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北王淡淡笑道“比如為父可以給你一個更穩妥的未來。
”
沈钰珠的眉頭狠狠擰了起來,不清楚濟北王到底想要做什麼。
在她看來,濟北王這樣的人一直都是淡泊名利的,從來不願意出現在大周朝的任何中心位置。
如果這也算是韬光養晦,那他簡直做的最完美了。
“我不知道王爺什麼意思?
”
即便是滴血認親那又如何?
她現在隻想和他劃清界限,盡管心底還是有些失望。
她昨天懷疑自己的父親另有其人,今早故意來激他,不想滴血認親後的結果讓她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可現在此人又說出來這麼莫名其妙的話,沈钰珠心頭生出幾分警惕來。
濟北王擡起手點着茶盞裡的水,在玉石小幾上輕輕畫了畫。
“如今大周的局勢當真是撲朔迷離,三皇子趙澤可不是二皇子那樣的廢物點心。
”
“如今老七趙軒的風頭很猛,老三自然會想法子應對。
”
“你那個夫君雖然英勇無敵,足智多謀,呵呵。
”
濟北王冷笑了一聲,貌似對這個女婿很是看不上。
“可他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重情重義,眼見着趙澤開始重用那個周興,他竟是還忠心耿耿護着趙軒,遲早得死在趙軒的手中。
”
沈钰珠眼眸一閃,似乎意識到濟北王想要說什麼了。
濟北王看着她道“三皇子要打壓趙澤,就得鏟除他身邊的羽翼,慕修寒首當其沖。
”
“若是三殿下鬥不過趙軒,趙軒上位,慕修寒的功勞簡直太大了。
”
他放緩了語氣看着沈钰珠道“那是什麼?
那可是功高震主啊。
”
“他來日的下場,就是本王今天的樣子,而你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懷中的孩子。
”
沈钰珠冷笑道“王爺多慮了,既然我家夫君不能扶持三皇子這不能扶持七皇子,難不成扶持您不成?
”
沈钰珠的話戛然而止,擡起頭看向了面前似笑非笑的趙炎,眼神變得危險了起來。
濟北王現在本該離開京城了,那可是乾元帝給他定下來的規矩。
每年濟北王都要從南疆之地回來向乾元帝朝觐述職,頂多住月餘就得奉命滾出京城。
乾元帝貌似對他防範得很是嚴格,可現在這個人在京城已經住了快三個月了。
也許是這三個月内,京城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乾元帝顧東就顧不了西,将自己的這個幾乎存在感很低的弟弟給忘了。
但是濟北王自己也不主動回南疆,倒像是留下來在看戲,很可能他自己也想做那劇中人。
此時沈钰珠哪裡還聽不出來濟北王的心思,他這一次回京怕是要同乾元帝尋仇來的。
對于皇族來說,最好的尋仇辦法就是屠光對方的兒子,奪了他的位子。
沈钰珠冷笑了出來“你害死了他的娘,還指望他抛棄舊主,輔助你這個被廢掉的王爺嗎?
”
“别做夢了!
”沈钰珠緩緩起身,轉身朝着竹樓走去。
“钰珠,他會追随我的,因為你是他愛到極緻心尖子上的人。
”
沈钰珠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了坐在矮榻上的濟北王冷冷笑道“王爺是在用我威脅他嗎?
”
濟北王淡淡笑道“钰珠,不信得話我們父女賭一局如何?
”
“不用賭,”沈钰珠冷冷看着他,“我不是個沒心的人,他對我好,我會對他更好。
”
“不論是誰,但凡牽制他,想要逼迫他,頭一個我不饒他,王爺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
濟北王神色一愣,低頭笑了出來。
像是長輩聽到小輩在他面前講笑話,眼底帶着幾分無奈。
“罷了,不說這些了,你……你娘親當年可有什麼遺物留下來?
”
濟北王難得臉上掠過一絲羞愧,看在沈钰珠的眼裡,有些不可思議。
随後沈钰珠的眉頭蹙了起來,淡淡道“母親死的時候,我也隻有三歲。
”
“所有的遺物都被府裡頭的姨娘吞掉了,後來費盡心機才要出來一些銀子,至于遺物?
呵呵,哪裡還有?
”
濟北王看着沈钰珠臉上百無聊賴的表情,視線裡寫滿了審視的味道,随後笑了笑“也難怪,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沈钰珠覺得待下去當真是沒必要。
她今天就是為了求證一件事罷了。
沈钰珠轉身走下了竹樓的樓梯,離開竹樓前擡起頭看向了二樓,卻看到濟北王再一次端坐在窗前。
之前因為沈钰珠的到訪,斷掉的半截琴音再一次接着響了起來。
沈钰珠對音律詩詞不怎麼懂行,可也聽得出來現在的琴音竟是和剛才斷掉的那部分完美的結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