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千揚的意思是:“他的蠱蟲是離不了西高,但還有一些危害不了人性命的小蟲,卻是可以讓他的徒弟帶出來,行兇作惡。
我之所以擔心柳安青嫁到西高去,就是因為西高國有這樣一位大蠱師在。
那是一個我對付不了的人,一旦出了什麼事,我除了幹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陸辭秋,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那種心情,我天天擔心西高國以蠱去控制她,我的探子日日夜夜都将她鎖定在監視範圍内,有時候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變态,但是我沒辦法。
因為不隻我忌憚那位大蠱師,柳安青的丈夫、西高國的皇子也在忌憚對方。
但好在大蠱師很老了,近百歲,就快要死了。
”
他說完,看向一臉茫然的陸榮軒,伸手往他頭上揉了兩下,然後說:“着了這個道,也沒辦法,但好在不是緻死的蠱,隻要拖着,總有辦法。
就是眼前……”
他頓了頓,然後看向陸辭秋,半晌才道:“你說,有沒有可能,咱們把這個蠱給養起來?
”
陸辭秋聽得一愣一愣的,“你會養蠱?
”
燕千揚搖頭,“我當然不會,但我想到了一個主意,你要不要聽聽?
”
燕千揚的主意聽得陸辭秋一愣一愣的,用他的話說就是:“請老九幫忙,結一個幻陣,把這小子送到幻陣裡去。
這種蠱寄生在人體裡,雖然與施蠱之人離得很遠,但依然有着一種不可言說的關聯。
我們可以通過這個幻陣讓這些蠱蟲産生一種假象,也讓施蠱之人産生假象,從而讓兩者脫離附屬關系。
一旦這些蠱蟲與那邊脫離了關系,那它們就成了無頭的蒼蠅一般,完全找不着北。
咱們呢,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把這種蠱蟲給養起來,或者說關起來。
當然,如果放在現實中,我是不敢保證能安全養着的。
但是阿秋,你不是有好地方麼!
”
陸辭秋明白了,燕千揚說的是她那個空間。
蠱蟲放在外面不安全,但是放在空間裡卻絕對安全,她有太多手段在診所裡完完全全控制并封鎖住一樣活物了。
她這樣想着,思緒也探入到了空間裡。
陸榮軒的手還伸在垃圾桶上呢,虛無之中,似乎從掌心鑽出來的蟲子在慢慢變少。
陸辭秋“咦”了一聲,燕千揚不解地看向她,陸榮軒更不解地看向她。
看的同時還把小手扯了扯,小聲說道:“姐,我的手好像比之前好多了,不疼也不癢了,也沒有蟲子鑽出來時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了。
姐,好像沒有蟲子了,你松開我,咱們看看好不好?
”
陸辭秋沒有松開他,她也看到已經沒有蟲子再從掌心裡鑽出來了,小孩兒的掌心處隻留下一個被蟲子拱出來的傷口。
那隻是外傷,雖然看起來吓人一些,但完全在可處理的範圍。
陸辭秋驚訝的是,那些不斷從掌心裡鑽出來的蟲子為什麼突然就沒有了?
又或者說不是突然,而是一點點的沒有了。
現在陸榮軒的小手顔色已經從沒有血色的慘白漸漸恢複正常,掌心的傷口從一個醫生的角度來看,也是十分正常合理的傷口,不存在半點疑症。
所以……所以這蠱蟲是沒有了嗎?
她将孩子的手從空間裡送出來,攤在燕千揚面前,怔怔地說了一句:“好像……好了?
”
燕千揚一愣,“什麼好了?
蠱毒嗎?
那怎麼可能好,除非下蠱的人親自解蠱,否則……咦?
真的沒有了?
這傷口平平常常,裡面不像有東西了。
”
陸榮軒也看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歪着頭皺着眉思索了老半天,然後說了一句:“好了。
”
陸辭秋問他:“疼不疼?
”
陸榮軒點點頭,“疼,手破了,肯定疼。
”
“除了手破之外的感覺呢?
癢不癢?
”
陸榮軒搖頭,“一點都不癢了。
在姐姐屋裡時還是癢的,我把手伸到外頭凍着,就沒有那麼癢了。
但現在這屋裡暖和,我也沒有癢。
姐姐,你說我是不是好了?
”
陸辭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好了,但是剛剛燕千揚提出的養蠱之法,也給了她一些啟發。
她對陸榮軒說:“先讓莊王府的人帶你去找阿喚他們好不好?
他們應該正在吃飯呢,你跟他們一起去吃。
姐姐同二殿下說會兒話,說完了就去找你。
”
陸榮軒很懂事,他知道這是姐姐有些話不想當着他的面說,便點點頭,“好,我這就去找阿喚,正好我也餓了,姐姐記得去找軒兒。
”說完,轉身就跑去書房門口,卻因為個子太小,夠不到門把手,拉不開門。
燕千揚走上前,一把将他抱起來,然後把門拉開,再将懷裡的小孩交給無緣。
等到他再回來,陸辭秋二話不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人帶到了空間裡。
然後她蹲到垃圾桶前沖着燕千揚招手,“你過來。
”
燕千揚走過去,也學着她的樣子蹲下來,瞅垃圾桶瞅了老半天,然後問她:“怎麼了?
”
陸辭秋就把自己的手伸了進去給他演示,“我剛剛,從我家一直到你家這一段路,我假借着袖子遮擋,把軒兒的手送到了我的空間裡,搭在垃圾桶沿上。
你知道的,我這垃圾桶裡面是一片虛無,它有自動清潔吸收的能力,扔進去的東西自動就沒了。
軒兒在陸府時,掌心裡鑽出來的蟲子無窮無盡,弄得滿院子都是。
我怕把他帶出來這個過程中,再被府裡人發現端倪,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想了這個法子。
沒想到歪打正着,似乎有了意外之喜。
”
“你的這個喜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你覺得那小孩的蠱毒已經解了?
”
陸辭秋搖頭,“我不敢肯定,但依着剛才我對那隻手的觀察,似乎……是這樣的。
燕千揚,你仔細想想,跟你剛剛提出來的那個法子聯系起來想想,是不是也有一定道理?
你讓九殿下做個幻陣,困住軒兒和軒兒身上的蠱蟲。
其真正的目的是給施蠱的蠱師造成一定程度上的迷惑,從而讓他失去對蠱蟲的控制。
那麼我的這個空間,與外界在兩道軌迹上,當軒兒的手帶着那些蠱蟲伸進空間時,是不是也能讓對方産生一種錯覺,就是——軒兒已經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