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大年三十這一日,宋家的船都沒有走的意思。
林喜悅讓陳仲謙叫劉青垚他們兄弟倆來家裡一起過年,他們兄弟兩個也挺冷清的,要是願意來,他們可以一起過年。
陳仲謙應下了,但是隻有劉青衡來了。
林喜悅讓小魚和小傑去招呼他,這可是他們兩個的老師。
劉青衡說道,“大過年的,你們這麼讨好我,可是想要我的紅包?
”
小傑點頭,“那是當然了,老師可不能太小氣。
”
林喜悅問道,“怎麼隻有你一個人來,你大哥呢?
”
劉青衡笑了笑,“那得問大人啊,我大哥自然是幹活兒去了,大人交待的,不能不好好幹。
”
陳仲謙這會兒都還在書房呢,林喜悅過去叫他,便問道,“怎麼今日都讓劉青垚去盯着,是宋家有什麼事嗎?
”
陳仲謙說道,“不一定,但若真的有什麼事,不讓人盯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這倒也是,不讓人去看着,又哪裡知道宋天河會不會趁過年這個守衛松懈的時候做什麼呢。
一定要讓一個身手不錯的人去盯着,要不然被發現了都沒法通風報信,去盯着也就沒有意義了。
晚上劉青垚回來吃了年夜飯,吃完了立馬又想走,陳仲謙讓他不用着急。
“現在不去,一會兒他們動手了怎麼辦?
”
“放心吧,不會這會兒動手的,還早。
”
劉青垚張了張嘴,還是說了,“那為什麼讓我白天就去守着?
”
陳仲謙喝了口茶,“就因為白天守了,才知道他們會半夜動手啊,有問題嗎?
”
劉青垚,“……沒問題。
”
等到夜深了,陳仲謙和劉青垚一同出門,小魚也要跟着一起去。
陳仲謙看了看他,然後點頭,“注意安全。
”
小魚高興極了,他就喜歡被當成大人對待,再說了,他現在已經是大人了啊。
已經快到子時了,今日是大年三十,街上本來就沒什麼人,到了這個時辰,就更是沒人走動了。
三十又沒有月亮,街上漆黑一片,這個時候做事的确是容易瞞過衆人的眼睛。
雖然陳仲謙自己都不确定今晚宋天河會不會做什麼,但劉青垚覺得他猜對了,今晚上宋天河會行動,要不然為什麼他的船在碼頭停那麼久?
此時此刻,宋家果然是在忙活,宋天河親自坐鎮,今夜務必要将貨全都裝上船。
這大年三十,就不信還有人在這裡盯着,這些日子他可什麼都沒幹,陳仲謙沒道理還盯着他,而且還是大過年的,他自己不過年嗎?
宋興業今晚上也在,本來宋天河不想帶他來的,但是梁氏一直在旁邊念叨,說他是宋家的大少爺,理應接觸所有的生意。
宋天河怕帶他去會誤事,梁氏就一直哭,還拉着府裡的下人哭訴,說是他外頭有人了,不要家裡的了,以後可能要把他們母子幾個掃地出門,讓這些下人另選出路,要不然新夫人進了門,沒有他們的好日子過。
宋天河本來不在意這些,但是梁氏鬧得狠了,讓府裡的下人都對他指指點點的,自然心裡不舒坦。
他外面的确還有兩個兒子,但是都還年幼,既然梁氏已經知道了,他也就不打算繼續瞞着了。
他也沒有将他們掃地出門的心思,宋興業和宋興家也是他的兒子啊,不可能因為外面的兩個就不管家裡的兩個了。
梁氏要鬧,他也隻好适當妥協,就隻能把宋興業帶着了,要不然家裡能鬧得他腦袋疼。
“爹,周圍沒有人,我已經讓人搜過幾次了,一個人影都沒有,肯定安全的。
”
宋天河道,“看遠一點,一定要小心,這件事可不能再辦砸了。
”
“是,肯定沒問題。
”
宋天河歎了口氣,“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要不然叫人去陳府門口守着,看看他今晚上會不會出來。
”
宋興業立馬說道,“哪用得着啊,爹,您就放心吧,咱們在大年三十晚上運貨,那個姓陳的肯定想不到的,這一次肯定可以逃過他的眼睛,等他回過神來,咱們的貨已經運出去了。
”
宋天河沒說話,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他心裡總覺得不踏實,陳仲謙總是不按常理出招,萬一他大過年的就是派人出來了呢?
見他還有些猶豫,宋興業說道,“爹,咱們今日人手不足,實在是沒有精力去盯着更遠的地方了,我看您就是操心太多了,他怎麼可能想到啊,肯定不會有事的,咱們這點子特别好,我反正肯定是想不到的。
”
宋天河看了一眼他,心說你想不到也不代表這就是個好主意啊,你想不到的可多了去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有一點宋興業的确是說對了的,他們今晚上是秘密行事,人手的确是有些不足,實在是沒空去看着那邊了。
他也隻能放手一搏,就堅定地認為陳仲謙沒想到,安心做這邊的事。
過了子時,漸漸有了動靜,碼頭邊連個火把都沒有,他們就這麼摸黑把貨往船上運。
此時陳仲謙他們三個人就待在旁邊的樹上,從樹上往下看倒是能看見不少。
兩撥人都是宋家的,有山上的,有船上的,這是要把山上的貨運上船。
山上還能有什麼貨,自然是礦了,之前宋家的礦在偷偷動工,陳仲謙就覺得很不對勁,現在一下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宋天河定是讓人在挖什麼違法的礦,大坳村有鐵礦,那湘南府很可能也有,宋天河發現了卻不上報,這是準備偷偷做買賣?
這下子有意思了,這事兒可是要殺頭的,隻要證據确鑿,宋天河絕對跑不了。
陳仲謙微微眯起眼睛,心裡有數了,等他們把貨搬上了船,人都撤了之後,他們幾人這才從樹上下來。
劉青垚着急地說道,“大人,我現在就去召集人手,咱們把他的船給扣了,看看到底是什麼貨,竟然要在大年三十晚上運走。
”
陳仲謙擺手,“不必,讓他運出去就是了。
”
“什麼?
”
陳仲謙看着他,“我說,讓他運出去,今晚上就當沒看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