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選的都是小鮮肉，疙瘩村選的卻是……壯漢。

　　還是越壯越好。

　　大賽評選一共三輪，第一輪是舉石頭，大小不一的石塊已經備好，分了好幾檔，每個人選一個挑戰。

　　當然，他們不僅要比舉起來的重量，還要比舉起來的時間長短。

　　光這一輪就能淘汰一半人選。

　　第二輪是兩人一組在泥地裡摔跤，這輪又淘汰一半。

　　等到最後的第三輪，前面兩輪勝出的五個人由全村人匿名投票，票數最多的就是這一屆的神使。

　　至于能不能真的成為神使，還得看第二天被山神遣送回來的是誰。

　　雖然四周都是人頭，但蘇可可還是回頭望了一眼遠處的神山。

　　因為那山高，她不用踮起腳尖也能看到，“照這個速度，等神使人選确定，天也就黑了。
”

　　殷少離也望了一眼，“黑了不更好？
”

　　兩人交換一個眼神，繼續看比賽。

　　第二輪的比賽最激烈，壯漢們在泥巴地裡互相摔打，周圍的村民全都在大聲嘶喊。

　　村長的三兒子果然厲害，不僅第一輪舉起了最重的那塊大石頭，第二輪也得了摔跤第一名，至于這人的長相，不說多俊，但放在這種偏僻的山村裡也算拔尖的。

　　最後的結果沒有懸念，村長家的三兒子成了這一屆的神使。

　　王大姐說，村長祖輩上出過的神使最多，加上這個，已經是第五個了。

　　此時的村長臉上笑開了花兒，跟中了五百萬彩票一樣。

　　蘇可可一偏頭，突然問了句，“新神使這麼厲害，你打得過嗎？
”

　　殷少離看到她眼裡的狡黠，沉默片刻後回道：“隻比力氣的話肯定比不過，但我能打敗他。
”

　　微頓，他目光閃了閃，認真補充道：“我以前學過搏擊。

　　他身子笨重，我靈活，赤手空拳我不一定輸。
”

　　蘇可可看他認真回答的樣子，有點兒想笑。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殷少離又說：“我跟他對上的話會弄出大動靜，所以可可，到時候我不出手，交給你。
”

　　蘇可可：……連面子活兒都不做直接放棄，出口就讓小學妹對付這麼個大塊頭的殷少離殷學長，真是活該母胎單身啊。

　　蘇可可愣了一下後，點頭道：“沒問題，到時候我直接用催眠術将他催眠，讓他睡一覺。
”

　　殷少離一點兒意見都沒有，“好。
”

　　一副他原本就是這麼想的樣子。

　　蘇可可抓了抓了小臉兒，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在村民的歡呼聲中，那大塊頭高興得吼了好幾聲，還捶了捶自己的胸。

　　“殷少離，你說，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分？
”

　　蘇可可看着那滿臉喜色的大塊頭哥們，歎了一聲。

　　殷少離看她，“為什麼會覺得過分？
”

　　“你看，這人知道自己被選為神使的時候多高興啊，我們這樣做不是讓他美夢破碎了？

　　山神廟裡那東西不管是什麼，它吃着疙瘩村村民的供奉，沒有害人，還保護着他們。
”

　　殷少離聽懂了她的意思，“可可，這都是假的。
”

　　“不是假的，如果山神廟裡的東西沒有害人之心，又确實在保護着疙瘩村的話，殷少離，我們就不要管它了，好嗎？

　　或許它不是什麼神，但它在村民眼裡就是神。

　　它是疙瘩村村民的信仰，毀壞一個人的信仰，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

　　殷少離沉默了許久才嗯了一聲，“如果這東西不害人，我們就不管了。

　　反正，我們的主要目的也隻是帶走吳延。
”

　　新神使接受完大家的祝賀之後，跟着兩個村民走了，去了村裡的神使大澡池。

　　據說這個澡池已經重修過數次，越修越大，隻有曆屆神使才有資格使用。

　　洗澡的時候，四五個人幫忙一起洗，力求将新神使從頭發絲到腳趾甲都洗得幹幹淨淨，沒有一絲塵埃。

　　沐浴過後，還要焚香，然後換上兩三百年前的那種長褂。

　　“可可，走。
”

　　殷少離低聲喊她。

　　蘇可可點頭。

　　兩人跟王大姐打了聲招呼，趁着村民們還沒散去，開始爬山。

　　這神山不算太陡峭，山上又樹木茂密，攀着那樹就能爬上去。

　　殷少離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拉蘇可可一把。

　　兩人藏在半山腰，等着新神使上山。

　　一天的評選下來已是傍晚，等那神使上山，夜幕就會徹底落下來。

　　蘇可可朝山上望去，現在離得近，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時濃時淡的妖氣，隻是這妖氣中竟有正兒八經的道氣摻和在裡面。

　　“看來，不是鬼怪，而是一隻修道的妖。
”

　　“殷少離，你說我們倆藏在這裡，那妖知道嗎？
”

　　殷少離也朝山上看去，淡淡道：“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大概以為我們是私自上山的村民。
”

　　兩人等了很久，等到夜幕降臨，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昨天沒有睡好的蘇可可打了個哈欠，“這個澡洗得好久啊，還不上來。
”

　　殷少離眼睫毛微微一顫，轉頭看她，“你要是困了就眯一會兒，我等會兒喊你。
”

　　“好，謝了。
”

　　蘇可可放心地眯着眼打瞌睡。

　　剛開始還挺規矩的，但沒多久，那腦袋就開始一點一點了，眼看着腦袋越點越大，差點兒就要點到地上，殷少離突然伸手接住了她的額頭。

　　然後，維持着這個姿勢許久都沒動。

　　等到山下傳來動靜，殷少離才立馬收回了手。

　　蘇可可往前栽了一下，瞬間醒了。

　　“來了嗎？
”

　　殷少離唔了一聲。

　　山下的動靜不是很大，疙瘩村的村民一靠近神山，聲音便自覺小了下來，所有人目送村長和新神使進了神山。

　　老村長将新神使送到半山腰，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兒啊，好好伺候山神，不管山神讓你做什麼你都不要質疑，一定把山神伺候好了，知道嗎？
”

　　“爸，你放心，我一定努力當好神使，讓咱們家越來越好！
”

　　老村長抹了抹眼淚，有些高興也有些不舍，拍拍他的肩，“去吧。
”

　　蘇可可低聲道：“殷少離，我總覺得這村長好像知道些什麼。
”

　　殷少離沒有說話，卻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