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反抗而得來的勝利,很快就傳得人盡皆知。
各個村子都覺得應該反抗,幾個村子團結在一起,共同禦敵。
壓迫他們的是官府,官府一樣可以反抗,這還不如陳軍呢,陳軍入城的時候都沒有欺負老百姓。
知府那邊銀子沒有收上去,沒辦法跟上面交代,也是急眼了,派了更多的人來,還給陳仲謙施壓。
陳仲謙已經放棄了從他那裡打主意,不可能成功的,既然這樣,還不如幫助老百姓禦敵。
衙門存了不少弩箭,這是他讓人制的,各個村子分發,來了人就射,不用管後果。
這樣一來,就算是跟知府作對,往大了說,就是跟朝廷作對。
老百姓也不傻,都知道了知縣大人的心思,朝廷不當人,反了又如何?
陳仲謙這麼做,文伯心裡反倒是有些忐忑,但是他依然按着陳仲謙說的去做,找人繼續制作……兵器。
“大人……”
陳仲謙頭也不擡,“文伯有什麼話說就是了,我們相處了幾年,也算是家人了,至少我是把文伯當成家人的,家人之間就沒什麼不能說的。
”
文伯點點頭,“大人願意把我當家人,我自然高興,那我就直說了?
”
“嗯。
”
文伯說道,“大人可知現在是在做什麼?
兵器不能私造,若是被人知道了,會被治罪的。
”
私造兵器是什麼罪名?
這個誰都應該知道,那是造反。
陳仲謙看着他說,“文伯既然覺得是錯的,為何又要聽我的,讓人去辦這件事呢?
”
文伯說道,“我沒有覺得大人做錯了,隻是想提醒大人,這麼做了會有很嚴重的後果,大人可想好了?
”
陳仲謙微微一笑,“想好了,想了好幾年,終于想好了。
”
“我并沒有造反的意思,我隻是将雲安縣百姓裝在心裡,我想讓他們好過,如今也不過是讓他們有反擊敵人的能力。
”
他把朝廷的人說成是敵人,那就已經表明态度了。
文伯十分激動地朝着他拱手,“此生跟定大人,絕無二心,大人所做的決定便是我的決定。
”
陳仲謙道,“我知道文伯的心意,放心,我既然決定了,會盡力把事情辦好的。
”
“好,我相信大人。
”
陳仲謙寫好了信放進懷裡,這才回了家,晚飯過後等到了黑豹回來,他把信交給了公豹子。
這幾頭黑豹已經成了送信的,當然不是當面送到對方手裡,他絕不會讓黑豹冒險。
隻是讓它們放在一個固定的地方,對方自然會來取,之後再把回信拿回來,這樣就完成了信息交換。
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做出了應對,立馬就會有人針對他,他必須盡快做好安排,不能讓身邊人跟着他冒險。
陳仲謙讓人造弩箭的事肯定會傳出去的,私造兵器可是大罪,再加上他不願意調任,更是坐實了造反的罪名。
知府早就看不慣他了,添油加醋說了一通,朝廷命人将他捉拿歸案。
此時離最開始起沖突已經過去了兩個月,雲安縣早已經不是先前的樣子。
老百姓手裡拿着兵器,要共同禦敵,誰要是敢來欺負人,就要把對方打個稀巴爛。
聽說要捉拿陳大人歸案,老百姓更是激動了,還有人拿着鋤頭去衙門門口守着,誰要是敢來抓人,那就要他們好看。
拼上性命也要護陳大人周全,雲安縣百姓都是這個心思。
反正朝廷那些貪官污吏也不想讓他們活了,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繼續拼下去,别說衙門了,就連雲安縣城都不讓那些人進來。
九月十六,一支邊防駐軍來了雲安縣,要将陳仲謙帶回去審問,可是城門緊閉,連人都見不着。
徐将軍頓時覺得不對勁,這個陳縣令看樣子是真的反了,本來他還覺得是江州知府故意針對,想要治陳仲謙的罪。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明知他要來,竟然把城門關了,這還不說明問題嗎?
徐将軍讓人在外喊,沒有回應,隻有強硬攻城,今日不管怎麼樣都要把人帶回去的。
一個縣城城門不算什麼,很快便攻進去了,隻是縣城裡等着的卻并不是陳仲謙,而是陳軍。
雙方在雲安縣展開激戰,因為徐将軍并沒有準備,被打得落花流水,毫無還手之力。
一日激戰過後,雙方分出勝負,徐将軍被打得落荒而逃,兩千兵力隻剩下五百,立馬去府城報信。
至此,陳仲謙造反的罪名算是坐實了,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洪将軍哈哈大笑,陳仲謙回頭看了他一眼,洪将軍立馬恭恭敬敬的,“陳大人,我們陳國必定厚待陳大人,定不讓陳大人珍珠蒙塵。
”
陳仲謙道,“我隻求這一縣百姓安穩。
”
“那是自然。
”
元國已經腐朽不堪,各地紛紛起義造反,外憂内患,不知如何下手。
陳仲謙不願意叛國,但是更不願看着雲安縣百姓淪為犧牲品。
他所做的努力不過是為了百姓過上好日子,而如今,讓他們成為陳國人才是正确的路,那又為何不走呢?
雲安縣正式被陳國接管,這在早幾年算個大事,但是這幾年元國領土不斷丢失,已經沒人顧得上了。
就連知府也隻是驚訝了一下,在他看來,陳仲謙是不會反的,這個人傻得很,都不會貪錢,怎麼會反。
誰知道還真的就這樣了,倒給他整不會了,現在上奏折參他還有用嗎?
陳仲謙帶着雲安縣百姓投誠陳國,雲安縣百姓反倒是高興不已,在他們看來,做哪國人沒差别,隻要能過安穩日子就行了。
幾年前陳軍占領雲安縣,那麼長時間都沒有傷害老百姓,那一次給大家留下了好印象。
就算是沒有他們想象中好,那肯定也比元國好,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日子還是在這裡過,隻是換了國君,還不回把他們當成俘虜,何樂而不為呢?
老百姓歡呼雀躍,陳仲謙不禁又開始想,是不是這幾年的堅持都是錯的。
他是不是早就該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