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發鬼有沒有再纏着那個叫小雯的女生,蘇可可不知道,因為她沒有再跟進。
她其實有些同情那隻食發鬼。
被喜歡的人嫌棄長相什麼的,真的很受打擊。
估計那隻食發鬼以後自卑得都不敢在人前露面了。
蘇可可沒料到,一個禮拜後,小雯竟主動跟她透露了她和食發鬼的近況。
這一人一鬼和好了。
在小雯同學将食發鬼氣哭逃走的第一天,小雯主動對着空氣說話,但是沒有鬼理她,也沒有鬼現身。
第二天,小雯剪下來一截頭發放在碗裡,還是沒有鬼現身,頭發也沒少。
但是小雯每天都堅持剪一截頭發放在碗裡。
終于,在第五天的時候,頭發沒了,碗裡連頭發碎渣都沒有,被舔得特别幹淨。
小雯确定食發鬼還在之後,到了晚上就對着碗裡的頭發自言自語,把自己的歉意說給那隻心靈脆弱的食發鬼聽。
文藝女青年文藝起來也是很厲害的,對着一碗頭發,感情也能如此飽滿。
她說:我知道你就在我身邊,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我這幾天每天都會想到你的樣子,越想越覺得好像你并不醜,不但不醜,還挺可愛的。
你掩面哭泣的樣子像隻可愛的嘤嘤怪,你身上的毛發比我這一頭長發還要柔順漂亮,我有些後悔了,那個時候我沒有好好看你,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再看看你的臉?
食發鬼就這麼被小雯同學的話感動了,爛了個窟窿的心靈慢慢愈合,然後在小雯獨自一人的時候,終于再次現身。
這次,小雯看到那滿身頭發的怪物沒有尖叫,還沖它友好地伸出了手,彎嘴一笑。
一人一鬼就這麼冰釋前嫌,成為了朋友。
雖然食發鬼說喜歡小雯,但蘇可可覺得,它的這種喜歡并不是男性對女性的那種喜歡,隻是一種對美好東西的喜歡。
後來,小雯同學還發來了一張她自己畫的卡通食發鬼形象,這次不是醜萌,而是Q萌了。
通過畫作能看到作畫者的心情,蘇可可覺得,小雯現在是真的很喜歡這隻食發鬼。
雖然食發鬼的事情已經備案歸檔,但蘇可可還是找出自己寫的文檔,加上了後續。
每件案子都要歸檔,這是玄學社的規矩,蘇可可補充的完整故事讓很多社團成員流下了一把感動淚。
不過,身為社長的殷少離是看不到這場面了。
他最近不在學校,請了長假,似乎是殷家出了什麼事,也或者,隻是因為殷家需要他。
“蘇可可,你知不知道殷學長為什麼請假?
學長好多天沒來了。
”
社團裡一個大一新人問。
蘇可可搖搖頭,“可能是學長家裡有事。
”
“你跟學長關系好,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
蘇可可笑了笑,沒說話。
她從不過問殷少離的私事。
同樣,殷少離也不會過問她的。
兩人相處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地避開敏感話題,因為這樣,他們才能忘掉那些家族糾葛,像以前一樣相處。
但蘇可可偶爾發呆的時候,還是會想起,這個人,是仇人的孫子。
那仇人滅了她姬家滿門,此仇不共戴天。
殷正決從失蹤之後就沒有再聯系過殷少離。
這一點,殷少離從未瞞她。
那個老頭子好像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要了,躲在角落裡暗中養傷,亦或者謀劃着什麼。
但不管他在謀劃什麼,他僞善的面具已經被撕開,再不能像當年那樣,将所有人騙得團團轉。
蘇可可照常蔔算了一卦,還是找不到任何關于殷正決的信息。
就在這時,她突然接到了潘穎的電話,這讓她有些詫異。
“可可,我實在找不到别人了,求你幫幫我,離師兄他、他受了很重的傷……”那聲音一開始帶着哭腔,到後面,直接哭出了聲,哭聲壓抑而沉悶。
蘇可可跟潘穎打過交道,這個女生性格獨立要強。
她難以想象,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她哭成這樣。
“你們在哪兒?
”
殷少離這人就算是再落魄的時候也不會露出脆弱的一面,确切地說,是蘇可可從沒有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可是當她趕過去的時候,這人躺在地上,臉上血色盡失,右手手筋被人挑斷,五髒六腑都已被陰氣侵蝕。
潘穎跪在一邊痛哭流涕,“是吳延那個叛徒幹的!
他明明被師兄廢了道行,可不知用什麼秘法修複了筋脈,還學會了很多風水禁術,師兄一個大意竟中了他的催眠術。
我、我來不及救他,眼睜睜看着那叛徒割斷了師兄的右手手筋,還放出一隻陰鬼吞噬師兄的魂魄,要不是師兄意志力強大,及時抽離出來,師兄就會修為全失,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師兄的屍體了!
”
蘇可可聽完臉色沉沉。
潘穎哭着道:“我不敢告訴泠冷師姐,師兄不讓我說,我也不敢叫救護車,師兄身上的陰氣很嚴重,一旦過給普通人,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
”
她也不敢去找門中其他師兄姐,現在的她疑神疑鬼,已經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想來想去,竟隻想到蘇可可一個外人。
蘇可可扶起昏迷的人,旁邊的潘穎看得心驚膽戰。
師兄這一身陰氣連她都不敢随便碰,可可竟然不怕。
蘇可可在殷少離的傷口處畫了止血符和聚靈符。
然後念咒掐訣,點燃一簇精火,慢慢在男人的身體表層遊走。
有衣服阻隔,精火效力打了折扣,蘇可可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扒開了男人的衣服,直接用精火烤他的胸腹。
旁邊潘穎悶聲不吭地看着,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麼無能,什麼都幫不了。
殷少離中途睜眼,迷迷糊糊中看到蘇可可的影子,嗓子沙啞地叫了一聲,“可可……”然後,眼皮不堪重負,又閉上眼。
蘇可可戳了戳他的手,又戳了戳他的肚子,發現沒那麼冷之後,一把将人打橫抱起。
潘穎吓了一跳。
普通情況下,蘇可可當然不可能抱動一個一米八幾的成年男人,但她的手借了力,有靈氣幫忙托着,并不覺得重。
這裡是荒郊野外,想要打車還得走一段路程。
蘇可可直接抱着殷少離往大路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