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知道,這‘女’人為什麼死活都要住在舒良娣的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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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來,人家早有先見之明哪!
那‘女’子一聽唐昊要将她送人,立馬不樂意了,但是掩着臉的手卻沒有放下來,扭着直桶腰就進來了。
“殿下……你怎麼能把妾身送人呢,妾身可是您的人,表哥……”
唐昊窘迫的抹了把汗,知道他為什麼要容忍這‘女’人在太子府了嗎?
不錯,她是唐昊的表親,不算太親近的那種,但是她爹在朝中任職,很重要的一步棋,即便他再不喜歡這個‘女’人,這種時候也不能動她。
可若是她自己看上哪個人,主動跟他跑了。
這結果可就不同了,大不相同啊!
唐昊清了清嗓子,在苗‘玉’軒快要嘔吐的表情下,調整了自己的臉‘色’,笑着對那‘女’子道:“辛兒的心思,表哥明白,可是表哥也不想耽誤你的大好青‘春’,苗小王爺說是看中你的美貌,對你愛慕有佳,為了來見你,竟然‘私’闖太子府,就沖他這一份深情,本王相信,他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
“誰?
苗小王爺?
”那‘女’子其實早就看見苗‘玉’軒了,也看見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她起初隻當是太子府來的訪客,但是聽見唐昊這麼一說,她忽然就明白了,人家看上她,肯定是被她的美‘色’所‘迷’‘惑’。
她轉頭看向苗‘玉’軒,那雙細小的眼睛,猛的睜大。
這個男人的長相,實在太俊美了,與唐昊比起來,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同于她看過來時,欣喜嬌羞的神‘色’,苗‘玉’軒如同吞了上百隻蒼蠅似的,喉嚨堵着,咽不掉,吐不出。
這‘女’人難看也就罷了,難看的‘女’人,他也不是沒有看過。
可是您能别那麼自戀嗎?
那雙眼睛,不笑還好,一笑起來,成了一條細縫,臉下面被遮住了,不過以他的猜想,絕對好不到哪去。
唐昊似乎怕苗‘玉’軒反悔,極力給他倆撮合,“小王爺剛剛的話,可要做數,無故傷了一位少‘女’的芳心,可是極大的罪過,是要遭天譴的,表妹,快把你的手帕拿掉,快啊!
”
提到手帕,這位美人,又嬌滴滴的笑了。
她的笑聲,十分奇特,似母‘雞’咯咯叫,又有點綿羊音的感覺,這兩樣‘混’在一起,甭提有多詭異。
“奴家的樣子,隻有未來的夫君才可以看呢,奴家長這麼大,隻有兩個人看過奴家的長相,一個是我爹,另一個便是太子,小王爺您要做第三個嗎?
”
苗‘玉’軒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他可以選擇放棄嗎?
他想放棄,那也得唐昊肯幹哪!
“他自然是肯的,否則怎會不危險,闖入本王的府邸,隻為一睹你的真顔呢!
”唐昊說很肯定,隻差沒證明給她看了。
“那奴家就獻醜了,”這位美人看着苗‘玉’軒的長相,越看越覺着心癢難耐。
她每天夜裡都會悄悄爬起來,聽着隔壁院子,出的聲音。
每當聽見那些‘女’子,似痛苦,似歡愉的驚叫聲時,她都很好奇。
最近又聽說舒良娣懷孕了,她忌恨的同時,也很羨慕跟好奇,這小娃娃是如何進的‘女’人肚子呢?
出嫁之前,她娘教過她,為妻之道,夫妻之間的那點事。
她默默記着,可直到現在,也沒能實現。
太子總以諸多借口回避她,不讓她‘侍’寝。
所以,打從心裡起,她就很渴望能跟一個男人有肌膚之親,所以她并不排斥唐昊将她送人。
更何況還是送給這麼漂亮的男人,她正求之不得呢!
“嗳,你!
