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氏覺得不公平，大聲的鬧着：“是你說的，我們可以介紹自己的親人來做工，憑什麼她們的親戚就都留下了，我的親戚就隻留下了三個！
”

　　慧娘就知道睨氏會鬧事。

　　睨氏就沒有不鬧事的時候，要是哪天不鬧事了，慧娘還覺得不自在呢。

　　“睨氏，你若是覺得三個人太多了，那我就一個也不留了。
”

　　“我是掌櫃，我想留下誰，就留下誰，你若是覺得不滿，可以把我換了另謀高就。
”

　　甘甜抱着一個超大的李子，吮吸着裡面的汁水滋滋響，那響聲還是帶着節奏的，仿佛是在抨擊睨氏。

　　事實上她确實在心裡暗暗的吐槽。

　　【這睨氏好煩啊，雖然活幹的不錯，但事也太多了叭。
】

　　【人家最多就是帶兩個人過來，她直接帶了十個，她以為這慧顔閣是她開的啊。
】

　　【若是都用了她的親戚，那慧顔閣豈不是要成了她的一言堂了！
】

　　這也正是慧娘所想。

　　為了不讓睨氏做的太過，她才勉強留下了三個。

　　“睨氏你記着，我才是掌櫃。
”

　　别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慧娘的潛台詞，睨氏是一句也沒聽懂，她隻知道外面的活很難找，像慧顔閣這般錢多事少，還能帶回家的活更是沒有。

　　她是不可能換東家的，即便她不喜慧娘也隻能強忍下來。

　　都怪那個羅衙内沒用，若是那個羅衙内能将衛生巾的秘方偷走，她何至于在這裡受苦。

　　想到羅衙内，睨氏就一陣陣嘔血，不高興的摔打着手裡的東西，卻不敢多說什麼。

　　洪氏嘲笑道：“蠢。
”

　　睨氏本來就不高興，不敢對慧娘說什麼，但對洪氏卻沒什麼顧忌，她一甩袖子，叉着腰怒視洪氏。

　　“小賤蹄子，嘴巴放幹淨點，不然我撕了你的嘴！
”

　　見睨氏與洪氏起了沖突，睨氏家的三個親戚也站在了睨氏的身邊，她們那邊四個人，洪氏這邊兩個人，看起來氣弱了一半。

　　【這是要打起來了？
】

　　甘甜激動的挺起了小胸脯，試圖看的更清晰些。

　　【睨氏這邊人這麼多，洪氏怕是要輸。
】

　　“都住手。
”慧娘适時地開口：“打架的都滾出去。
”

　　見慧娘發怒，睨氏隻得隐忍下來，她越發覺得慧娘偏心。

　　怎麼洪氏說她蠢的時候，慧娘就不攔着，她不過就是想要教訓洪氏一下慧娘就開口了。

　　一看就是偏心洪氏！

　　等到大家都走了，慧娘才無力的揉了揉眉心。

　　“這個睨氏，活雖然幹的好，但人實在是難搞。
”

　　正煩心着，忽然一陣香氣傳來。

　　這香氣很濃郁，還伴随着一種說不明的怪味，慧娘擡起頭，看見一群莺莺燕燕出現在她面前。

　　“這位妹妹，我想問一下，這裡可是有衛生巾賣？
”

　　一個穿着粉色紗衣的女子笑盈盈的開口。

　　她臉上未帶面紗，畫着精緻的妝容，額間點着一枚紅色的蓮花形花钿，行走間帶着濃烈的香氣。

　　其他女子的打扮與她差不多，隻是額間的花钿不一樣，有的是菊花，有的是牡丹……

　　“正是。
”

　　“我們是楊柳樓的姑娘，樓裡人多需要的也多，不知道你們能否給送到樓裡去？
”

　　額間點着蓮花紋的女子很是緊張，用扇子遮擋住半張臉，悄悄打量着慧娘的反應。

　　“你們要多少。
”

　　“樓中的姑娘加上丫鬟，少說有七八十人。
”

　　早中晚各一片，一天就是二百多片，若是每個月有五天的月事，那就差不多一千片。

　　這個數量和一些布莊訂貨的量差不多。

　　“可以。
”

　　聽到慧娘說可以，幾位姑娘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容。

　　慧娘仔細觀察了她們的裝扮，雖然她們穿的很漂亮，但她們的帕子卻很舊，顯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富裕。

　　因着聽過楊柳樓老鸨的故事，又聽過女兒的心聲，她對煙花女子并無偏見，反而有些疼惜這些姑娘。

　　若不是形勢所迫，誰願意淪落風塵呢？

　　她看向女兒，卻見女兒已經看呆了，流着口水一副癡漢臉。

　　【唔，漂亮姐姐……】

　　【好多漂亮姐姐……】

　　【這顔值，這身段，收拾一下就可以原地出道了！
】

　　慧娘覺得好笑，将女兒抱了起來，溫柔的給女兒擦了擦口水。

　　“你們要的多，我可以給你們算的便宜些，每包便宜一文。
”

　　“各位可要挑挑樣子？
”

　　甘甜眼睛大大，呆呆的看着幾位漂亮姐姐，可愛懵懂的樣子，戳中了不少姑娘的心。

　　男人若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們，她們隻覺得惡心，但若是甘甜這樣的小寶寶，她們隻覺得可愛。

　　甘甜長得白嫩，圓滾滾的像個白團子，惹得姑娘們喜歡極了。

　　“掌櫃的開店不容易，又有孩子要養，我們怎能占您的便宜。
”

　　另一個姑娘垂首附和：“掌櫃的能賣給我們，我們就已經很感激了。
”

　　“我們走了好幾家店，隻有您願意賣給我們。
”

　　姑娘們的聲音婉轉，脆生生的像是天上的百靈鳥一般動聽。

　　她們漂亮的眼眸下隐藏着微小的失落，很快就笑道：“掌櫃的店裡東西價格不貴，也精巧漂亮，我們姐妹難得出來一趟，便多挑一挑。
”

　　許是見甘甜可愛，許是感激慧娘沒有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她們，她們在店裡買了許多的東西。

　　她們正熱熱鬧鬧的挑着東西，就有人用手在鼻子前一邊扇着風，一邊扯着嗓子喊道：“哎呦掌櫃的，你這店裡也不好好通通風，怎麼一股子怪味啊？
”

　　她旁邊的人立馬吸了吸鼻子：“是有股子怪味，一股狐媚子身上的騷味。
”

　　她們一邊說一邊鄙夷的看着楊柳樓的姑娘們。

　　楊柳樓的幾位姑娘笑容收斂，放下了正在挑選的東西，不動聲色的與其他客人拉開了距離。

　　“掌櫃的，我們就買這些，勞煩您給我們送過去。
”

　　慧娘看了一眼那些陰陽怪氣的客人，想要說些什麼。

　　可還不等她說話，就聽見那幾個客人又說道：“掌櫃的，你既然是做女子生意，那就該多多注意些才是，萬不可什麼貨色都放進來，平白污了女客的貞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