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真真切切看到面前古若塵眼底一晃而過的嘲諷,心思一頓。
腦海中的一個想法瞬間掠過,她剛要再問些什麼話,又是一陣哄鬧聲襲來。
随後是自己大哥沈知儀帶着繼母陸嬰趕了過來。
沈知儀臉上的表情冷峻異常,他剛回到了京城。
之前大理寺接了一件大案要案,去隴西一帶查案子,不想剛回到京城就聽聞自己的妹妹和妹夫又出事兒了。
這一回竟是慕世子感染了疫毒,這可是怎麼說的,他當真是理解不了。
如果是從豫州那個時候感染的,現在已經半年過去了,怎麼變得這麼嚴重。
妹妹和妹夫感情很好,日夜厮守豈不是連着妹妹也得了?
他剛回到了沈府,母親陸嬰就哭着說妹妹現在不聽人勸,自己孤身一人到了宮城門外請求皇帝賜婚,讓她重新再嫁給慕修寒,陪着慕修寒在皇莊裡住着。
他忙帶着母親乘着馬車趕到了宮門口,不想遇到端王爺親自給自己妹妹把脈查看。
端王爺曾經是妹妹難得的幾個好友之一,如今看到端王爺在,他倒是放心了不少。
“珠兒!
”陸嬰朝着沈钰珠撲了過來,哭道“你怎麼這般傻!
世子爺去皇莊裡養病,你跟着去做什麼?
”
“你如今懷着身孕若是也過上了,那可是一屍……”陸嬰硬生生将這個話兒咽進了肚子裡,卻是用帕子捂着唇泣不成聲。
“小妹!
”沈知儀疾步走了過來。
“母親!
大哥!
你們留步!
”沈钰珠扶着椅子緩緩站了起來,卻是因為太過用了些力氣,整個人都搖晃了起來。
陸嬰和沈知儀也不敢再靠近,擔心這個丫頭出了什麼狀況,她如今可是懷着身孕的人。
沈钰珠定定看着面前的兩個親人,心底生出幾分愧疚來。
可慕修寒是被下了毒,并不是中了疫毒,這件事情又不能當着這麼多人,往明面兒上擺着說。
她抿了抿唇艱難地沖陸嬰和大哥行了個禮“母親,大哥,這是珠兒自己做的決定,各種緣由實在無從說起。
”
“我隻知道世子爺對我很好,這個時候縱然是所有人都抛棄他,我也不能,還請母親和大哥成全!
”
“這……這……”陸嬰急得直哭,“傻孩子啊!
這哪裡是成全不成全的事情,你不要這般固執好不好?
”
“世子爺染了疫毒,也不希望你這樣冒險啊!
你這是何苦來?
”
沈知儀眉頭皺了起來,也不說話徑直還是朝着沈钰珠走了過來“聽話,跟着大哥回家去。
”
“你住回到沈府裡來,大哥養你便罷!
”
“世子爺那邊吉人自有天相,我也會想法子的,你且跟我回去!
”
“大哥!
”沈钰珠向後退開一步。
突然一直緊閉的宮城的門洞開,王公公帶着幾個内侍急匆匆朝着沈钰珠這邊走了過來。
手中捏着明黃的聖旨,顯然是來傳旨的。
看到那一抹明黃,沈钰珠一顆懸着的心反倒是緩緩落了下來。
她唇角滲出一絲嘲諷,這樣好的除掉慕家血脈的機會,乾元帝果然不會放過。
“沈氏接旨!
”
王公公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沈钰珠,尖銳的聲音響徹了宮城門口的廣場。
沈钰珠艱難的跪了下來。
王公公手中的聖旨寫的很是簡短,無外乎就是幾句話。
皇上體恤慕家,感念沈氏驚天動地之情義,特準沈氏一起進入郊外的皇莊,并為她和慕修寒重新賜婚。
聖旨已下,沈知儀即便是想要強行将胡鬧的妹妹帶回沈家都不可能了。
他眼睜睜地看着一襲紅衣的沈钰珠上了宮城裡準備好的馬車,剛要上前卻被一邊的端王擡起手攔下。
“王爺?
”沈知儀臉上的表情萬分焦急。
古若塵淡淡笑道“沈大人是不是急糊塗了?
皇上的聖旨已下,沈大人想要抗旨不成?
”
沈知儀頓時向後踉跄着退開,臉色煞白。
古若塵咳嗽了一聲,看向了沈知儀的手,那可是他的傑作。
“這手用得還順暢否?
”
沈知儀一愣,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古若塵居然和他閑聊起了他的手。
他知道這個端王性子古怪,忙胡亂應付了幾句,告辭後扶着已經哭慘了的陸嬰朝着沈家的馬車行去。
“儀哥兒,你可一定要想想辦法啊!
一定要想想辦法啊!
”
“钰姐兒那個孩子主意很硬,可也犟得很,這可怎麼辦?
”
“世子爺那可是染了病的,聽人們傳出來的消息,說世子爺身上長滿了人面疫,那是要死人的啊!
”
“這個孩子偏偏沖過去送死,莫非給世子爺連個後也不留了嗎?
”
“母親,您且不要着急,說不定沒有那麼嚴重,”沈知儀忙扶着陸嬰上了馬車。
“況且端王爺是難得的神醫,都說這個疫毒雖然麻煩,但是也不是說解不了!
您先回府,兒子再去打聽打聽。
”
這邊乾元帝派出來的馬車載着沈钰珠朝着郊外的皇莊行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停在了皇莊上。
沈钰珠都不能随身帶自己的婢女,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