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夕顔的話引起了老夫人和陸蕭元的共鳴,老夫人一想起羅書蘭剛才說話的那個态度就更來氣。
到現在沒起她還有理了?
還公然說出來,怎麼想的?
但她這會兒也學聰明了,陸夕顔已經問過了,她就沒必要再問,隻管聽聽羅書蘭怎麼說。
結果羅書蘭讓她失望了,人家說的是:“關于這件事情,老夫人和你父親都沒說什麼,五姑娘着的哪門子急啊?
難不成你等着四姐姐向你請安?
還是說如今家裡的事都歸你管?
”
“你……”陸夕顔氣壞了,“祖母和父親不問,那是在等着你主動說,你以為什麼呢?
”
羅書蘭“呵呵”一笑,“我以為他們聽說了你四姐姐昨晚宿在飛雪院兒,所以不想問了呢!
那既然五姑娘一定要論一論這個事,那不如就叫個下人往飛雪院兒走一趟,把二小姐也叫起來,就說你要問話,請她到明月堂來一趟。
”
“你……”陸夕顔又被堵住了,眼瞅着羅書蘭就要叫人去請陸辭秋,她瞬間就開始後悔,然後趕緊道,“二嬸說得對,祖母和父親都沒說什麼,我不該問的。
”
羅書蘭笑笑,這五姑娘這把倒是學聰明了。
隻是這家裡還有一人沒到場呢?
她問:“大少爺去哪了?
”
陸夕顔又來精神了,立即道:“這個我知道,二嬸可挑不出理來。
大哥哥大清早就到府門口去等着了,要親自迎大姐姐和大姐夫進門。
人家是親哥哥,自然比二嬸上心。
”
羅書蘭點點頭,“哦,是這樣啊!
那也對,他是親哥哥,這都是應該的。
隻是五姑娘可得注意了,一會兒六殿下到了,你可别一口一個姐夫的叫。
大姑娘嫁過去隻是側妃,側妃的娘家人是沒資格跟皇子攀親的。
就算今日六殿下給陸家顔面,陪着大小姐一起回門,那也是人家客氣,咱們不能太不拿自己當外人,懂嗎?
二嬸告訴你的可是好話,别讓人挑出錯來。
”
陸夕顔被羅書蘭給氣的臉都青了,這時,陸蕭元估摸着時辰也要到了,就問了一句:“怎麼還不回來?
”然後就準備叫人過去看看。
話剛說完,就見管家陸忠一路小跑進了明月堂,都來不及行禮問安,開口就道:“不好了,來人了!
”
這話一出,老夫人當時心裡就“咯噔”一聲,趕緊就問:“誰來了?
”
陸蕭元也道:“可是大小姐和六殿下到了?
”
管家陸忠點點頭,“是,是大小姐和六殿下到了。
”
陸蕭元就有點不高興,“大小姐和六殿下今日回門,是好事,你說什麼不好了?
”
陸忠面上帶着隐隐擔憂,他說:“老爺,雲家人來了,就在府門口,跟大小姐和六殿下碰了個正着,這會兒正一起往這邊來呢!
”
他說話的工夫,外頭已經能聽見人群呼呼啦啦往這邊走來的聲音了,聽起來人還不少。
陸老夫人就問:“雲家來的都是什麼人?
來了多少人?
”
陸忠快速回話:“雲老夫人親自來了,還有雲大老爺和雲大夫人也來了。
同行的還有雲大老爺一房嫡出的大小姐,咱們家大小姐跟她叫表姐。
”
陸蕭元的眉心一下就皺起來了,心裡七上八下地想着一些事,一會兒是陸傾城曾跟他說過的那塊匾額,他記得陸傾城說會給雲大老爺送信,讓他把匾額帶到京城來。
一會兒又是猜測雲老夫人為什麼親自來了?
難道也是為了那塊匾額?
不對啊!
沒有那麼快啊!
陸傾城八月十六才出嫁,這才第三天,就算立即往江南雲家送信,這會兒也還沒送到呢,怎麼可能雲家人這就來了?
還有,雲家那位大姑娘幹什麼來了?
單純的走親戚?
他這邊想着事情,陸老夫人還在跟陸忠問話,問的是什麼他也沒聽見,就看到陸忠退到門外去了,然後一陣哭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不一會兒工夫就進了明月堂。
伴随而來的是呼呼啦啦一堆人,有主子有下人,個個臉上挂着淚,個個都穿着或黑或白的衣裳。
被簇擁在中間的,也是哭得最兇的一個,就是雲家的老夫人,孫氏。
這雲老夫人比陸老夫人還大兩歲,但雲家雖是書香門第,卻也三代富足,雲老夫人的娘家更是家境殷實。
再加上江南氣候好,水養人,所以看起來反倒比陸老夫人還年輕。
她這會兒正被陸傾城和陸弘文二人一左一右地扶着,走一路哭一路,到了明月堂時,整個人都要站不住了,直往地上坐。
陸傾城哭着用力去扶,自己也因為站不穩險些跌倒。
六殿下在這時候伸手扶了她一把,然後對着雲老夫人說:“節哀。
”
雲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哭得卻更兇了。
陸蕭元趕緊起身迎上前,口中叫着:“嶽母大人。
”然後也伸手去扶。
誰知道他這手剛一伸過來就被雲老夫人給推了回去,哭聲就變成了喝罵:“老身用不着你扶!
”但罵也就罵了一句,緊接着又哭了,語氣也軟了下來,“好女婿,你告訴母親,華裳她到底是因何而死?
又為何她的屍骨連陸家的祖墳都埋不進去啊?
蕭元啊,當初你讓我把雲裳許給你,最開始可是說得好好的,是要娶她為正妻的呀!
我雲氏雖不如裴家勢大,可那也是江南一帶有名的書香門第,我們家也是出過狀元的啊!
華裳是我嫡出的女兒,多麼尊貴的身份,就因為你跪在我面前說一定會待她好,即使為妾,也會讓她過得如正妻一般。
我這才點了頭,這才忍痛把我捧在手心裡疼着的姑娘給你做了妾。
可是你看看你們陸家做的都是什麼事?
你當初答應我的那些話,都喂了狗嗎?
”
雲老夫人實在是動了怒,說話打着哆嗦,可卻十分有力,鐵了心要給女兒讨個公道。
雲大老爺雲景年也跟着道:“妹夫,相爺!
我們雲家縱是千錯萬錯,有什麼事你沖着我們來,怎的可以委屈我那妹子?
她給你做妾本來就十分委屈了,如今卻……妹夫啊,不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