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着戎裝 第226章 下次,不要再以身犯險了
不疼這兩個字。
她說過太多次。
多到她自己好像都已經記不太清了。
她是愛記仇,甚至很多事,她可以允許自己記得。
卻不想别人覺得愧疚,而彌補她。
所以,她自己“記仇”,跟别人記得,是完全的兩回事。
可能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吧,看到陸雲洲突然擋在自己的面前,肩膀被子彈打傷。
她有那麼一瞬間,恍惚,好似,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哪有人傻到,會替他人擋槍呢?
子彈又不長眼。
運氣好,開槍的人槍法不準,或是有什麼别的原因,阻力。
可能子彈就隻是打在身上,卻沒有傷及要害部分,就像陸雲洲這樣。
但是運氣不好的話,那子彈,就有可能要他的命!
想到這裡,沈朝惜還能說什麼?
她不想,也不願意,讓陸雲洲愧疚,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他穿着軍裝,肩膀處那裡,被深色的血水浸濕,濕了一大片。
而他毫不在意,漆黑的眸子裡,夾雜着翻湧的痛色,似連骨頭,都在疼!
卻不讓她看出來,他依然巋然如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
那筆挺的身姿,似乎隻要一眼,就能被他渾身的氣質吸引,他寬厚有力的肩膀,被子彈瞬間貫穿。
鮮血溢出來,他似乎連臉色都沒有變,隻是在子彈穿過後背肩膀的時候,緊擰着眉。
他的身形高大,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沈朝惜隻能看到他寬闊的肩,背脊挺拔,好似有标尺般!
那股韌勁,宛若懸崖峭壁上的青松,破石而立,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男人的剛毅氣質。
她最後沒有看到那名紅衣女生的表情,或許是在開槍後,那名女生滿心不甘的看到了有人替她擋下子彈,卻又不得不離開,從這裡撤走。
而突然出現在這個廢棄廠房的後面來的人,明顯是沒想到軍方的人會來的這麼快,于是趁亂從廢棄廠房側面離開了。
說是側面,實際上就是他們在廢棄廠房的鐵皮牆上砸了個破開的豁口,像門一樣高度,可以讓那些人在軍方的人湧進來以後。
從那離開,沈朝惜眸色黯淡,隻需要這一眼,她就大概全都猜到了。
這些人來這,就像是為了故意拖延她的時間。
而且,是早有預謀,想好了退路,
并沒有打算跟軍方的人玩殊死拼命,在軍方的人沖進來的時候,他們也就跑了。
空氣裡,漾開濃稠的血腥氣息,在廢棄廠房内,閘道被刷了一層鮮血,似雨滴般,落在了沈朝惜的臉上。
掉落在他們的身上,那些全都是這些被抓的軍方的人身上的,被捆着懸挂在廢棄工廠上方。
放眼望去,全是血淋淋的軍裝,渾身都是傷,可見那些犯罪分子,之前對他們的手段何其惡劣,又是怎樣被犯罪分子折磨的。
若是沈朝惜沒有追來,那些犯罪分子隻怕是早就殺了他們,而不是用他們當人質,還留着他們的性命來故意要挾她。
後面軍方的人完成了平壤的任務,和外面的軍方的人湧進來後,解決了這裡面的犯罪分子。
然後,他們看到被折磨的軍方的那些人,臉色都變了,立即收了槍,上前去救人。
“蕭隊長?
”
第一軍區的人直接都傻眼了。
他們看着被折磨成這樣的蕭潇,有從平壤執行完任務回來的人。
臉色一變,痛心疾首,早知道他們就殺了這些人了。
“這些犯罪分子真是可惡啊!
”
“簡直毫無人性,喪盡天良,”
居然能把好端端的人,給折磨成這樣。
這都全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了。
那些軍方的人情急的聲音,伴随着他們救人的動作,在廢棄廠房内響起。
蕭潇受了傷,還有第一軍區之前跟随蕭潇來C國追蹤那夥犯罪勢力的軍方的人,也都被順利解救。
在處理完了C國邊境的事情後,他們也都被送往了軍區的醫院。
但是在這之前,那些軍方的人去解救人質的時候,第十三軍區的人也在那。
“隊長,您沒事吧?
”
陳遇他們過來,看到陸雲洲肩膀中了槍,被鮮血浸濕,不由得擰起眉頭,擔心的問。
因為沈朝惜和陸雲洲都接到了軍區的命令,說是要讓第十三軍區配合第一軍區一起,完成C國邊境的跨境任務。
而沈朝惜因為蕭潇出了事,更是為了找到那個猛哥最後逃來C國的這個隐秘犯罪窩點,帶了一小部分人單獨行動。
或許,十四洲來的這些人,是在為了幫什麼人。
所以故意拖延住她,跟她耗費了時間在這裡。
但是現在C國的打擊犯罪,跨境攔截任務軍方的人已經順利完成了。
眼下,看到自家隊長受了槍傷,把陳遇他們急壞了。
“您的傷?
”陳遇臉色有些擔憂。
他們隊長身手向來很好,做事又有謀略,根本不會讓自己在這樣的事情裡受傷。
怎麼就,偏偏中槍了呢?
但是受了傷的某人,卻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他的眼睛裡似乎隻能看得到沈朝惜。
全然聽不見其他人說話。
看到陸雲洲這樣,沈朝惜這才從剛才出現的那夥人的目的猜測中,收回了思緒。
她聽到陳遇上前來,然後擰着眉,認真看了眼陸雲洲肩膀處的那片血迹,被子彈打穿了。
陳遇說:“隊長,我先給您處理一下肩上的傷。
”
聽到他的話,陸雲洲漆黑的眸底,有碎了的情緒蔓延開,他沒說話。
陸雲洲從始至終都沒吭聲,他低着頭站在她面前,眼底一片冷色,卻不是對沈朝惜的。
而是心疼她的手,早在剛才他看到她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這雙受了傷,而被磨得血淋淋的雙手。
手指血肉模糊,落在他的眼睛裡,陸雲洲的眼神黯淡,好似要将自己悔恨的墜落到深淵裡去。
廢棄廠房内,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地上死着數十名犯罪分子,屍體堆在鐵闆那。
遍地都是血。
他卻看着她,他那略顯蒼白的俊臉上,仿佛有極其複雜難懂的情緒。
将他的那一雙漆黑的眼睛,染上一層溫柔的潤澤,少了些許許鋒利和冷漠。
他擔心得很。
“下次,不要再以身犯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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