”苗‘玉’軒來不及阻止,就見她緩緩拉下了手帕,‘露’出一張……呃,叫苗‘玉’軒也無法形容的臉蛋來。
他真的不明白,此‘女’是怎樣長的,整張臉,唯有那一口大黃牙,是最醒目的。
除此之外的四官,跟她的眼睛一樣,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真正的毀三觀啊!
苗‘玉’軒慢慢轉頭,看向唐昊,“我能——不——能——拒絕?
”
“不能,”唐昊總算出了口惡氣,一直以來,他都處在被動的局面,此時此刻,看着苗‘玉’軒幾‘欲’抓狂的表情,他才又重拾,‘春’風得意的心情,又怎麼可能再讓他逃走。
不止他不同意,連那美人也不同意。
“哎呀……小王爺怎能看了人家的臉,又要退縮呢,奴家每回出‘門’,都戴着面紗,小王爺對奴家一見鐘情,那是慧眼識珠,要知道奴家未出嫁以前,前來說媒的人,都快把府裡的‘門’檻踩破了呢!
”
“呵呵,”唐昊幹幹的笑了兩聲。
對啊!
踏破‘門’檻,的确是踏破了‘門’檻。
隻因她的一張自畫像,出自宮外某個不知名畫師的手筆,沒了大黃牙,眼睛變大了,鼻子變‘挺’了,眉‘毛’變細了,嘴‘唇’變薄了。
再左修一下,右整一下,愣是将一代絕世醜‘女’,畫成了一代美‘女’。
聽說這位畫師,自打畫了她的畫像之後,便深覺再畫不出比這更美的畫了,所以他隐居去了,再不肯幫人作畫了。
這是官方的說法,也就是從辛美人府中傳出來的話,真實的情況誰知道呢?
于
或許是人家畫過修過她的畫相之後,深感腦子不夠用,江郎才盡。
畫她一個人的畫像,把一輩子的才學都用上了,能不卸甲歸田嗎?
苗‘玉’軒使勁吞着唾沫,頓感這一回虧大了。
不行,回去之後,他非得找那‘女’人賠償一番不可。
可事已至此,哪怕打碎一口牙,他也得往下咽哪,否則唐昊絕不會放他離開。
瞧瞧唐昊這會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甩掉一個大包袱,他樂的啊!
“那個……既然太子慷慨相贈美人,小王在此謝過殿下,”苗‘玉’軒硬着頭皮,起身拱手道謝。
唐昊得意的挑高了眉,“小王爺跟本王哪還用得着客氣,本王也是‘成’人之美,丘管家,去給辛美人收拾東西,多餘的禮節,就免了,希望小王爺日後能好好的待她。
”
就這樣,苗‘玉’軒從太子府大‘門’出來時,身後還領着四五個人。
除了一個辛美人,還有她的嬷嬷,她的婢‘女’,她的兩個雜役。
他走下台階時,一擡頭竟瞧見對面襄王府,‘門’口站着個人。
不是那個沒良心,黑心黑肺的木香,還能是誰。
她從太子府溜出來時,遇上前去買菜的何安跟喜鵲。
想着應該親手做一頓飯給那一位吃,于是她也随何安跟喜鵲,一并去了外城的集市。
趕早集,一定要去的早,才能買到最新鮮的食材。
這不,三人提着東西,準确的說,是她空着手,何安跟喜鵲提着東西,剛剛走回襄王府。
迎面遇上苗‘玉’軒,領着那麼一幫子人,可真把木香看的納悶極了。
苗‘玉’軒一看見木香,果真應了那句話,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雖說這恨意裡頭夾雜着太多别的東西,但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恨極了她。
不顧身後跟着的人,他拂袖沖了過去,咬牙切齒的質問她,“看看你幹的好事,把我一個人丢在那,這回好了,整出這麼一個怪物,我不管,你惹出來的事,你負責幫我解決。
”
還不等苗‘玉’軒把話說完,那位辛美人就笑嘻嘻的撲了過來,不由分說的抱住他的胳膊,晃呀晃的,嬌聲道:“你們二位說什麼呢?
