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着戎裝 第319章 你這隻手不想要了?
盛聽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但盛聽自己不願意。
靠在病床上,那張白皙的臉籠罩在昏暗光線裡的聲聽,似乎是有些難過、
“惜惜,沒用的。
”
盛聽蒼白的唇瓣,微微張開,她的眼睛裡有苦澀的味道蔓延出來,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語氣裡充滿了艱澀無力。
“我跟他之間,隔着血海深仇。
”
沈朝惜聞言,微微的凝眉,眉心微皺。
用盛聽的話來說,确實跟當年一樣。
有些話,不是不能說,而是盛聽不敢說。
于是盛聽的眸底,蘊着絲絲縷縷滿是失落,“反正這麼多年我都熬過來了,還怕讓他誤會我嗎?
”
即使沒有誤會,她跟封晨炘兩個人也是沒有将來的。
與其讓封晨炘知道那些,不如她早點将他們之間的關系斬斷的好。
因為誤會,也好過讓他在知道了真相以後,對她投來仇恨的目光。
“這是你的事情,盛聽,你要好好想清楚。
”
雖然在沈朝惜眼裡,有一大套的說辭,比如說什麼父母的罪,罪不及子女。
不管盛聽的父親盛鳴初做了什麼,那都是盛鳴初做的事,跟盛聽沒有關系。
但是有幾個人能做到分得清呢?
沈朝惜垂着眸看她,眼睛裡夾雜着清冷感,透明而幹淨。
她像是身在局外,才能将事情看得清楚。
而盛聽身處其中,她們的感受是不同的。
面對沈朝惜的提醒,盛聽當然也明白,她臉色有些虛弱。
微微垂下眼睑,纖細白皙的骨指,揪住了身前的醫院裡的白色被褥,低聲歎息。
“嗯。
”
沈朝惜這時候端着那碗粥,白色的軟粥看上去味道不錯。
“來,先吃點東西,這個粥沒放你不愛吃的皮蛋。
”
皮蛋瘦肉粥,是盛聽喜歡吃的。
但是盛聽不喜歡吃皮蛋。
“惜惜。
”
突然的,盛聽偏着頭,那雙漆黑的眼睛,好似有氤氲的水霧,在那打轉,可憐兮兮的。
沈朝惜手臂稍擡,把瘦肉粥喂到了她的嘴邊:“想哭?
”
盛聽點點頭,她哪裡是想哭,她隻是覺得,很多時候都是惜惜在照顧她的。
别看盛聽平時那麼張揚,看外表沈朝惜才是最需要人保護的那個,但其實盛聽這些年都是被保護的。
沈朝惜,沈家,沈爺爺,還有沈願,他們沒有一個人,不是比她的家人還要對她好。
會在她與盛家斷絕關系,獨自一人流落在外淋雨吹冷風的時候,沈朝惜把她帶回家。
會跟着沈家人一起過年,一起守歲,一起吃年夜飯,好像她的記憶裡,就隻有惜惜對她最好了。
“嗯。
”盛聽悶聲道。
”
“盛聽,我知道你想哭,但你先别哭。
”
沈朝惜看着她,眉心微皺,似乎是擔心她的身體傷勢。
“把眼淚憋回去。
”
她把粥抵在盛聽的嘴邊,眼神認真道,“然後先把這碗粥喝了。
”
從昨晚手術後,到現在,盛聽一點東西都還沒吃的。
聽到這話,盛聽老實的喝粥,她似乎是想說:“我自己來。
”
但是沈朝惜垂下眸,瞥了眼盛聽手背上的留置針,她眉梢就揚了起來。
雖然還是微微蹙眉的,但是她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試探。
好似在說,就這樣,你确定你可以?
于是盛聽就在老實喝粥了。
是沈朝惜慢慢喂給她喝的。
“東西我來收拾。
”
因為盛聽受傷剛醒來,還需要多休息,沈朝惜給她喂了些瘦肉粥以後,就讓盛聽歇下了。
“你好好養傷。
”
“好好休息。
”
沈朝惜認真看着病床上的人,叮囑說道。
沈朝惜收拾了餐盒,就将床頭桌上的東西整理了一遍,等沈朝惜推開門,從病房裡出來的時候。
就看到了病房外面的陸雲洲,他穿着那身軍裝,就隻是站在那裡,男人高大冷漠的身影,就吸引了值班護士的目光。
“弄好了?
”
陸雲洲擡眸,眉心蹙了蹙,他的聲音低沉充滿了緩和的聲調,漆黑的眼眸蘊着複雜的神色,對上沈朝惜的視線。
“嗯。
”
沈朝惜拿着餐盒袋出來,她輕聲點頭,對着陸雲洲說道。
“她睡下了。
”
随即,她想到陸雲洲肩上的傷,昨晚給顧醫生處理了,但是今天還沒有換藥的。
“我陪你去換藥?
”
陸雲洲眉心一皺,朝朝是說,要陪他?
因為沈朝惜以前從未說過,要陪他做什麼事。
他跟朝朝之間,就好像在各自忙碌自己的工作,時間線沒有重逢過。
除了在南江鎮上的那幾天,他們是整天在一塊形影不離的,其他時間都不在一起。
“怎麼?
”
看到陸雲洲神色有些冷,似是在猶豫,沈朝惜眉梢一挑,似乎是興味的眼神。
“還是說,陸首長真的對我有所隐瞞,實際上你的傷很嚴重,卻沒有告訴我?
”
這話,是對着陸雲洲直說的。
她心裡,實際上也是擔心他的肩傷的。
“沒有。
”
陸雲洲立即否認道。
“不會騙你。
”
他雙眉緊皺着,神情嚴肅,對視上沈朝惜試探性的目光,他的眼神幽深認真。
卻皺着眉,看臉色,不知道的還以為陸雲洲隐瞞了她什麼天大的事情一樣。
沈朝惜看着他皺眉的樣子,輕笑起來:“那你怕什麼?
”
陸雲洲皺着眉,他眼底似有一絲黯淡一閃而過,就在這時,忽然病房外,走廊裡來了人。
“報告首長,軍區有幾份加密文件需要你處理,是事關A國的。
”
沈朝惜眼神微冷,看着穿着軍裝的第一軍區的兩個人,随後,看了眼陸雲洲。
看來,她是不能陪他去換藥了。
就這樣,在傍晚臨近吃晚飯的時候,顧随州才從手術室下來,他飯都來不及吃,就餓着。
陸雲洲讓人給他送了盒飯來辦公室,顧随州吃完,就給他拆開了肩上的紗布,那裡縫合的傷,看上去還沒有愈合。
本來是不久前已經愈合了的,那天晚上去追沈朝惜的車,在高架橋上将沈朝惜的車逼停的時候。
陸雲洲受到沖擊,肩上的傷再次開裂,鮮血滲出來,染紅了男人的一片肩頸。
顧随州當時吓得不輕,看到他肩上的傷,直問道:“怎麼,你這是這隻手不打算要了?
”
要知道,陸雲洲肩上的傷,是第三次裂開。
已經很嚴重了。
要是再出什麼事。
隻怕是他的這隻手都保不住。
以後别想拿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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