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張氏就帶上一盒綠豆糕去了朱旺家裡,想着這樣好的糕點,他們肯定是沒有吃過的,看到這個必定什麼都說了。
她才剛剛靠近,朱家的狗就叫個不停,一個勁兒往外面扯,恨不得把鍊子扯斷過去咬她一口。
元氏趕忙出來看是誰來了,結果看到張氏站在家門口,一臉疑惑,“你來這裡幹啥?
話我今日已經說清楚了,你男人的傷跟我們可扯不上關系。
”
張氏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在這裡說話也不方便,我進去說吧?
你先把狗牽着。
”
元氏看到她手上提着個盒子,心裡就有數了,這是有事兒啊。
她笑了笑,“我家這狗就是愛叫喚,不過平日裡也沒叫這麼厲害,估摸着是你兇它了,要不然它哪能這樣啊。
”
“我沒有兇它啊。
”
元氏說道,“那就是你看着太兇了,它就是條狗,它哪裡明白那麼多啊,我把它牽着,你進屋就是。
”
張氏還沒進屋就生一肚子氣,這窮鬼家養的狗都那麼讨嫌,大白天的叫什麼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賊呢。
進了屋裡,朱旺拄着拐杖過來了,張氏看到他一下子怔住,“你……你的腿真的好了?
”
元氏從外頭進來了,“那還能有假的?
我相公的腿就是快好了,要不了多久就能跟以前一樣,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啊。
”
張氏呆呆地問道,“你們找哪個大夫治的病?
花費了多少銀子?
怎麼能好得這麼快啊?
”
李為明明說朱旺的腿傷好不了的,現在人家的确是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這雲安縣還真有比李為厲害的大夫?
那對仁醫堂可不利啊。
朱旺說道,“這可不能告訴你,我們沒有問過那位大夫,自然不能将她的名姓說出來,你今日上門來難不成就是問這個的?
”
張氏把綠豆糕拿出來,“我想着你這傷是在仁醫堂治的,我相公是仁醫堂的掌櫃,那日情急之下還不小心踢了你女兒一腳,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怎麼說也是受傷了,我是該上門來道個歉的。
”
朱旺冷哼了聲,“好一個情急之下,好一個不小心,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一日我們一家三口是拿了棍棒打上門去呢,你可真是個會說話的,回去吧,你的禮物也帶上,我們一家無福消受。
”
“哎喲,我是真心道歉的。
”張氏笑了笑,“我家那口子就是那個性子,平日裡哪句話說得不對,他對我也是拳打腳踢的,事後就知道自己錯了,再說他也已經挨了闆子,你們也該消氣了吧?
”
元氏說,“挨了闆子那是他自己犯了律法,我們憑什麼要原諒他?
你來過了我們也就知道你們的心意了,回去吧,東西也帶上。
”
說着,真的就要把張氏往外面趕,張氏情急之下,這才說出了口,“你們就跟我說說看吧,那大夫到底是哪裡找的,讓那大夫給我家相公也看看。
”
元氏笑了,“原來是為了這個啊,李升的傷口沒長好?
李為不是那麼厲害嗎?
那可是雲安縣名醫,誰也趕不上的,能讓他給治傷都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這話可是李升自己說的,現在輪到他自己了,怎麼還上别處尋大夫了啊?
”
張氏說道,“這不是李大夫不在雲安縣嘛,可是傷不能等啊,我看着你相公傷好得挺快,想來那大夫也是有本事的,試試看也無妨。
”
這話說的,還是不承認李為不如别人,隻說自己是退而求其次。
元氏說,“那位大夫也不在這裡,每回看了病就走,我也不知道去哪裡尋,幫不了你,走吧。
”
說完,也不等張氏再開口,直接把她推了出去,又把門給關上了。
張氏在外面罵道,“給臉不要臉,我有事求你們是你們的福氣,也不知道是哪裡尋的江湖郎中,竟然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不治就不治,左右李大夫這兩日也就回來了。
”
元氏不理她,徑直進了屋裡,“應該是李升的傷沒治好,李為又不在縣城,張氏知道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上門來問是誰給治的。
”
朱旺說道,“等下次林大夫來,還是把這事兒說給她聽,醫者仁心,萬一林大夫要去給人治病呢?
”
元氏點點頭,“好,到時候說就是了。
”
……
張氏罵罵咧咧地回了家中,得知張大夫正在給李升治傷,便過去看了看。
“這傷口已經潰爛,現在需要清除幹淨腐爛的肉,這樣子傷口才能新生,不能繼續撒藥了。
”
李升說道,“這藥可是李大夫給的,他的傷藥有多好你是知道的,他走的時候說要堅持用這藥,你現在說不能用了,是說這藥不好?
”
張大夫說道,“不是藥不好,而是現在傷口已經成這樣的,就是用再好的藥對傷口也無益,要停用藥,還要切除腐肉才行。
”
李升本來就不信任張大夫,這會兒聽他說不能繼續用藥了,還要在他身上動刀子,更是覺得他不可信。
“行了,勞煩你來看我一回,先回去吧,估摸着明日李為就回來了。
”
他不想讓張大夫給他治,張大夫也不想治,今日來也是不得已,這會兒見他拒絕,心裡還松了口氣呢。
要剔除腐肉也不是容易的,很容易造成傷口繼續潰爛,要是因為他,傷口爛得更厲害了,那可解釋不清楚啊,至少現在還是李為治的。
等張大夫走了,李升這才問道,“怎麼樣,他們找誰看的病?
”
張氏将事情說了,“那一家人不識擡舉,就是不肯說,我想着還是李為靠得住,應該也快回來了,就沒有繼續跟他們廢話。
”
李升點點頭,“李為要是不給我治好,我這輩子跟他沒完。
”
這夫妻兩個就是矛盾得很,一邊覺得李為徒有虛名,并不是什麼名醫,一邊又覺得他肯定能治好這個傷,十分信任他,别人的話都不聽。
“哼,我就說這老頭是個沒用的,竟然說要剔了我的肉,那不得把人疼死?
我看他就是記恨我先前扣了他的診費。
”
張氏說道,“等你傷好了,仁醫堂還有人敢蹦跶?
好好養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