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着戎裝 第314章 陸雲洲,你别再對我這麼好了
“你的傷,真的沒事?
”
陸雲洲在她面前,總是喜歡這樣,即便是有事也不說。
他是把她當小孩在哄嗎。
肩膀的槍傷還沒愈合,又在高架橋上将她的車逼停了下來,他都沒有當着她的面檢查過,他該不會是在騙她吧?
聽到她的話,能明顯感覺到男人的眼神沉了些許,仿佛有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但也轉瞬即逝。
他熟練在她面前低着頭,用左手拿着濕熱的毛巾,在給她擦臉上的血,用平淡的聲音問。
“沈朝惜,這點小傷,還不至于讓我瞞着你?
”
他的臉色依舊是冷淡的,不辨情緒的聲音,但是沈朝惜眉梢一蹙,就是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是嗎?
”
沈朝惜沒有急着反駁,低聲提問道。
“那顧醫生的原話是什麼?
”
自從上次來禦清園裡的時候,顧随州跟她說了那些話,她想起來了。
他上次肩上的傷口崩裂過一次,就是這樣背着她悄悄去醫院裡讓顧醫生給私下處理了的。
他什麼都不告訴她。
這次在高架橋上上演生死時速将她的車逼停受傷不說,還在核電站用受傷的胳膊使力抓住了她,将她拉上來。
沈朝惜不信,他的肩膀上的傷,真的沒事麼?
就看到陸雲洲骨節分明的手,手指收緊,握着濕熱的毛巾,動作略微停頓。
沈朝惜眼睛一冷,視線落在他細微的動作停頓上,随即上前,她整個人反過來,攥着他的左手手腕,将人給給逼的往床上倒去。
那一瞬,陸雲洲看到她後腰的床,怕她突然轉身,摔到,沒有掙脫她的禁锢。
而是用自己朝下的方式,讓沈朝惜瞬間反手,将他給壓在了身後的單人床上。
這個床很窄,僅可以容納一個睡姿标準的成年人,所以當陸雲洲高大的身影,往單人床上倒下去的那一刻。
她壓在了他的身上,手撐在了男人的頸側,右手還抓着他的手腕。
這個距離,兩個人四目相對,眼神對視上,陸雲洲似乎還想護着她的腰的。
但是他的左手被攥着,右手肩膀纏着紗布,不太方便,也正是這個突然的動作,讓沈朝惜證明了心裡的猜想。
他剛才的右手,果然是沒有勁的?
陸雲洲看到她的眼神,從自己臉上移開,接着落在他的右邊纏着紗布的手上。
他神色一暗,就看到沈朝惜松開了他的左手,蔥白的手指,解開了他的軍裝衣領,落在第二顆扣子上面。
“朝朝?
”陸雲洲心頭一緊,眉頭皺起來,想要去阻攔她的動作,就看到沈朝惜垂下眸來。
她白皙的手指已經将他的軍裝,領口最上面解開了幾顆扣子,拉開了冷白的一片肌膚,那裡纏着紗布。
但是很明顯,厚重白淨的紗布纏在他的肩膀處,看不到裡面傷口的情況。
她其實并不是要查看這個,隻是想通過觀察他的神态反應,來驗證什麼,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倏然往上移動,凝視着他的臉,與他目光對視上,幾乎是不帶情感的開口。
“陸首長騙人的功夫,還真是不怎麼樣?
”
是啊,陸雲洲怎麼忘了呢。
他的傷口經過處理,纏着紗布,光看傷口能看出來什麼?
朝朝是在試探他?
他就這樣被她壓在床上,後背抵着單人床,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似乎是一瞬緊繃!
他修長白皙的手,手指收緊,溫熱的毛巾,在他左手中變得有些冷了。
至于沈朝惜為什麼會察覺到這些,都是因為顧随州那天告訴了他在醫院處理傷,還有昏倒的事情。
對視上她的眼睛,陸雲洲眉頭皺着,他眼神頗為緊張地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
沈朝惜一本正經的語氣,聲音不急不緩:“是,陸首長良苦用心,怕自己的傷勢被人知道。
”
“不是,沈朝惜。
”
陸雲洲眉頭皺得更緊,他認真看着她想要解釋,低沉的聲音喊道。
“那你告訴我,是為什麼?
”
沈朝惜低頭,溫熱的氣息,落在男人的白皙脖頸處,能看到他眼神幽深,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她,沈朝惜的眼神昏暗,碎冷,叫人猜不透她眼底的情緒。
那天晚上,顧随州來禦清園裡說的話,仍曆曆在目,顧随州他看着她的身影說。
“沈小姐。
”
顧随州眼神似乎凝重,頗為為難的開口道,“雲洲他,是怕你擔心。
”
那聲音,言猶在耳,透進她那顆冷淡細碎的心。
在沈朝惜即将轉身上樓,給他端着茶水和藥上去的那天,他是站在樓下客廳裡這麼跟她說的。
“我知道了。
”
沈朝惜當時腳步因為顧随州的這番話,頓了一瞬,才會後來跟陸雲洲朝夕相處,以婚約的關系,同居。
她動過心麼?
答案在心裡,無人知道。
可是像她這樣的人。
真的配他的喜歡?
小時候那個黑暗的地窖裡,被鎖鍊拴着,渾身是血的她,脖頸後被惡狗咬的面目全非,幾乎都是傷,還有那些人對她的污言穢語。
在那些人為了搶一口吃食對她上下其手的時候,她也不過才有六七歲,她隻是個小女孩,在被那些犯罪分子綁架的日子裡,她無處求救。
她的那段記憶,是黑暗的,于是沈朝惜看着他的這雙幽深的眼睛,長睫一顫,似是隐忍的情緒,從她眼底溢出來。
“别再對我這麼好了。
”
沈朝惜垂着眸看他,聲音就像那飄灑的氤氲雨水,帶了絲涼意。
“陸雲洲。
”
“我害怕。
”
害怕擁有。
怕他在知道她小時候的不堪以後,會覺得她其實沒那麼好。
因為他不是别人。
是陸雲洲。
這些時間以來,他對她太好。
好到,讓她覺得,她總有一天會失去這些。
她小時候被抓走,被關在黑暗地窖裡她怕,
現在他對她的好,她也怕。
從十四洲曆練回來,她冷血無情,
在軍區,她眼裡隻有任務,隻有對下屬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一個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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