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很困,她感覺自己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實實在在地睡個好覺了。
宮車晃晃悠悠的前行,越晃她就越想睡覺。
燕千絕怕她一下一下地打瞌睡再撞到腦袋,幹脆跟她坐到了同一邊,讓她的腦袋擱到自己肩膀上,這樣就舒服很多。
同時他也勸她:“其實你可以試試不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
陸辭秋歎氣,“我也不想這麼累,可是你看,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發生,我不去做,誰替我做呢?
”
他握了握她的手,“我替你。
”
她笑着點了點頭,“好。
”
他也跟着歎了一聲,擡手給她理了理掉到額頭的碎發,“說是好,可真遇着了事情,你一準兒又一個人悄悄的辦了。
我有時候就想,你這也快過生辰了,過了這個生辰就是十五歲,及笄了。
或許我可以自私一些,趕着你及笄就把你娶回去。
這樣即使還是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至少回到家咱們還是在一起的。
至于你三年孝期之事,大不了我去一趟北地,跪在裴家墳前給你娘磕個頭,賠個罪,講一講陸家這些個糟心之事,我相信她也能體諒。
”
陸辭秋斜了他一眼,“你這是想方設法要把我早點拐回宣王府去啊!
可是你别忘了,我的永安縣明年建成,我還有一座縣主府呢!
到時候是你住到縣主府,還是我住到宣王府?
”
燕千絕想都沒想,就道:“自然是我住到縣主府去。
我都想好了,家中侍衛和管家都送到縣主府去,那邊離大營更近,我住到縣主府去也更方便練兵。
至于早不早朝的,趕上大朝會的時候去一趟也就行了,沒有必要每日上朝。
我駐守南疆時不也不出入朝堂麼!
阿秋,你這樣問我,是不是同意咱們提前成親了?
那我這邊可就要通知禮部趕緊準備着了。
”
“不同意。
”陸辭秋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身為一縣之主,自己定的規矩自己都不遵守,将來還有何臉面要求百姓遵守?
再說,陸府固然不是什麼好地方,可我若是因為這個就主動躲出去,那也顯得我太沒膽識了。
我又不怕他們,我為什麼躲?
”
他說不過她,也知這個提議小姑娘是不會同意的,便也不覺遺憾,隻是提醒她:“我知你一直都在向前奔跑,可是你不要跑得太快了,我怕追不上你。
”
小姑娘嘟囔了一句:“你不是已經追上了麼!
”
他低頭,往近前湊湊,“你說什麼?
”
“什麼都沒說。
”
“明明說了的,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
”
他又往前湊,她不肯再說,想躲開,猝不及防,兩片溫熱的唇貼了上來……
陸辭秋是真沒想到他居然來了這麼一下,但唇覆上來的時候她也沒躲,甚至還迎合上去。
纏纏綿綿的一個深吻,結束時,她臉頰發燙,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
他則低低笑着,用隻他二人聽得見的聲音說:“真想你現在就嫁給我,阿秋。
”
她往他脖子上貼了貼,“嗯。
”
“阿秋。
”
“你說。
”
“沒什麼可說的,就是叫一叫你。
睡吧,睡一覺,就不累了。
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也會保護好你在意的家人。
不管你想做什麼,睡醒之後隻管去做,任何事情都有我來替你善後,你什麼都不用想。
”
她失笑,“怎麼可以不想。
燕千絕,愛是并肩前行,不是你追趕我,也不是我追随你。
我将自己擺在與你一樣的位置,不是自不量力,而是真正想要長長久久的與你在一起,否則我不會費盡心機,去做那樣的規劃和打算。
皇上和皇後将最優秀的兒子給了我,我總得讓自己有能配得上你的資本,也得有讓臣民臣服的本事。
我不希望有一天人們提起我陸辭秋,隻說我是你燕千絕的妻子。
而是希望他們能夠真正記住我的名字,無論是神醫陸辭秋,還是永安縣主陸辭秋,都好。
還有,你知道住在我們府上的雲家人吧?
雲家的大老爺雲景年讓我給殺了,就在七殿下杖責了他的那個晚上。
這個事兒我那位大哥哥倒是給想了個法子,暫時騙過了雲家人,但就是不知道能騙得了多久。
”
他也不問她為何殺了雲景年,隻告訴她:“人不是你殺的,是被七哥杖責之後沒熬過去,自己死了。
這事兒無論到何時,真要算也得找七哥去算,我但願雲家人有這個本事去跟七哥算,正好到時候咱們也看看熱鬧。
”
陸辭秋聽得直笑,“七殿下萬年背鍋,也不知道他樂不樂意。
”
他将人往懷裡擁了擁,“放心,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事。
隻是我總想問你,雲家人待在陸府,你厭不厭煩?
煩的話就将他們趕出去,你趕不走我替你趕。
”
陸辭秋搖頭,“不要。
他們既然願意留在京城,願意在陸家住着,那就由着他們,困死在陸家算了,誰也别想出去。
”
落雲寺。
陸弘文到時,已經過了晚膳時辰。
他将馬交給門口的僧人,說明來意,再報上家門,同時付了一筆香油錢,便有僧人帶着他到膳堂,專門給他重新做了一頓素膳。
當然,陸弘文說明來意也沒有真說實話,他隻是說家事煩擾,生母過世,不得安甯,想來寺中小住,同時也請落雲寺為他母親辦一次超度的法會。
雖未預約,但他願意多付香油錢。
落雲寺也不是一座太有原則的寺廟,要不然當初也不能容着六殿下和陸家人鬧那麼一出。
更不可能讓二殿下三更半夜的還能唱戲。
陸弘文用膳時,有小僧人過來說話,問他法會是想定在哪一天,同時也請他用膳過後,将亡者生辰八字以及死亡日子寫一下。
最重要的是把做法事的銀子先交一下,以便他們籌備。
陸弘文猶豫着問道:“以前我家裡人來過,不知住持或是其他師父對家母可有印象?
”
小僧人想了想,道:“施主來時曾自報家門,說是京中陸府嫡子。
不知您口中的陸府可是左相府陸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