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着戎裝 第313章 我們擠擠
聽到陸雲洲這笃定的話,封晨炘也懶得否認,但他是不會承認的。
隻是那張冷峻的面孔,薄唇一扯,似是嘲弄。
“聽說軍方今晚抓獲了江邊的一夥A國罪犯,查封了大批貨物,後來又在核電站,找到了她?
”
這話,原本該說的是盛聽為什麼會出現在核電站,她是被誰抓的,被誰欺負了。
但是這話從封晨炘的嘴裡說出來,就變成了違心的言論,順便在看着陸雲洲說完後,他還冷笑了一聲。
“她是怎麼招惹上那些人的?
”
居然傷成這樣?
分明是擔心。
卻句句往别人心窩子裡戳,封晨炘這張嘴,就是這樣的。
陸雲洲也不慣着:“你去問她?
”
既然不擔心人家,那來他這旁敲側擊的套話是什麼意思?
那連夜從新洲坐飛機過來,趕到醫院裡,又是為了誰?
就在這時,封晨炘冷眸,睨了眼從手術室出來,被轉移到監護病房裡的人。
盛聽她剛做完手術,縫合了傷口,她還處于昏迷中,沒有醒。
腹部中了槍,眼下即便是手術過後,沒有什麼危險,但是盛聽失血過多,也還是在昏迷中。
在病人被轉移到監護病房後,是有專門的醫生,定時查看的。
陸雲洲這時候看到封晨炘出現在這裡,病房外,醫院走廊裡靜悄悄的。
沈朝惜眉心蹙着,卻始終沒有松開過,陸雲洲看了眼病房外的封晨炘,确認有他在這。
現在也是不需要他們的,于是他走到沈朝惜面前,他的聲音低緩,似帶有喑啞:“一晚上沒休息,在隔壁休息室,睡會兒?
”
他跟沈朝惜,還有軍方那些人,幾乎都是整晚沒睡覺的。
“我沒,”沈朝惜下意識的,原本想拒絕的。
但是看到陸雲洲漆黑的眸色,還有他此時低垂着眼睛,眼神幽深不明,薄唇微抿,認真跟自己說話的樣子。
沈朝惜怕他手臂的傷,得不到按時休養,想了想,她還是乖乖點頭。
“好。
”免得他又說陪她,然後也跟着守在這裡。
現在這病房裡既然有人了。
而且醫生也說盛聽的傷勢不算嚴重,醫治及時,沒有生命危險。
那他們也可以去休息室睡會兒。
有什麼事,她人就在醫院裡,也能有個照應。
眼下,隻等盛聽麻藥過後,醒過來了。
在醫院裡,今晚是有空出的休息室的。
雖然,這裡跟軍區醫院比較,可能要忙了些。
但是他們這裡,也還是人數算少的,畢竟是給軍方的人處理槍傷的特殊通道。
清冷的白熾燈光線,照在有一張單人床的休息室内。
這裡面氣氛靜谧,空氣中,有獨屬于醫院裡的消毒水的味道。
這種味道,以前沈朝惜是不常聞到的。
但是從東洲回來後,她也數不清自己第幾次在醫院裡來了。
這時候陸雲洲走過來,在她的靠近中間位置的那個單人床上,放了個細小的白色軟枕,他低聲說道:“睡吧。
”
能在醫院裡休息幾個小時,也總比熬夜到天亮要好些。
“那你呢?
”
“我将就着也能睡。
”
陸雲洲壓低的聲音,似乎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他是男人,睡在哪裡不是睡覺?
況且,這還是有遮風避雨的室内,隻要給他一個牆壁,他也能靠着睡一晚上。
但是朝朝不一樣。
她需要休息。
“可是你的手……”
沈朝惜還是不放心他,怎麼反過來,是他守着她休息了?
今晚發生的事,仍然記憶猶新。
他的肩膀,還有他的手當時出了那麼多的血,盡管現在已經找顧醫生去處理過了。
但是他一個受了傷的人,站在這休息?
那她還能安心睡着嗎?
并且,她原本是打算守在盛聽病房外,一整晚的,是因為想到他的胳膊,怕他不休息,沒辦法好好養傷。
她這才答應到休息室來的。
“沈朝惜,我是軍人。
”
看到她眼睛裡的猶豫,似是根本沒打算占床的樣子,陸雲洲認真說道。
他說着,把單薄的醫院裡的白色被子,抖了抖,攤平,高大的身影,就這麼站在休息室裡。
他那纏着紗布的手臂,格外明顯,落在她的眼睛裡。
“但也是傷患。
”
沈朝惜卻蹙着眉,聲音冷冷的,毫不留情的吐槽了一句。
讓她睡覺。
跟他一個病患搶床位,是人幹的事?
“好。
”他低啞的語氣。
“那你說,要怎麼辦?
”
陸雲洲右手纏着紗布,從肩膀處落下來的,他忽然,看着沈朝惜無奈的出聲。
“你睡床。
”沈朝惜滿眼正色。
“沈,”陸雲洲聲音一頓,他怎麼可能自己睡床,讓朝朝沒地方休息?
但就在他漆黑的眸,看着她說了這話以後,眉心蹙起來,似是又要說什麼。
忽然,就被沈朝惜低冷的聲音打斷了。
“我們擠擠。
”
陸雲洲眉梢一蹙:“?
”
他白皙清冷的一張臉,映在燈光下,男人穿着軍裝,臉色冷靜,眸色卻幽深。
在聽到她的那句話後,他眼底似乎夾雜着一絲的翻湧情緒,看向了她。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
”
沈朝惜忽然認真,對上他的眼神說道。
随即,她就要分出一半床來給他,門外這時候傳來聲音。
“報告首長,您要的毛巾,給您拿來了。
”
陸雲洲眸色微冷,似怔了一瞬,随即,他扯着薄唇,看到出現在門外的軍區的人。
他低沉的聲音說:“嗯,你去忙吧。
”
“是,首長!
”
然後沒過片刻,陸雲洲手裡,拿着一塊幹淨的毛巾,好似打濕了溫熱的水。
走到她面前,就在沈朝惜盯着他左手的濕毛巾,眉梢微挑,他這是要做什麼?
陸雲洲低垂着眸,擡起手,溫熱的毛巾,便觸碰在了她的臉上。
因為在江邊核電站吹了一夜冷風,即使送盛聽到醫院裡來,也還是冷的,她身體比較偏寒。
“你,”沈朝惜頓覺臉熱。
陸雲洲給她擦着臉,動作溫柔,好似小心翼翼的,對于他來說,朝朝的身體,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但有些話,好像在他了解了她的脾氣後,放在心底裡面了。
“你分我一半床的報酬。
”
隻是在沈朝惜疑惑的時候,他喉結滾動着,一邊給她擦着臉上的血迹,聲音低沉,充滿了冷漠的磁性。
沈朝惜:“……”
他是,在用她的方式算賬呢。
可陸雲洲哪裡是跟她算賬?
他隻是在用朝朝比較能接受的方法,在做這件事而已。
說着,他就用左手,将溫熱的毛巾,動作輕緩的擦着她白皙臉上,那還未幹涸的血迹。
察覺到了他的動作,是在做什麼以後,沈朝惜眸色一沉。
她這才反應過來,她的臉上沾着血,當時因為擔心盛聽的傷勢,都快忘了。
倏然,想到他肩膀上傷的事情,她眉心一蹙,抓住了陸雲洲的手。
那一瞬,陸雲洲擡起眸,眸色幽深,似眼神微變。
他擔心她道:“怎麼了?
”
沈朝惜對上他的眼睛,陸雲洲的眼底充滿了疑惑,還有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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