奴家不可以聽嗎?
你是襄王妃吧?
長的‘挺’俊,但是跟我比,還差那麼點意思,小王爺,你不會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子吧?
這口胃,也太特别了!
”
木香幹笑兩聲,“對哦,他的口胃的确很特别,敢問姑娘又是何人?
”
辛美人把‘胸’脯一‘插’,驕傲的說道:“我嘛,以前是太子的人,現在是小王爺的人,唉,沒法子,誰讓咱長的如‘花’似‘玉’,你這種長相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
她這話一出來,饒是喜鵲的冰山臉,也快要崩塌了。
何安更是轉開臉去,否則他不保證下一秒會不會爆笑出聲。
唯有木香最淡定,聽完這個‘美人’的話,她總算搞明白了。
看來,苗‘玉’軒為了尋求脫身的法子,随便拉了個妞出來當墊背的,但是沒想到竟拉出這麼個妖怪。
她不鄙視醜‘女’,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能睜眼說瞎話吧?
“你說的很對,我這樣的人,确實無法理解……絕世美人的境界,”随後她又看向苗‘玉’軒,頗為同情的将他上上下下瞄了一眼,送了他四個字,“‘豔’福不淺!
”
苗‘玉’軒快要暴走了,他想火,他想殺人,可是胳膊上挂着這麼個東西,讓他想火都不成。
當着醜‘女’的面,有些話他不好說開,隻能打碎牙往肚裡咽。
“你,你等着,咱們的賬,改日再算,今日小王受的委屈,改日一定找你讨要回來,哼!
”
甩下這麼一句沒有實質的威脅,苗‘玉’軒不得不轉身離開。
一行人走了老遠,還能聽見他們吵嚷聲。
隻見辛美人,死死抱着苗‘玉’軒的胳膊不松手,他走快,她也快,他走慢,她也跟着慢,死活就是要一路跟他到底。
“别走那麼快嘛,奴家快跟不上了……”
“小王爺家住何處?
奴家什麼時候要跟你回家拜見爹娘?
”
“小王爺,咱們何時圓房?
奴家其實不在乎形式,要不就今晚吧!
”
木香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回頭看他們,正瞧見苗‘玉’軒腳下不穩,差點摔個大跟頭。
進了‘門’,何安止不住的爆笑,“哈哈!
太搞笑了,太子府哪來這麼個極品,那個姓苗的,哪根筋搭錯了,居然看上那樣的一個‘女’子,他眼神有問題嗎?
”
喜鵲不高興的瞪他,“在你們男人眼中,隻有美人,難道長的不美的‘女’子,都得戴着面紗出‘門’嗎?
膚淺,太膚淺了!
”
“嗨,我說那兩個人,又不是針對你,你跟着急什麼呀?
再說了,你長的可比那‘女’子好看多了,”何安不解的嚷嚷。
喜鵲還是闆着臉,“你這是好話還是壞話?
我怎麼聽着就不是好話呢?
還有,我覺你最近老躲着小五,你跟他怎麼了?
”
别看他倆一見面就吵,但在整個府中,就屬他倆關系最好,這個好,沒有任何别樣顔‘色’,就是單純的好而已。
何安最近不能聽到小五這個名字,一提到他,就頭疼,“你恐怕還不知道,小五是太監!
”
“啥?
小五……他是……”喜鵲驚訝的捂着嘴巴。
怎麼也不敢想像,那樣的一個年輕男娃,竟然是個太監,她都沒看出來呢!
他倆持把菜往廚房提,邊走路邊說話。
何安悲涼的歎息一聲,“真的是,本來我不想說的,但又怕你不理解,我不是看不起小五,也沒有要诋毀他的意思,可是呢,你也看出來了吧?
他對我,太熱情了,熱情的過火,我,這受不了啊!
