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是誰?
「父親,我這是在哪裡?」
馬瑤悠悠醒轉,揉著腦袋,眨巴眼睛,一臉懵懂。
「女兒,蒙葉三少爺相助,你體內的蠱蟲已經除盡,再也不必擔心短命了!」馬健的聲音帶著哭腔,一把抱住了女兒。
葉雲暗叫僥倖:用真氣對付蠱蟲,的確是冒了很大風險。一著不慎,灌注的真氣過多過猛,蠱蟲固然必死,宿主馬瑤都有破體而亡的可能。
若非馬瑤體質超常,也不會如此順利,未傷元氣。
「不可能……怎會如此?我師父說過,這種蝕心蛛蠱,與宿主共生共存,沒有解藥,也無法根除……」
沈艷失魂落魄,嘴裡喃喃道。
「娘!你不該這樣做……這讓我們在馬家還怎麼立足啊?」馬成抹著眼淚哭道。
「毒婦,老子當年瞎了眼睛!」
娶妻娶賢,當年看上沈艷這個女人,真是大錯特錯!
馬健舉起手,目光凝重,準備一擊將妻子擊殺。可是沈艷畢竟是跟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妻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實在是下不了手……
「離開滬上,回你的湘北或湘西。今生今世,不得再履東南之地。」
葉雲的聲音冷若玄冰。
出手殺掉沈艷,易如反掌。但若是跟「湘西蠱王」結仇,那卻是大可不必。蠱王行蹤不定,下蠱的手法匪夷所思,即便是身為黑獄典獄長,也不想節外生枝。
「我沈艷認栽……馬家主,好自為之!」
沈艷不敢停留,狠狠地瞪了馬健一眼,拉著兒子,飛步奔出。
「娘,我不想走……」
馬成實在不想離開滬上這個花花世界。
「哼,馬家遲早滅在南宮世家手裡,一條快沉的破船,何必留戀?」沈艷拉著兒子,不管不顧地朝外就走。
「小成……」
馬健出聲叫住了馬成。這個小兒子雖然不成器,屢屢闖禍,讓自己失望,可他畢竟是自己的骨血,此去湘西,隻怕以後見面的機會就不多了。
「父親保重!」
馬成下跪,恭恭敬敬向馬健磕了幾個頭,跟著母親便走。
雖然留戀溫柔之鄉,然而馬成心裡也知道:馬家在葉雲的相助下,佔據了滬上富庶之地,南宮世家遲早會大舉進攻。留在此地,兇多吉少。
看著妻子和小兒子的背影,馬健五味雜陳。
「父親,繼母殘忍奸詐,險些害了妹妹的性命,不可心軟。等到局勢平靜下來,我們再設法去找弟弟,也不為晚。」馬源勸慰父親。
「哥哥說得沒錯。姓沈的這個後媽,狡詐陰險,早該收拾她了!」
想起自己因為後媽沈艷下蠱,嘗盡苦頭,馬瑤憤憤不平地叱罵道。
罵著罵著,右手往床闆上一拍。卻聽「咔嚓」一聲,這台實木床直接坍塌,灰塵亂飛,碎木滿地都是。
「這……假冒偽劣產品也太誇張了……」
馬瑤看著自己的雙手,一臉不可思議。
葉雲心裡明白:修武者中,以真氣精純為強,武功招式為次。
馬瑤這個女孩子,此時身兼并陰陽兩股真氣,單論真氣的強度,已經算是開宗立派者的水準了。欠缺的僅僅是武功招式和戰鬥經驗而已。
「女兒,你大病初癒,不需要卧床休息幾日麼?」馬健小心翼翼地問道。
「大病?女兒怎麼想不起自己有什麼大病?」
馬瑤隻覺得渾身舒爽無比,丹田和經絡內,一道道真氣將旺盛的生命力帶到丹田,然後化為細絲,在四肢百骸間遊走。
「三少爺,爹,哥哥,我感覺自己的力量都快壓制不住了!肚子裡暖烘烘的,好奇怪的感覺!」
馬瑤說著說著,沖著牆壁來了一記王八拳。
呼!
這一拳雖然姿勢彆扭,卻帶著淩烈的真氣,彷彿一柄脫手而出的流星錘,砸在牆壁上,頓時砸出了一個誇張的大洞!
「女兒……你竟然有如此力量?」
馬健又驚又喜。
「馬大小姐,從今日開始你習武罷。」葉雲讚賞的點了點頭。
馬家又增加了一個強勢戰力,也是一件喜事了。
「葉哥哥,我今天心情大好,我們兄妹請你吃飯,也算是盡一盡地主之誼了。」馬瑤笑嘻嘻的拉住了葉雲的手臂。
「女兒,既如此,你和小源就陪葉三少爺出去走走吧。記住,要低調!還有,千萬不要在三少爺面前失禮!」馬健囑咐道。
葉雲無奈地搖搖頭,自嘲的一笑:即便是典獄長,也不想整天做個死宅。勞逸結合,很有必要。
滬上的夜色,已被霓虹燈揉碎。
東城區,東明大酒店。
鎏金穹頂在車水馬龍之間,流轉著珠光寶氣。
馬源開著一輛不算太起眼的轎車,載著妹妹和葉雲等人,停在東明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內。
葉雲身著藏青色的休閑衣褲,收斂鋒芒,看上去隻是一個剛剛畢業參加工作的年輕人。徐晨皓和馬源也做休閑打扮,走低調路線。
馬瑤卻穿了一套白色的連衣短裙,更顯得青春靚麗,麗若朝霞。
「葉先生,東明大酒店二樓的包廂,可是出了名的雅緻。」馬瑤笑吟吟地看著葉雲。
「還是簡單一些好……」葉雲輕輕笑道。
馬源快走兩步,拉開雕花木門,恭敬道:「知道三少爺不喜鋪張,隻備了幾道本幫菜,這醉蟹和鱔糊,都是店裡招牌,待會兒您嘗嘗合不合口味。」
正說話間,卻見一排東明大酒店的女招待,都穿著大紅旗袍,笑靨如花,肩膀上斜披著華麗的肩帶,綉著「歡迎葉公子蒞臨指導」幾個大字。
「葉公子?說的是咱們三少爺?」徐晨皓壓低聲音,好奇地笑道。
葉雲微微皺眉,心裡不滿:難道是馬家兄妹高調,故意把自己要來吃飯的消息告知了酒店高層?
「葉三少爺,別誤會,姓葉的富家子弟為數不少!我和妹妹出來之前,從沒走漏過風聲。」馬源趕忙解釋道。
葉雲臉上陰雲散去,微微一笑,拍了拍馬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擔心。
進得「茉莉」包廂,紫檀圓桌擦得鋥亮,十二把酸枝木椅鑲著螺鈿,牆角青銅香爐正裊裊生煙。
「果然雅緻。不過我們四個人佔一張大桌子,有些浪費啊。」
葉雲剛要落座,卻見一名旗袍女侍者急匆匆進來,結結巴巴道:「幾位貴客,實在對不住,這茉莉包廂被葉雲少爺徵用了。他說要在此宴請豪傑,已經擺了十幾桌,諸位隻能移步小包廂了……」
「葉雲?哪個葉雲?」葉雲心裡一驚,脫口問道。
「還能是哪個葉雲?就是相助馬家,打敗了地頭蛇王勇的那個少年英雄嘛。他的名號,如今的滬上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女侍者提到葉雲,臉上浮現出崇拜之意。
葉雲腦門上滿是黑線。
「葉雲」在這裡大擺宴席,那麼,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