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226章 這骨髓,老子不捐了(2更)
“對不起,哥,我隻是太想活下去了!
”
南柯童邊說,邊哭,那副小可憐兒樣子,看了就叫人心碎。
顔江表情冷漠地注視着小小的少年,眸色深沉。
半晌後,顔江嗤笑了一聲。
聽到笑聲,南柯童迷茫地擡頭。
盯着顔江嘴邊那抹諷刺的笑意,南柯童臉蛋一陣發燙,羞愧不已。
顔江說:“你想活,就聯合你媽一起欺騙我。
南柯童,小小年紀,是誰教會了你欺騙自己的親人?
”
聽到顔江的問題,南柯童的嘴唇哆嗦了好一陣,卻是連一個字也答不出來。
很顯然,他心裡也明白欺騙顔江是不對的。
明知不對,卻還要為之,這就是自私自利!
這時,醫生走了進來。
醫生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護士們說過南依依他們的事。
進了病房,醫生看了看南柯童,又看了看顔江。
他問顔江:“顔先生,這手術,還做嗎?
”
顔江緊抿着唇,沒有講話。
醫生也不催促他。
南柯童敏銳的察覺到了哥哥内心種的猶豫,他必須抓住機會,趁顔江還沒有下定決心前,感化他的心。
南柯童哭了起來。
顔江擡眸掃了那孩子一眼。
南柯童哭哭啼啼地說:“哥,你不想救我,也沒關系,反正做了換髓手術,也有可能會産生排斥反應,能不能活下來還說不準。
再說,的确是我和媽媽欺騙你在先,你不願意将骨髓給我,也是正常的。
”
“我沒關系的,反正這病也折磨得我生不如死了,早死早解脫。
”
南柯童擦了擦眼淚,擡起頭來,眼圈紅紅地望着顔江,他竟還為南依依求起了情。
南柯童說:“哥,你别怪媽,她也是愛你的。
這些年裡,我媽總跟我提到你,她說哥哥很聰明,很善良,小時候就知道心疼她。
”
“媽說過,她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年丢下了你,獨自離家出走。
”
“哥,媽當年離開你,也是被逼無奈。
我不求你原諒媽,我隻希望在我死後,你偶爾能來陪陪媽,她一個人太孤單了。
”
“這些天,能跟哥哥呆在一起,我很開心。
我以前就很羨慕那些有哥哥的孩子,現在我也有哥哥了。
”
“哥,謝謝你願意陪着我。
”
南柯童說完,又低下頭去抹淚。
南柯童這番話說的是情真意切,聽得人潸然淚下,動容不已。
醫生身後那兩名小護士已經紅了眼睛,醫生也沉默了下來。
在一片寂靜中,顔江開口了,他說:“童童能理解哥哥,那哥哥就放心了。
”
南柯童:!
他愕然地擡頭,盯着表情冷漠的顔江,表情有些呆。
顔江竟然拒絕了?
“...哥。
”
顔江不走尋常路,竟然真的拒絕捐獻骨髓,這讓原本打算走苦情戲的南柯童當場懵逼了。
顔如風挑眉看着顔江,眼裡閃過一些笑意。
顔江對南柯童說:“你聯合南依依一起欺騙我,我自然不可能将我的骨髓捐給一個小騙子。
”
轉身看着醫生,顔江對醫生歉意地一點頭,說:“抱歉醫生,這骨髓,我不捐了。
”
醫生雖然感到意外,但也能理解。
可身為一名醫者,醫生還是希望能救活每一個病人。
他看着南柯童青澀的臉頰,目光觸及到少年人眼裡的不甘與求生的意志,醫生到底還是于心不忍。
醫生忍不住跟顔江做思想工作,“顔先生,你看,這捐骨髓本來也不會對身體有多大的危害,術後休息幾個月,身體就會恢複好。
而你的一點骨髓,卻能救活一條命。
”
“且不說,南柯童還是你的弟弟,他就算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在基因配型合适的情況下,我們也希望你能慷慨地捐出骨髓。
”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
醫生是醫者仁心,能救一個就救一個,可顔江是個心狠手辣的。
他說:“抱歉,我甯願将我的骨髓捐給一陌生人,我也不要捐給一個自私自利的壞小孩。
”
考慮到自己為了捐這破骨髓,前後準備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現在連幹細胞藥物都注射了,這骨髓說不捐就不捐了,也是浪費了。
顔江突然對醫生說:“骨髓我照例捐,但受益人不能是南柯童。
”
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南柯童,顔江堅定地說:“你們再看看,有沒有其他與我基因配型合适的白血病患者,我願意将骨髓捐給其他患者!