”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小心髒都快被他吓停了。
這兩日,在他的強烈要求下,他跟大飛換了屋子睡,讓大飛跟小五睡,他去跟吳青睡。
可是呢,吳青有時夜裡要值班,每隔一天,就要輪值一個夜班。
也不知小五是怎麼知道他夜裡不在的,竟然深更半夜,撬開他睡的屋子,抱着被子,溜進他的屋子,爬上他的炕。
何安夜裡睡的死,小五怎麼進來的,他不知道,過程不清楚,隻知道他有時早上醒來,一睜眼就能看見小五,小五甚至還擠進他的被窩裡,把他抱的死緊死緊。
‘弄’的何安,無語極了。
喜鵲還是不太懂,他說的意思,“熱情不好嗎?
小五那人,對誰都很熱情哪,你不能因為人家是太監就用有‘色’眼睛看人家,整個府裡,我覺得隻有草兒,最奇怪了。
”
遇上何安,喜鵲的話也多了起來,反正這附近也沒人,她想說什麼,就說了。
“跟你說不通,不說了,”何安急的幾近抓狂,他倆說的根本不在一個路子上啊,什麼跟什麼。
“小安子,你回來啦!
”
說曹‘操’,曹‘操’到。
他話音還沒落下呢,就見着小五歡歡喜喜的跑過來,那一臉的笑容燦爛,看見何安,比看見蜜糖還甜。
何安打了個哆嗦,身子往喜鵲那邊躲了躲。
忽然,他靈光一閃。
對啊,他怎麼沒想到,與其整天被他纏着,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讓小五知道,他有心上人了,這樣一來,他還會不死嗎?
何安想到就做,騰出一隻手來,殷勤的要去幫喜鵲拿菜,“這個東西好重的,還是我來拿吧,看看你的手,都勒出印子來了,喜鵲,以後這種粗活累活,你招呼一聲,我幫你幹!
”
他莫名其妙的行為,不光小五沒整明白,喜鵲更是一頭霧水,她不是一直都樣幹活的嗎?
剛才何安還嫌東西重了,想讓她幫着分擔呢!
這咋一轉眼的功夫,就學會心疼人了?
“不用,這些活我自己能幹,小五是不是找你有事?
那你去吧,東西‘交’給我,我給你送去廚房,”喜鵲伸手要來拿他的東西。
何安快暴走了,這丫頭笨的夠可以,“哎呀,你這丫頭,怎麼說了半天你還是沒懂呢,我……我是見不得你受苦嘛,快走了,陳媽還等着洗菜做飯呢,夫人說了,今兒中午都得吃素菜,誰都不能沾葷腥,陳媽怕是做不好,等菜洗好了,你去把夫人叫來吧!
”
喜鵲被他說的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跟小五說一聲呢,就被何安拖走了。
小五癟着嘴,眼睜睜看着何安拉着喜鵲離開,說不上的難過,就是感覺心很失落。
何安一直不是他,就是因為他有喜歡的人了嗎?
那他喜歡的那個人,就是喜鵲?
康伯從前院過來,就見他傻呆呆的站着,“小五,你幹嘛呢?
郎中已經請來了,叫你去打熱水,半天也不見回來,那個,等會再端壺茶過去,夫人也在呢!
”
“哦哦,我就這去,”小五有些慌‘亂’的轉開眼睛,急匆匆的跑去廚房了。
康伯看着他的背影,心裡卻在琢磨着一個事,小五畢竟是不同的,要是在府裡生活不習慣,他準備拖王海,把他送進宮去,跟着王海,興許以後的前途更大。
此時前院的梅‘花’開的正盛,那幾盆杜鵑,海棠,也争相開放,整個人前院,一片‘花’團錦簇,卻又不顯得俗套。
明了給師傅搬了凳子,讓他在到前院曬太陽,也正好給郎中問診了。
鑒空沒什麼表情,任由明了給他搬椅子,拿墊子,拿茶壺,又命暖爐的。
他隻是平平靜靜的坐在那,微垂着雙目,手裡撚着佛珠,嘴裡念念有詞。
隻有木香出現時,他的表情才略微‘波’動了下。
木香跟彩雲并肩站在遠處,看着一身灰服的鑒空,兩人心裡都是五味雜陳。
“姐,我該怎麼稱呼他?
