車開進了院子。

  江偉民被狗拉着快步穿過了馬路,他追趕上江臻,氣喘籲籲地問他:“碧兒,吃飯沒?

  那狗越來越大,撒了歡地跑起來力氣可不小。
江偉民一個大男人,也被那狗拉着跑得直喘氣。

  江臻幫江偉民拉住狗繩子,那狗以為是江偉民拉住了它,阻止了它撒歡的步伐。

  它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瞧見拉繩子的人是江臻,頓時老實了。

  江偉民見這蠢狗一遇到江臻便變得乖巧起來,不由得笑道:“這狗就服你。

  江臻似笑非笑地說了句:“狗仗人勢,狗也是欺軟怕硬的。

  江偉民愣了下,然後哭笑不得地罵江臻:“這是在拐彎抹角罵你爸爸是軟骨頭?

  江臻說:“冤枉啊!

  江顧川将車停好,手指轉着鑰匙圈朝江家正門走過來,便聽見那父女倆人有說有笑。

  他站在大門口,回頭望着牽着狗走進院門的江氏父女倆。
望見江偉民對面笑容的臉,江顧川心裡有些不舒服。

  到底是親生的啊!

  “顧川,把這狗拖去,讓人給它洗個澡,瞧着髒兮兮的樣子。

  “嗯,好。

  江顧川接過狗繩子,拽着蠢狗去後院的狗池子裡洗澡。

  朱秀蘭聽到說話聲從廚房裡走出來,她香奈兒套裝外系着一條哆啦A夢的裙子,手裡還拿着一個蒜頭,一看就是在親自下廚。

  “碧兒!
”朱秀蘭熱情地叫住江臻,問她:“碧兒吃飯沒?
你哥加班剛回來,還沒吃飯呢。
你要沒吃飯啊,就快去洗個手,咱們一起吃。

  江臻今晚見韓湛夫婦的時候,根本沒心情吃東西,到現在肚子還是餓着的。

  他颔首喊了聲朱阿姨,這才說:“那就多添一雙筷子吧。

  “好好好。

  朱秀蘭很快便将最好一道菜燒好,她和保姆一起将菜端到桌上,見江臻過來,便說:“碧兒這麼晚還沒吃飯,公司事情很多是不是啊?

  江臻道:“還成。

  江顧川還在後院給狗洗澡,一時半會兒不能開飯。

  江偉民端着一盤葡萄放到江臻面前,對他說:“你先吃點兒葡萄。

  “嗯。

  江臻挑了幾顆葡萄剝皮,不薄皮的葡萄他是吞不下去的。
江偉民在他旁邊坐下來,他輕咳了一聲,說:“碧兒啊。

  江臻沒擡頭,依然認真地剝着葡萄皮。
“嗯,爸。

  江偉民見到江臻這冷淡的反應,便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屁股在皮餐椅上挪了挪,又咳嗽了一聲,才開口說:“碧兒,顧秦川那個案子,你知道吧。

  江臻不等江偉民說出他的目的,便回道:“當然知道,顧家還親自去我事務所,聯系過我們事務所的魏律師。
但魏律師拒絕了。

  他将一顆剝了皮的葡萄遞到江偉民嘴前,江偉民遲疑了下,才張開嘴。

  江臻将葡萄塞到江偉民嘴裡,又道:“哥前些天給我打了電話,想讓我勸說魏律師接了顧秦川這個案子。
我當時直接拒絕了哥的請求,還跟他鬧了不愉快。
但我挂了電話後就去問過魏律師為何不肯接這案子。

  聞言,江偉民趕緊問道:“那魏律師怎麼跟你說的?

  “哎...”江臻故作悲傷地搖了搖頭,直把江偉民的好奇心都給勾了起來。
“怎的?

  “魏律師告訴我,他之所以選擇學法,是因為他的姐姐。
魏律師父母走得早,是他姐姐又當媽又當母親給拉扯大的。
他姐姐二十四歲那年,從工廠裡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歹人強奸,被奸殺後抛屍水池。

  江臻低着頭,臉上籠罩着一層濃濃的悲傷。
“所以魏律師,從來不為強暴犯辯護。

  江偉民聽說了這來龍去脈,也能理解那個魏律師的難處。
但他還是不死心,又道:“你們事務所還有幾位律師也很不錯的,他們...”