”
說完,顔江便離開了南柯童的病房。
來到走廊上,顔江聽到吵鬧聲,他轉身朝走廊的盡頭望過去,便看見警察拽着持刀鬧事的南依依,準備将她給帶走。
顔江舉步朝南依依他們那邊走了過去。
顔江步伐很快,他攔在民警前面,客客氣氣地說:“警察同志,這是我媽,我有幾句話想要跟她說,煩請行個方便。
”
顔江曾經是個藝人,現在又是法醫,那民警裡面還有個他的老粉絲。
那粉絲同志說:“有什麼話,都隻能在這裡說。
”
一個持刀在醫院裡行兇的危險分子,警察是不可能準許她離開自己眼皮子底下的。
“可以的。
”
顔江往前走近一步,腳尖幾乎抵住了南依依的腳尖。
南依依還不知道顔江拒絕給南柯童捐獻骨髓的事。
見顔江來,南依依眼裡迸射出驚人的亮度。
“江江,媽媽一時半會兒可能沒發出來,你弟弟,就拜托給你了!
”
顔江搖頭。
見狀,南依依有些迷茫。
“怎麼了?
”她心裡有些慌。
顔江淺彎嘴角,他說:“我是不會将骨髓捐獻給南柯童的。
”
南依依大吃一驚,她雙眼瞪得頗大,又驚又怒地質問顔江:“為什麼!
是,我是欺騙了你,可那是你弟弟啊!
你弟弟就要死了,你明明可以救他,你為什麼不救!
”
顔江冷哼,“我為什麼要救他?
一個小小年紀就學會欺騙人的小惡魔,我救他做什麼?
”
“救人可以,但我不救傻逼玩意兒。
”
南依依憤然不已,“顔江,你不是人!
”因為顔江的拒絕,南依依突然撕破了溫柔的臉皮,朝顔江破口大罵:
“你不是個東西,你連自己的弟弟都能見死不救,你真的是心腸歹毒,沒心沒肺!
”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兒子!
”
“你太讓人失望了!
”
明明今天早上還握着顔江的手,對他噓寒問暖的南依依,突然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各種難聽的辱罵之言,都從南依依嘴裡說了出來。
顔江等南依依罵完了,這才輕飄飄地丢來一句:“自私自利,沒心沒肺,心腸歹毒,這可都是母親你遺傳給我的好品質。
”
邪佞一笑,顔江又說:“南依依,你扪心問問你自己,你一心想要救治南柯童,真的是出于愛嗎?
”
南依依瞳孔微縮,“你什麼意思?
”
顔江:“你想要救活他,不過是把他當做一個工具,一個用來跟徐方圓母女倆搶奪宴家财産的工具。
”
顔江俯身,近距離地望着南依依顫抖不止的瞳孔,他咧嘴笑了笑,又在她耳邊說:“南柯童會死,你的貴婦夢也會破碎,心情如何?
”
說完,不等南依依做出反應,顔江便直起了身,擡頭對民警們說:“多謝通融,我們說完話了。
”
民警押着南依依就走了。
顔江一回頭,看到自己身後表情莫測的顔如風,他沖顔如風一挑眉。
靠着牆壁,顔江問顔如風:“你想說什麼?
也想罵我沒心沒肺?
豬狗不如?
連自己的弟弟都見死不救?
”
顔如風搖頭。
“哦,那你想說什麼?