我怎麼覺得,他不是太喜歡我們,今天我很早就起來了,跑去他的房間外,想跟他說句話的,他隻看了我一眼,又接着打坐念經了,”彩雲情緒很低落,眼睛裡寫滿了哀傷。
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裝裝糊塗,一切就都過去了。
如今真相就在眼前,卻跟她想的不一樣,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親生父親,對她們,好似對一個陌生人似的。
“他不是對我們無情,他是對我們的親娘,情意太深太重了,我在貧民窟看見他時,他眼裡的情緒還是很多的,但是當我告訴他,娘早已死去多年了,他的眼睛立刻就空了,就像整個人都被掏空了,僅剩下一具軀殼了一樣,”木香聲音弱弱的。
雖說這個人并非她的生父,但是總有那麼一根線,牽着她,牽着曾經的她。
很多事情,不是想割斷就能輕易割斷的。
彩雲搖搖頭,她還是不懂,“什麼叫不同?
咱們不也是他的孩子嗎?
娘是他的最愛,難道咱們就不是嗎?
娘已經不在了,他怎能還對我們無動于衷!
”
彩雲越說越傷心,轉身朝着‘門’外跑了出去。
木香知道她跑不遠,況且這附近都是暗衛,也不用擔心她的安全。
康伯領着一個郎中進到前院,木香下了台階,也走了過去。
“夫人,這位郎中在京城裡也是數一數二的神醫,讓他給師傅看病,肯定沒問題!
”、
木香點點頭,她不喜歡動不動就去宮裡請禦醫,其實禦醫在很多時候,還不如宮外的郎中,他們見多識廣,一天見的病人,比禦醫一年見的都多。
那郎中呵呵笑道:“康管愛謬贊了,小人不過是對醫術略通一二,行醫治病,沒有哪個敢說,一定能治的好,都是盡力而為。
”
這話木香很贊同,那些個動不動就來一句,包治百病,‘藥’到病除的,大多是江湖騙子。
木香道:“大夫,你盡管看,若是沒有把握,隻管說出來就好,我不會為難于你!
”
“謝謝夫人,有您這句話,小人一定會盡力把這位師傅的病治好。
”
鑒空搖了下頭,“能治便治,治不好就随它去吧,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我已經過了大半,剩下的,是多是少,都不重要了。
”
康伯聽完他的話,再擡頭看看夫人不明的臉‘色’,急忙說道:“師傅不可這麼說,雖人生苦短是不錯,但您還有親人呢,為了她們,也該活的長長久久才是。
”
鑒空還是搖頭,“貧道乃出家人,四大皆空,無親無挂,無‘欲’無求!
”
他不急,明了卻急了,“師傅,還是讓大夫先看看吧,你這‘腿’都變形了,如果不治好,刮風下雨天,肯定會疼死的,您要是真不在了,明了可怎麼辦?
”
鑒空仍舊淡淡的搖頭,“人活着,第一天都是修行,疼也好,舒服也罷,也是都是一種修行,為師不能帶你一輩子,等到師傅要圓寂之時,會替你尋個合适的寺院,讓你有個栖身之所。
”
木香看着他們師徒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個不停。
鑒空連明了都想到了,卻唯獨沒想到她們姐妹二人,這怎能讓她不氣。
“行了,别嚎嚎了,讓大夫先看吧!
