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小傑都沒有來看她,劉悠然一邊期待着過年,一邊想着到時候赢了一堆燈籠,要怎麼拿回家來,又要挂在哪裡。
她身體還是不錯的,安心喝藥養着,沒幾日也就好了,隻是還有點輕微的咳嗽。
小傑每日都讓人送雪梨汁來,順便問問她的情況,次日送來的雪梨汁還有調整,因為味道不一樣了。
劉悠然享受着這份親近,她喜歡有個人這麼惦記着她,哪怕他忙得沒空見面,隻要知道他心裡想着她,就一點也不遺憾了。
臨近過年,府中事情也多,劉夫人又是查賬,又是添置府中諸物,劉悠然想去騎馬,劉夫人以她身體還未完全康複為由,拒絕了。
她無聊,便和家中幾個庶妹熟絡起來,這是十幾年都未曾有過的親近啊。
除了她之外,幾個妹妹繡活兒都是很好的,劉悠然想着自己成親還要繡幾樣東西,下定決心要跟她們學習。
有這事兒消磨時光,日子倒是過得很快。
林喜悅最近也忙着過年的事,雅蘭一個月前又查出有了身孕,林喜悅哪敢累着兒媳婦,于是自己承擔起了這個已經丢掉幾年的擔子。
還好府中的管事們都是很給力的,她也不必費太多心思,大多數事情都讓佩兒去安排。
她嘴上說佩兒該嫁人了,但卻一點兒也不想替她相看人家,這麼個得力助手在身邊,她多輕松啊。
好在佩兒也不想那麼早就嫁人,所以主仆二人相當合拍,她隻需要多多給佩兒加月錢就行了,對打工人來說,什麼來自領導的關懷都是假的,最實際的還是真金白銀。
林喜悅在前廳坐着,雅蘭也在一旁陪着,婆媳兩個時不時說說話,倒是很有意思。
“三月就要辦喜事了,我對這章程也不是很熟悉,本想着一應事情都丢給你,可你如今有了身子,不能辛苦的,要不然就找個能理事的婆子來幫忙?
佩兒一個未嫁人的小丫頭,操辦婚事肯定不在行。
”林喜悅自顧自地念叨着。
雅蘭笑着說,“婆婆是忙糊塗了?
皇上賜婚,讓内府協辦,咱們隻需要開口要個人過來幫忙就行了。
”
林喜悅恍然大悟,“果真如此,我可真是不擅長這些事,隻是也得盡心去辦,要不然不是虧待了悠然嗎?
”
雅蘭說道,“弟媳我也是見過幾次的,性子十分有趣,等她入府,咱們家估摸着又會熱鬧不少,我看小傑院中花木不多,不知道弟媳喜不喜歡花木,要不要移栽?
”
“是該移栽,隻是現在季節不合适,容易養不活,這樣倒是不吉利了,等來年再說吧,成婚的時候讓花匠尋來好看的盆栽裝點,也不會出差錯。
”
雅蘭嗯了聲,“還是要讓小傑去打聽一下弟媳喜歡什麼樣的。
”
林喜悅笑了,“以我對那丫頭的了解,說不定喜歡能結果子的,這倒是簡單了,湘南府莊子上什麼樣的果子都有,悠然喜歡什麼就移栽什麼。
”
越說越有趣,林喜悅讓人去尋小傑過來,這會兒就跟他說明白了,讓他記在心上。
小丫鬟過了會兒才回來,“夫人,二少爺剛剛出去了,說是有事回來再說。
”
林喜悅疑惑,“早上還說今日無事的,怎麼着急忙慌地出去了?
”
小丫鬟道,“我也不知道,似乎是有要緊事呢。
”
“說不定是去看悠然的。
”雅蘭笑了笑,“自從皇上賜婚,小傑可是光明正大的對悠然好,我先前覺得他是個不懂女孩子心意的,如今看來,絕不會讓悠然受委屈。
”
林喜悅笑着點點頭,心裡卻是有些不踏實,總覺得有事要發生似的。
小傑一直到傍晚才回來,林喜悅心中不安的感覺更是強烈了,她想着晚上找機會去問問他發生了什麼。
但還不到她找他的時候,一名小厮就來傳話,“夫人,老爺說有事要跟您商量,請您現在去一趟書房。
”
林喜悅丢下正在看的賬本,點了點頭,很快就去了陳仲謙的書房。
小傑也在那裡,站在書桌前,一副挨罵受過的模樣,這樣子她已經很多年不曾看到過了。
孩子們大了之後,陳仲謙就不會教訓他們了,除非是犯了大錯,小傑這是做什麼了?
陳仲謙也黑沉着臉,扶着額頭不說話。
林喜悅來了之後,沉重的氣氛稍微緩解了一點,她坐下,看向小傑,“出什麼事了?
”
肯定是出事了,要不然這父子二人不會是這副表情,就是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大。
陳仲謙難得語氣不善,“你問你的好兒子。
”
林喜悅又看向小傑,“趕緊說,到底出什麼事了,趕緊交代我還能考慮一下是不是幫你求情。
”
小傑緊了緊拳頭,似乎是不想說,但又不得不說,他内心掙紮,過了會兒才道,“我要離京,回龍山元軍舊部叛亂,我要出征平定,已經進宮與陛下商議。
”
林喜悅覺得不算個事,便說道,“你是領兵打仗的将軍,自是該保家衛國,你爹不是為這事兒生氣吧?
”
“我明日就走。
”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把林喜悅雷得七葷八素的,“你可知今日已經什麼時候了?
”
“臘月二十四。
”
林喜悅點點頭,“原來你知道啊,我以為你不知道呢,多大的叛亂啊,用得着你趕在這個時候着急忙慌出征?
皇上定沒有同意。
”
小傑說道,“是,皇上沒有同意,可我還是要去,我手上有沈将軍的一支親軍,由太皇太後組建,沈将軍交給我之後,他們隻聽命與我。
”
林喜悅無話可說,“你好像挺驕傲的啊?
陳小傑,沈将軍把陳榮軍交給你,就是讓你胡來的?
你知不知道如今還有多少事等着你去做?
你和悠然的親事已經定下,整個京城都知道來年三月會有一場盛大的婚禮,你趕在過年的時候離京,這是要讓全京城都恥笑她嗎?
”
這些年元軍舊部一直在生事,隻是他們不成規模,出不了什麼大事。
這一次也是一樣,林喜悅雖是不了解軍事,但也知道這一次并不嚴重。
他不過是想走,平定叛亂隻是他想出來為自己開脫的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