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林喜悅又去給朱旺換藥的時候,元氏就将張氏上門的事情說了。
“我們不知道林大夫願不願意去給人看病,所以也就沒有告訴她,不過這事兒還是得讓林大夫知道。
”
林喜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心裡有數了。
朱旺問道,“那林大夫可要去給他看?
”
林喜悅沒有回答,而是問朱筱筱,“筱筱,你覺得應不應該給他治病?
”
朱筱筱想了想,“我自然是不想給他治的,畢竟先前他可對我們說了許多狠話,全然不顧我爹的腿傷。
”
“但現在我跟着師父學着做大夫了,那就不一樣,我是一名大夫,就是要救死扶傷的,所以我覺得應該給他治。
”
林喜悅點了點頭,朱筱筱應該是相當恨李升的,能說出這些話來,就說明她十分清醒,沒有被仇恨蒙蔽雙眼。
“這一點你說得很對,大夫的責任便是救死扶傷,不過你不救,那也不是你的錯,大夫也是人,也有選擇的權利,沒人能說你不對。
”
“我們可以給壞人治病,但是怎麼治就是你說了算了。
”
不能再說下去了,她這種有仇必報的性子,要讓她給李升治傷的話,能讓他疼得死去活來。
這要是點明了,那不是教壞小孩子嗎?
徒弟才跟着她沒多久,這些還是以後再學吧。
誰知道筱筱這孩子打小就聰明,眼睛一亮,“那我明白了,可以把傷給他治好,但是過程艱難一點,讓他吃點苦頭,是不是這個意思啊?
”
林喜悅眨巴眨巴眼睛,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你說你這孩子領悟得怎麼就這麼快呢?
這還當着你爹娘呢,我要是點頭了,你爹娘不得覺得我把你往歪道上領啊?
“嗯,你說得有些道理。
”
林喜悅在朱家待了會兒,給朱筱筱留下了兩本書看,快走的時候說,“如果張氏再上門來,你們可以告訴她是一位林大夫治的腿傷,林大夫不會随便給人看病,但是她還有個徒弟可以看病。
”
元氏疑惑,“徒弟?
誰啊?
”
問出口之後立馬就反應過來了,徒弟當然是她女兒,這才沒多久,她還沒習慣呢。
元氏笑了笑,“好,我們就這麼跟她說。
”
林喜悅上了馬車走了,朱筱筱有些不安,“娘,我真的能給人看病嗎?
”
元氏說道,“我想你現在應該還不能看,這才學多久啊?
林大夫也不是真的讓你去給李升看病,而是想讓李升求咱們。
”
朱旺也是這個意思,“那一日我們在仁醫堂求着讓大夫治病,李升态度惡劣,還出手傷人,林大夫是想讓他自己體會一次。
”
朱筱筱恍然大悟,原來師父是給他們一個出氣的機會。
讓李升低頭求人,然後再出手給他治病,希望他能嘗嘗個中滋味,以後對去仁醫堂看病的病人好些。
……
這時候,李升和張氏已經急得跟無頭蒼蠅一樣了。
李為還是沒有回來,連個口信都沒有,去他家裡,家裡的人也說不知道,看樣子就故意不說的。
李升忽然回過味兒來,以前李為去哪兒,大多數時候都會跟仁醫堂說的,這樣縣城裡有要緊事才能立馬找到他。
就算他沒有告訴仁醫堂,他自己家裡人肯定也知道,哪裡像這一次一樣?
他走的時間也很蹊跷,就是傷口開始不好了,李為就不在縣城了。
說不定他就是覺得傷口不好治,想要推脫責任,所以才在這個時候消失的。
回來之後大可以說是别的大夫沒有處理好,跟他沒有關系,他現在還會說他已經力挽狂瀾,要不是他的話,可能會更加嚴重。
這不就跟朱旺一樣嗎?
李為就是這麼說朱旺的。
李升感覺傷口越來越疼,潰爛得也越來越厲害,不由得慌了起來。
“你趕緊去朱家,這一回多帶上些禮物,多說幾句好話,一定要讓他們把那大夫說出來,如今我隻有指望那人了。
”
張氏也慌了,如今這種情況,肯定是不能等李為回來,那她男人的屁股還要不要了?
不過前後兩日的功夫,張氏的态度就轉變了不少,客客氣氣地站在朱家門口,連叫門都十分溫柔。
還是元氏出來開的門,有了上一次的經曆,元氏自然知道張氏上門的目的是什麼。
“你又有什麼事啊?
如果是來道歉的,那就不必了,我們知道你們夫妻二人是什麼心思了。
”
見她連門都不想開,張氏趕忙說道,“你就讓我進去一下吧,咱們兩個還是同鄉呢,小的時候一起長大的,那時候好得跟什麼似的,現在你就不認我了?
”
元氏笑了笑,“我們這樣的泥腿子,自然跟你比不了,哪還能認你啊?
”
這話是張氏以前自己說的,她還記得,知道元氏是故意出氣,但是也沒法子,隻能給人家賠笑臉。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那是手帕交,這感情一輩子都不會淡了,你就讓我進去說話吧。
”
元氏把門打開,進屋之後,張氏見朱旺已經處着拐杖在走動,走得還挺快的,看樣子傷已經快好了。
這才兩日功夫,跟上次又不一樣,朱旺的傷是真的恢複得很快。
張氏頓時看到了希望,直接了當地說,“你們就跟我說說到底是誰治的傷吧,等我相公的傷好了,一定備上厚禮來感謝你們,肯定不會忘了你們的。
”
朱旺說,“倒不是我們不願意說出來,而是我們問過林大夫,她說她不輕易給人看病的,所以,沒辦法了。
”
張氏連忙說道,“那你說說看他住在哪裡,我親自上門去找他,多許些錢,我想他會願意的。
”
朱旺搖搖頭,“這個我們也不知道,都是林大夫上門來看病,不過林大夫倒是說了,可以讓她徒弟去看。
”
張氏頓時又看到了希望,“那他徒弟住在哪裡?
我去找他徒弟。
”
師父不肯看,要是徒弟肯去也可以啊,徒弟治不了了,自然會去找師父的,到時候她相公的傷就可以治好了。
元氏說道,“就住在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