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隐當沒人權的苦工當久了,沒想到自己突然又有了人權,不禁意外地看向蘇可可。
這位蘇妹妹是蘇爺爺每天都要誇上好幾遍的寶貝徒弟,他每天一邊幹活一邊聽老人家唠叨,耳朵都要聽出繭了。
蘇妹妹偶爾周末的時候會去桃花山看望蘇爺爺,和她那個據說很牛叉的老公。
但陶隐每天都在忙,并沒有時間關注這個小妹妹,隻是偶爾看了幾眼。
沒想到,她會為自己說這樣一番話。
金無言聽了蘇可可的話,立馬不嚎了,“真的?
”
蘇可可:“我騙你幹嘛?
”
“小陶,你要不要留下來給我打雜?
我包你一日三餐還有住宿,咋樣?
”
陶隐下意識地搖頭。
蘇可可目光微動,提醒道:“言叔很厲害,如果你留在這兒,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你看他做的那小紙人,你就不想學?
”
金無言聽到小姑娘這話,哪裡還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并沒有打斷她。
陶隐看了看那有了生命的小紙人,的确很動心。
這段時間在桃花山上,雖然蘇爺爺每天都對他大吼大叫,卻經常變着法子教他東西,幾個月下來,他學到了在清隐派這十幾二十年都學不到的本事。
蘇爺爺對他是有恩的,但他知道蘇爺爺沒有再收徒弟的打算,等什麼時候蘇爺爺的傷養好了,估計也就是自己離開的時候。
到時候他該何去何從?
還有機會繼續學習風水嗎?
陶隐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看向金無言,目光灼灼,“言叔可以收我做徒弟嗎?
我真的很喜歡風水玄學。
以前在清隐派沒人願意教我,現在清隐派不要我了,蘇爺爺也不打算收我為徒,那您願意收我嗎?
”
雖然眼前這個娃娃臉大叔不修邊幅,但就憑他會造紙人這麼厲害的術法,他若是能拜他為師,這輩子都值了!
金無言摸了摸下巴,盯着陶隐直看,“小子野心不小啊,可是我隻想收個灑掃弟子。
”
陶隐立馬道:“我可以從灑掃弟子做起!
以後道觀裡的衛生都交給我,要是道觀裡沒錢了,我會想辦法出去掙錢,我贍養師父,絕不讓師父餓着!
”
金無言一樂,“我這還沒答應呢,你就開始叫師父了?
你就不怕我坑了你,什麼都不教你?
”
陶隐嘴角繃了繃,“那也總比清隐派好。
”
這段時間他已經看開了,清隐派不過是他幼時的一個精神寄托,被舍棄就被舍棄,他也不稀罕了。
金無言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你這小子我看着順眼,好,我就收你為徒。
”
陶隐聽到這話,雙眼一亮,蹭蹭蹭去屋裡抱了茶壺茶杯出來,當面就倒了一杯茶,雙膝跪地遞給金無言,畢恭畢敬地道:“師父喝茶!
”
金無言理了理自己雞窩一樣亂糟糟的頭發,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接過茶喝了,數落道:“師父又不是那種封建師父,鞠個躬遞個茶就行了,跪什麼跪。
”
陶隐這才從地上起來,等師父喝完茶,又畢恭畢敬地捧着茶具回去。
兩人的收弟認師儀式,開始得匆匆結束也匆匆,看得蘇可可目瞪口呆。
“言叔,您不說你們道觀一脈單承,隻收一個徒弟麼?
您這是不挑了,就定下陶隐了?
”
蘇可可沖他眨眨眼。
金無言砸吧了一下嘴,似乎還在回味剛才敬師茶的味道,“少給我裝了,你不就是想把他塞給我麼。
除非你當我徒弟,不然挑來挑去也就那樣了,這小子資質不錯,還有一顆赤誠之心,這是我門收弟子最看重的東西。
”
金無言說這話時沒避人,陶隐返回來的時候剛好聽到。
他本以為自己隻是個外門弟子,沒想到……自己居然是師父的關門弟子?
唯一的弟子?
“師父,我以後一定苦修道法!
一定不給您丢臉!
”
陶隐激動得快哭了。
金無言拍拍他的狗頭,“咱們門派的精深道法學是肯定要學的,但保持初心最重要。
這些年師父也悟出了不少道理,知道萬事不可強求,随緣就好,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
眼看着陶隐更激動,馬上就要痛哭流涕,金無言忙說:“徒弟,師父餓了,你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
陶隐的眼淚瞬間憋了回去,幹勁十足地道:“師父,我這就去廚房看看!
就算沒吃的我也給您造出吃的!
”
等傻小子走了,金無言朝蘇可可揮揮手,“小蘇,我們進屋談話。
”
“爸爸!
還有我咧,等等我呀~”這清脆的聲音一出,金無言和蘇可可腳步齊齊一頓,身子齊齊一顫。
金無言是被這一聲爸爸給激動得,蘇可可是被這一聲爸爸給雷得。
小紙人的音色跟她一樣,不過是更加活潑奶萌了些,乍一聽上去就像是她在叫爸爸。
尴尬。
小紙人一邊喊爸爸,一邊朝這邊撲來,最後跳到了金無言的肩上站好,乖得不行。
金無言佯咳一聲,面不改色地帶着紙人閨女進屋了。
“言叔,關于昨晚的事情,我要先跟你道歉。
”
蘇可可直入主題,“我不該不經你同意就試圖窺探你的隐私。
”
新收的徒弟不在,金無言也不用維持自己的高大形象了,歪在椅子上,坐沒坐相。
“哦,昨晚啊,不是啥事兒。
你沒經過我同意就讓小紙人偷窺我,我也沒經過你同意就改造了你的小紙人,所以咱倆扯平了。
”
“謝言叔不怪我。
”
蘇可可斟酌了一下措辭,繼續道:“其實,昨晚我的紙人不小心聽到了不該聽的。
”
金無言唉喲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
蘇可可:“言叔,紙人說,您身上有其他人的聲音,所以,您身上那是……人面瘡?
按您的本事,不可能治不了,您是不想治還是不能治?
”
“不是人面瘡,是鬼面瘡。
”
金無言更正道,一副無可奈何的認命表情,“都是我欠它們的,隻能先留着了。
”
“鬼面瘡?
”
蘇可可瞬間皺眉。
怎麼會是鬼面瘡,會說話的難道不應該是人面瘡?
除非,是生出了靈智的鬼面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