  “爸。
”江臻直接打斷了江偉民的後話。
“其它幾位與魏律師關系都很鐵,他們聽說了魏律師的遭遇後,都不肯接這個案子。

  江偉民眯着眼睛,想發火。

  他忍了又忍,才嗤笑怒道:“難道你那偌大一個事務所,以後都不打算給強奸犯做辯護了?

  江臻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對江偉民點了點頭,道:“是啊,今兒開會,他們還在會議上提出建議,說是我們碧海律師事務所啊,永不為強奸犯做辯護。

  江臻無視江偉民那怒不可遏的神情,他譏諷地笑了一下,無不厭惡地說道:“這天下諸多罪犯都有冤情可說,獨獨這強奸犯罪該萬死!
殺人犯尚且還有個過失殺人罪,強奸犯呢?
誰能逼他們脫了褲子去傷害别人嗎?

  “那顧秦川,他就是該死,就該去坐牢!
爸,這事你不要勸我,勸我也沒用。
”江臻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态度,直接打亂了江偉民的盤算。

  見江臻是真的生氣了,江偉民隻能放軟态度。

  硬的不成,他隻能來軟的。

  江偉民改懷柔政策,溫聲說道:“顧家與我們江家交情匪淺,顧秦川你也是見過的,他與你哥哥關系很好。
你回江家那年,他還給你送了一塊手表做禮物呢。

  “那孩子這事确實辦的丢人現眼,但咱們是外人,這件事是否另有隐情,我們也不清楚。

  “碧兒啊,看在咱們兩家交情的份上,你...”

  江臻突然将雙手用力地拍打在桌上,發出啪地一聲響聲!

  江偉民立馬閉上嘴巴,愕然擡頭,盯着他這個素來都乖巧的女兒。

  “你...”江偉民怒道:“你發脾氣做什麼!

  江臻站了起來,失望的看着江偉民。
江臻皺眉說道:“爸,你以前是學醫的,都說醫者仁心,我以為你也是一名富有仁心的人,如此看來,倒是我理解錯了。

  江偉民臉色更是難看。

  就在兩人快要鬧僵時,江顧川給狗子洗完了澡,也換了居家服,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站在樓道轉角平台上,盯着餐廳裡那對劍拔弩張的父女瞧了片刻,才弄出了些動靜,走下樓來。

  “父親,碧兒,你們兩個在聊什麼?

  江偉民神色緩和下來,“在說顧秦川的事。

  江顧川在江偉民身旁坐下來,他見江臻表情不忿,猜到了江偉民剛才對江臻說了些什麼話。

  江臻勸告起江偉民來。
“父親,顧秦川這事如今已經鬧大了,收不了場了。
全國上下多少雙眼睛盯着他,顧家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洗刷幹淨顧秦川身上的罪孽。

  “這個時候再勸碧兒接手這個官司,那不是害她麼?

  經江顧川這一點撥,江偉民才恍然意識到剛才提出的要求對江臻來說太自私了些。

  他歉疚地看向江臻,聲音放溫柔下來,“碧兒,是爸糊塗了,你就當爸說了胡話。

  江偉民擡起左右手,分别握住江顧川跟江臻的手,他拍了拍兩個孩子的手背,笑道:“顧川知道心疼這個妹妹,我這個當爹的卻把女兒往火坑推,是我糊塗啊。

  “碧兒,你瞧,你哥哥對你可真好。

  江臻看了眼‘對他好’的哥哥,突然轉身去餐邊酒櫃上取了一支紅酒來。

  江臻把每個人的酒杯都倒了酒,他舉起自己那杯酒,伸向江顧川。
“哥,我敬你。

  江顧川琢磨不透江臻這番舉動是何居心,便謹慎地握住杯子,與江臻碰杯。

  兩隻杯子杯身靠在一起,江顧川含笑問道:“這好好的,為什麼要敬我酒呢?

  江臻那素來表情冷漠的臉上,倏然展開了一抹動人心弦的淺笑。

  江顧川被那笑容搞得莫名其妙。

  江臻道:“就是想謝謝哥,謝謝哥理解我的難處,有這樣一個處處護着我的哥哥,我感到很榮幸。

  江顧川看着江臻那抹動人的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信她個鬼!