”她語氣很不好。
那老郎中行醫久了,眼力見還是有的,趕緊把醫箱擱下,蹲下身來,“麻煩師傅把‘腿’伸出來。
”
這個要求,鑒空倒是沒反對。
老郎中隔着一層僧袍,仔仔細細的将他的小‘腿’,到膝蓋,‘摸’了個遍。
最後,又讓木香背過身去,他掀開鑒空的‘褲’角,近距離的看了一遍。
一柱香之後,他慢慢站起來。
小五端了溫水,讓他洗了手,擦幹淨手。
緩了下,老郎中才一臉憂‘色’的對木香說道:“這位師傅的小‘腿’,因為傷了有幾日,加上當時受了重物砸傷,小‘腿’變了形,整個膝蓋以下,都轉了半個圈……”
他折了一截梅‘花’枝,比劃給他們看。
“如今這旋轉的部分,慢慢長起來了,若要接骨,就得把長上的,再敲斷,然後小人才能再給他接上,但是,敲碎之後,這就好比你剁豬骨頭的時候,剁斷了,案闆上肯定殘留着好些碎骨頭,人的‘腿’也是如此,即便以後骨頭接上,那些碎骨還是會留在‘肉’裡頭,走路的時候,會疼,再退一步說,若是沒有留下碎骨,這個重接的過程也是很疼的!
”
他說的很仔細,卻把四周站着的人,聽的滿臉驚恐之‘色’。
這骨頭又不是車轱辘,哪能說拆就拆,說卸就卸呢。
木香很清楚,這郎中說的是真話,也是唯一的辦法。
“那可不可以,把人‘弄’暈再進斷骨接骨?
”
老郎中‘摸’着胡子,直搖頭,“夫人也該知道,接骨最好是醒着接最好,否則很容易接偏。
”
木香不說話了,這種痛,若是擱在她身上,她相信自己可以‘挺’過去,畢竟什麼樣的苦沒吃過。
但是他……
“不必接了,有勞大夫專‘門’為貧僧跑一趟,這骨不接了,”鑒空不是害怕疼痛,他是真的不在乎有沒有‘腿’,更甚者,他已經不在乎是活着還是死了。
對于一心向佛的和尚來說,活着是修行,死了是前往極樂世界,沒有什麼可喜可悲,可憂可歎的。
“師傅若不接骨,隻怕不出一個月,您就下不了地,走不路,終日隻能在‘床’上坐着了,”老大夫本來不想說的,以他現在畸形的情況來看,癱瘓在‘床’,那是早晚的事。
鑒空還是一臉的淡然,“下不了地,那就不下吧,外面風景再好,也比不過心‘胸’無限廣闊,就這樣吧!
”
明了哭喪着臉,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接吧,要受罪,還不一定接得好,不接吧,師傅以後的罪可有的受了。
“師傅……”
鑒空微微一笑,“人生在世,誰能活的長長久久不死呢,如今看見你們都安好,貧僧再無留戀了!
”
木香快被這頑固的老頭,氣到吐血了,果真應了那句話,相見不如懷念。
“我們能好到哪兒去?
從小村裡人就傳謠言,說我們不是李大山親生的,現在見到你,好了,他們所有的傳言都成了真,可你連問都不問,你知道我娘是怎麼死的嗎?
你知道我還有個小弟嗎?
你不想知道他親爹是誰嗎?
你不想知道這些年,我們是怎麼過來的嗎?
”
她越說越氣氛,猛的将鑒空面前擺着的茶幾踢飛。
康伯瞧見她情緒不對,趕緊拉了老大夫出去,送到‘門’口,掏了診金給他,再關上府‘門’。
明了也被她突然的暴怒吓壞了,愣在一旁,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木香憋了許久的怒火,一旦爆,便是一而不可收拾。
“念經,你難道就知道念經拜佛嗎?
還口口聲聲說什麼無喜無悲,無親無挂,是,沒錯,你死了,你圓寂了,你登極樂了,你以為你就能成佛嗎?
呵,你不過是把痛苦推給别人,自己找個殼躲了起來,别再滿口仁義道德,有意思嗎?
你覺得有意思嗎?