”
顔如風走上前,一把扶住顔江的手臂,他說:“我想說,你身體不舒服就躺着多休息,别站着。
”
顔江愣住。
他低頭,望着顔如風垂眉順眼的讨好模樣,忽然笑了起來。
“顔如風,你比南依依更讓我感到惡心。
”
顔如風:“嗯,是的吧,畢竟我是個變态。
”
顔江視線突然朦胧,他打開顔如風的手,一個人慢吞吞地走回病房。
他才不需要父親呢。
他爹媽早就死了,墳頭草都三米高了。
這日下午,鄰市一個跟顔江基因配型合格的病人轉院來了奉城第一人民醫院,那是一個年幼的小女孩,才兩歲大。
她有一雙澄清如水的黑眸,臉上總是帶着笑,笑起來會露出一口白淨的小牙齒。
術前,顔江與小丫頭見了一面,小丫頭已經會說話。
看見顔江,小丫頭乖巧地喊了聲:“叔叔。
”
顔江糾正她的稱呼,“要叫哥哥。
”
小丫頭指着顔江下巴上的胡須根,說:“胡子,叔叔。
”
顔江:“...”
顔江被小丫頭鬧得沒脾氣了,隻好默認了這聲叔叔。
上午十點,顔江被推進手術室,注射了麻醉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來,睜開眼,便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病房。
病房的窗戶邊上,站着一個纖細的女孩。
顔江眨了眨眼睛,适應了午後刺眼的太陽光,這才認出那人是宋翡。
宋翡穿着一件紅色皮夾克,紅黑相間的格子襯衫,一雙筆直細長的腿裹在黑色緊身長褲下。
她長長了許多的黑發綁成了高馬尾,臉上沒帶妝,耳朵上卻戴了一對黑色的鑽石耳釘。
看見顔江醒來,宋翡右手擺出手槍的姿勢,朝顔江狙了一槍。
顔江失笑,“阿翡。
”張嘴說話時,顔江才發現自己聲音嘶啞。
宋翡走過來握住顔江的手。
“别說話。
”
顔江真的就不說話了。
顔江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是當天晚上,顔江聞到了一股吸引人的香味。
他慢慢地坐了起來,竟看到宋翡坐在小桌子旁,正在吃麻辣燙!
何其殘忍!
顔江偷偷地吞了口唾沫,小聲問道:“阿翡,能出去吃嗎?
”
宋翡說:“病房裡吃,隻饞你一個人。
出去吃,饞整個病房區的人。
你說呢?
”
顔江揉了揉既然的肚子。
“我也好餓。
”
宋翡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顔江的床邊。
宋翡直接單手捧住顔江的後腦勺,低頭一口親在顔江的唇上。
顔江瞪大了眼睛。
親了一會兒,宋翡松開顔江,一臉淡然地問他:“還餓嗎?
”
盯着宋翡那苗條身材,顔江一語雙關答道:“更餓了。
”可以說是饑餓難耐。
宋翡聽懂了顔江的暗示,她說:“先休息兩周,将你失去的骨髓養回來,我們再好好吃一頓。
”
顔江很憂傷。
宋翡端着麻辣燙繼續吃,顔江邊揉着饑腸辘辘的肚子,邊問她:“傅老師那邊,工作進展如何了?
”
宋翡:“結果研究出來了,距離徹底攻克埃博拉病毒,又近了一步。
我感覺,最遲不過兩年,就能研發出解藥吧。
”
“好厲害。
”
“那是。
”
宋翡丢了麻辣燙,回到病房後,從置物櫃上取下一個食盒。
食盒裡面是粥,有肉有鹽,顔江吃了一大碗。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
“明天。
”
“那個小丫頭,手術成功了嗎?
”
宋翡點頭,“成功了,據說效果很好,就看後期會不會有排斥反應了。
”
“那就好。
”
顔江遲遲睡不着,嘴唇張合了數次,又重新閉上。
把顔江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眼裡,宋翡知道他在想什麼,突然說:“顔如風明天做胃部切除手術,寒情深今天下午親自過來将他捉回去了。
”
聞言,顔江吃了一驚。
“明天做手術?
”
“嗯。
”
他擰着眉心,吐槽說:“都要做手術的人了,還瞎跑什麼。
”
宋翡看着顔江,表情複雜。
“你說能為了什麼?
”
能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因為心裡挂記顔江,不看看他,就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