  見江顧川一直沒有回應,江偉民便喊了他一聲,“顧川?

  江顧川回了神,沖江臻勉強地笑了下,才說:“我們是一家人,本就該互相照顧。

  這幅兄友妹恭的畫面,看得江偉民欣慰。
但他并不知道,這兩人私底下早就撕破了臉皮,什麼狠話都放得出來。

  朱秀蘭見江顧川終于來了,便将電飯鍋端了出來。
“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就開始吃飯吧。

  朱秀蘭和保姆一起給這一家子盛飯。

  等朱秀蘭坐下,江臻握着筷子給江偉民夾了一塊五花肉,那五花肉先炒幹了油脂,後跟煎成了兩面焦黃的豆腐跟野雞蛋一起悶熟,軟糯而不油膩。

  江偉民吃着女兒夾的五花肉,心裡都暖洋洋的。

  朱秀蘭對江顧川使了個眼神,江顧川便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江偉民碗中,“父親,您最近腸胃不适,要多吃點青菜。

  養子知道江偉民腸胃不适,所以給他夾了青菜。
而身為‘親女兒’的江臻卻不知道親爹身體不适,江顧川隻用一個舉動,便打了江臻的臉。

  江偉民像是沒有察覺出來這兄妹倆之間的暗潮湧動,他對江顧川笑笑,說:“顧川也多吃些,你經常加班熬夜,飯得準時吃,營養得跟上,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

  江臻冷漠地瞧着他們父慈子孝,并沒說什麼。

  叮咚——

  江臻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是有新郵件來了。

  江臻放下碗筷,拿起手機,打開郵箱瞧了一眼,忽然驚呼了一聲,“啊,這是...”

  聽到江臻的動靜,桌上另外三人同時朝他瞧了過去。

  瞧見江臻用手捂住嘴,望着手機的雙眼裡面裝滿了淚水,三人都對他手機裡的内容感到好奇。

  朱秀蘭又是驚訝又是關心地問道:“碧兒,你這是怎麼了?
是誰發的信息啊?

  江偉民也問道:“是啊,碧兒,你怎麼了?

  江臻緩緩擡起頭來,淚眼婆娑地望着江偉民,驚喜地喊道:“爸爸,我、我好像找到哥哥了!

  這話無疑是平地驚雷,炸得桌旁三人都亂了心。

  朱秀蘭表情猛然就變了,一張還算是美豔的臉頰上布滿了震驚與錯愕。
江顧川瞳孔微顫,猛地一下捏住了筷子。

  江偉民呆了半晌才緩過勁兒來。
他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什麼?
你看見了誰?

  江臻便将手機遞到江偉民面前,“爸爸,你看看,這像不像是我的哥哥?

  江偉民趕緊接過手機,湊近些看了起來。

  有人給江臻的郵件發了一張照片,那照片上的男生穿着灰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褲,正坐在一家小超市門口的塑料桌子旁,面前放着一桶方便面。

  照片上的人,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個頭很高,一雙眼睛陰沉而憂郁。

  江偉民看看照片,再看看面前的女兒,嘴唇磕磕碰碰地抖了片刻,才似喜似悲地說:“這人,這人跟你長得也太像了,這、這應該是臻臻!
應該是臻臻沒錯!

  江偉民聲音都變得結巴起來,不知是因為激動過頭,還是心裡有鬼。

  江偉民将手機遞給江顧川和朱秀蘭母子,“顧川,你們看看,這孩子是不是跟我們碧兒長得很像?

  江顧川母子都裝出一副驚喜的表情,他們接過手機,一看到那少年的模樣,心便是一沉。

  這是整容也整不出來的像啊!

  江臻還活着!

  江臻還活着!

  這個念頭同時盤踞在在場人的腦海裡,有人歡喜有人愁。
江臻觀察着這些人的反應,目光在江偉民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這個父親,似乎不像他以為的那樣激動開心呢。

  倒像是有些心神不甯。

  江臻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誰也沒看到,杯口後面,他露出來的笑容是多麼的耐人尋味。

  原來以為這屋子裡隻有兩隻想要鸠占鵲巢的鳥兒,沒想到,還有一條深藏不漏的毒蛇。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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