”
其實說這些話,除了憤怒的情緒之外,她更想把這個老頑固衆殼裡‘逼’出來。
或許他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生過,那些害他的,傷了他們的,隻要來一句,善惡到頭終有報,便了事。
那是他的想法,絕不是木香的想法。
誰傷她一分,她會還十分,睚眦必報。
康伯急壞了,“夫人息怒,他是高僧,既然已經入了佛‘門’,有些事,他肯定是要看開的,您别‘逼’他,有些事,強求不來的。
”
鑒空的表情,有一瞬間凝滞,但是很快,他又是那副不痛不癢的模樣,“關于你們母親的事,等到了地下,我再親自問她,如果還有下一世,貧僧一定會好好補償她,你們已經長大了,想報仇便去吧,貧僧在佛祖面前,多抄幾遍佛經,當做是給你們恕罪了。
”
康伯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想法。
你能讓一個和尚帶着仇恨,拿上砍刀去報仇嗎?
他已是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女’兒們犯下罪孽時,他虔誠的向佛祖忏悔,這是他唯一能做,也是可以做的事。
木香目光冰冷的瞪他一眼,随後轉身離去。
腳步堅定,步伐絲毫不‘亂’。
臨走時,隻留下一句。
“他想念經拜佛,本夫人便成全他,康伯,在京郊找個香火敗落的寺院,讓他清修去吧!
”
康伯愣了,鑒空卻豎起手掌,雙手合十,“多謝施主!
”
明了直等到木香走遠,才從窒息的氛圍中緩過勁來。
“師傅,夫人是好人,她說的話,或許是一時氣氛,您别往心裡去,這‘腿’不治,就不治了,徒兒以後陪着你,照顧你,不會讓你孤苦無依的。
”
鑒空沒有說話,垂着的眼睛,很慢,很慢的淌下一滴淚來。
然後,他慢慢閉上眼睛,手裡的佛珠慢慢的轉動,帶走塵世間所有的一切,抛去妄想。
木香暴走沒多遠,康伯就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夫人,夫人啊,您走慢些,容老奴說句話。
”
木香忽然停下,康伯這才追上。
“夫人,您可能不了解出家人,他們不光齋戒斷念,還得修得心靜,也就是心如止水,您想想看,如果鑒空和尚還記着仇恨,記着你們姐妹,‘操’心這個,‘操’心那個的,他還算是個出家人嗎?
”
康伯喘了口氣,才又道:“以老奴看,他不是不想着你們姐妹,他是看見你們都過的很好,你們是他在這個世上僅有的牽挂,比仇恨重要多了,隻要你們好了,他還需要在乎啥呢!
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
木香仰頭望着,院裡快要吐出新芽的一棵槐樹,“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與世隔絕的模樣,唉,算了,随他去吧,反正我也不指望從他這兒打聽到什麼,關于寺廟的事,你還得留意着,他喜歡清靜,找個香火稀少的深山,讓他去吧!
”
康伯笑了,“原來夫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早為師傅打算好了,那成,老奴這就派人出去瞧瞧,老奴也看出來了,那位師傅,不喜歡京城,也不喜歡咱們王府,他更适合待在深山老林裡,每日誦經念佛。
”
木香輕輕點頭。
她也看出來了,聽說鑒空之前就在雷鳴寺的後山修行,連廟裡都不常去。
被康伯這麼一打斷,木香暗笑自己多餘的生氣,為哪般呢?
乘着天不錯,她叫來喜鵲,回到清風院,讓喜鵲把幾間屋子,都打掃了一遍,尤其是邊邊角角,‘床’底下,桌子底下,更應該打掃幹淨才行,否則等天氣暖和了,容易招蟲子。
蓋的被褥,該洗的洗,該曬的曬。
她縫制的被套,不止一套。
‘床’榻上鋪的被套取下,拿去洗,再拿幹淨的套上,然後再抱出去曬。
這屋子大多是木質的,極容易受‘潮’。
她想着,以後得搬去二樓住才好,再修一個大陽台,光線好,陽光充足,還能把府裡的景‘色’,一覽無餘。
“夫人,這些奴婢一會拿去洗,您别沾手了,奴婢先把窗子抹了,再去洗,”喜鵲就怕她太勤快了,連她的活都要搶着幹,所以先跟她打個招呼。
“知道了,那我先把這些抱出去曬曬,幸好先前我讓你們在院了裡拉了繩子,否則這會就得搬到老遠的地方曬!
