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冬話音一落,在場學子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表情都裂開了。
很好,很震驚很意外。
顧雲冬将畫闆放了下來,開口道,“我姓顧,你們可以叫我顧夫子,我……”
“開什麼玩笑?
”堂下忽然有人站了起來,臉色鐵青的看着她,“你是來教我們畫藝的夫子?
”
“沒錯。
”
“你是女的!
!
”
顧雲冬點頭微笑,“這點很明顯。
”
“女子怎麼能當我們的夫子?
”
顧雲冬繼續微笑,“為什麼不能?
古人雲,三人行必有我師。
在下不才,其他方面或許不如你們,但畫藝方面還略能拿得出手,就比如炭筆畫,教你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雖然是女子,但古往今來,女子有才學的也不少,就比如……”
“荒唐。
”底下又有好幾個學子大聲喝道,“再有才學又如何?
你有那本事,你去深宅大院裡面教那些富貴小姐,來縣學湊什麼熱鬧?
咱們可都是将來要參加科舉的,被你教畫藝,傳出去就是個笑話。
”
“就是,教谕大人到底怎麼想的,居然找了位女子來教咱們,簡直聞所未聞。
”
“怪不得昨日曹夫子說話怪怪的,一個勁的說女子如何才華橫溢,又被如何重視,還問咱們若是遇到這種情況會如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
————
顧雲冬緩緩的呼出一口氣,淡定,淡定,這些都是正常的,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一群啥都不懂的毛孩子嘛,有這種反應也能理解,慢慢的說就是了。
顧雲冬微微提高聲音,“凡事都有個例外嘛,教谕他們既然有這樣的決定,那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也肯定了我……”
底下還是鬧哄哄的,沒人聽顧雲冬說話。
“總之這事太過分了,我反對,我要去找教谕大人說清楚,縣學不是他能亂來的地方。
”
“我原本以為走了一個劉訓導,處罰了李能幾人,縣學終于能夠重回正軌,好好的教學了。
誰知道這才幾天,突然弄出這麼一樁事。
”
顧雲冬呼出一口氣,努力再提了提聲音,“我是說教谕大人既然肯定了我……”
“我們幾個商量一下,看看找夫子該怎麼說。
”
顧雲冬,“他既然肯定了我……”
“要是教谕大人不将我們當回事,這縣學不上也罷。
”
顧雲冬額角青筋已經微微凸起了,“他既然肯定……”
“就是,我們回去單獨請個夫子,也不是請不起。
”
顧雲冬放棄了,她緩緩的擡起腿。
‘砰’的一聲,世界安靜了。
毛孩子個頭毛孩子,雲書比他們小十多歲的時候都已經懂事了,這群啥玩意都不是的東西,懂不懂什麼叫做聽人話?
顧雲冬擡起頭,吹了一下額角掉落下來的頭發,看向講台下目瞪口呆的衆人,“都說完了?
現在該輪到我來說了?
”
堂下的學子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全部都目光驚恐的看着塌掉的書桌。
随即,緩緩擡起頭,對上顧雲冬面無表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