”
喜鵲隔着窗子,微笑着應她,“是啊,當時康伯還反對來着,說主子住的院子,不能栓晾衣繩,不雅觀,要栓也隻能栓在下人房那邊。
”
“他就是個老古董,曬被子是為了睡覺睡的更舒服,又不是為了好看,赫連每晚睡覺,都要出汗,這被子就得勤曬勤洗,否則受了‘潮’,氣味不好聞不說,睡着難受。
”
她不曉得是不是每個男人,夜裡火氣都那麼旺。
反正赫連晟是極不怕冷的,有時她好心好意的給他蓋被子,人家睡到半夜裡,就會熱的出汗,把被窩都‘弄’的蒸氣騰騰。
喜鵲打心裡喜歡,這個一點架子都沒有的主子,“夫人真細心!
”
木香笑笑,沒接話。
兩‘床’被子,加上兩‘床’墊被,一起挂在清風院栓起的繩子上曬。
木香又去找了根木條,對着被子一陣拍打。
除了被子,那些隔在櫃子裡的衣服,也得曬。
喜鵲擦完了窗子,本想幫忙的,不過被木香拒絕了,讓她趕緊去把該洗的東西洗了。
其實,她之所以不讓喜鵲碰櫃子裡的衣服,真實的原因,是不想她看見櫃子裡‘私’藏的内衣。
不錯,的的确确是内衣。
這裡的肚兜跟亵‘褲’,她始終穿不慣。
所以這兩日,乘着白天或者晚上,有空閑的時候,她就躲在清風院裡,做衣服。
她現在的‘胸’圍漲了,内衣的兩片布也不必太厚,隻要能拖起‘胸’圍就可以了。
這些‘私’密物品,她可不想被婢‘女’們看見。
不是害羞,而是太前衛了,怕她們接受不了。
收拾幹淨屋子,木香隻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去了廚房,準備親自動手做午飯。
在家裡燒了那麼多次的飯,也該做幾頓給他吃。
赫連晟晌午也回來吃,店裡的生意,吳青跟長生去看着了,何安在府裡忙了一會,也去了店裡。
兩家店,因為是緊挨着,照顧起來也很方便,又都隻開半天的‘門’,陳媽跟啞婆,一邊顧着府裡的活,一邊做蛋糕,累是累了點,但看着生意越來越好,她們也高興。
說到這,還得提一點,她們不是白幹的。
木香按着天數,給他們算工錢。
有錢拿,再累再苦,她們也樂意。
她去到廚房的時候,陳媽已經把菜都洗好切好,就準備把下面的活留給喜鵲幹,她跟啞婆兩人去店裡做蛋糕。
“夫人,您怎麼進廚房了?
這裡的活不用您幹,府裡頭有的是人手,沒關系的,”瞧見木香進來,陳媽第一反應是讓她出去。
好端端的一個王妃,偶爾做一頓飯,可以理解,要是做的次數多了,總歸也不好。
“沒事的,中午飯我來‘弄’,喜鵲做的飯菜,實在不敢恭維,行了,你們要走,在=就趕緊去吧,人手不夠的話,把柱子帶上,他‘腿’不好,但手上的活還是可以幹的,總不讓他出去,該把他憋悶死了。
”
“嗳,那奴婢這就去叫他,”陳媽見說不動她,也不敢再說什麼了,解了圍裙,便拉着啞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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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親們提到的問題,輕煙在這裡統一說下,因為文文還很長,所以中間還會穿‘插’很多支線,最近一次,有一次外出曆險,将帶回一單大生意,在此基礎上,商業帝國才算完整滴!
所以,妞們别急嘛!
故事是由人物推動的,到了這一刻,人物本身都有了自己路線,再不受我‘操’控的了,表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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