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身闆，我沒看上？

　　這話聽着比殺了他還難受，黃進氣得眼睛赤紅。

　　“姜巧巧，你就是個不知好歹的爛女人，攀附上有錢人了，看不上我們這種窮人，有什麼好得意的？
”

　　“你就是一隻破鞋，你以為我稀罕啊？
”

　　黃進氣急了口無遮攔，下一刻他還想說什麼，就見大寶拿起擀面杖朝着他的腿上打。

　　“我讓你罵我娘，讓你嘴上不幹淨！
”

　　“你才是破鞋，你全家都是。
”

　　“你瘦得跟猴子似的還想當我爹，我娘這麼漂亮，嫁給你就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

　　二寶也握緊拳頭，拿起一個棍子朝黃進的腿上抽。

　　“壞人，狗東西。
”

　　“滿嘴噴糞，配不上我娘！
”

　　“豬狗不如，屁都不是！
”

　　黃進被打得上蹿下跳，但姜巧巧雙手站在一旁觀看，他根本不敢還手，隻能往外面跑。

　　“姜巧巧，你就守一輩子寡吧，一輩子沒男人！
”

　　姜巧巧揚起下巴，慢悠悠道，“反彈。
”

　　“……”媒婆扶着門框往外走，強忍着痛跨出門檻，這太邪門了。

　　人家都那麼罵她了，她竟然說反彈？

　　搞笑嘛這不是。

　　等人走遠了，姜巧巧查看二寶跟大寶的情況，“沒受傷吧？
”

　　她剛才隻顧着趕走麻煩了，竟然沒仔細看他們的傷勢。

　　若是黃進把他們哪裡打傷了，她要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娘，我沒事。
”二寶低頭，遮了遮小臂。

　　姜巧巧推開他的袖子，發現他的小臂上青了一塊。

　　那倆狗東西！

　　“大寶你呢，不用藏着掖着，打了就是打了，我給你們報仇去！
”

　　大寶撩起衣服，露出胸膛的腳印，“我胸口疼。
”

　　姜巧巧二話不說，拿起大寶的擀面杖往外跑。

　　“看好小寶，等我回來。
”

　　走到遠處的斜坡路，感覺得自己安全的黃進，忽然看到姜巧巧拿着擀面杖朝這邊來了。

　　他連忙對媒婆大喊，“快跑！
”

　　媒婆回頭直接吓得坐在地上，“哎呦作孽哦。
”

　　姜巧巧跑得飛快，路過媒婆加快步伐，不到片刻功夫就追上了黃進。

　　莊子上聽到動靜的人，飯都不做了，全都站在自家門口瞧熱鬧。

　　“黃進，你給我站住！
”

　　“你個畜生，我家大寶二寶那麼小，你竟然對他們動手動腳，顯得能耐是吧？
”

　　“你還踹小寶的胸膛？
是不是在莊子上打架沒赢過，來我家顯威風來了？
”

　　“就你這樣的小人孫子，給我提鞋都不配還想當我男人！
”

　　“我不揍得你滿地找牙，我就白被人叫潑辣寡婦了。
”

　　“你還罵我，讓你罵我，我不打的你爹媽不認識我就不叫姜巧巧。
”

　　“你大爺的，你出門沒打聽過嗎，惹我的人有幾個好下場的？
”

　　……

　　張家莊子上，大家都能聽到姜巧巧将來說親的小子，按在地上又罵又打，人家縮成一團蛆也不放過。

　　她家大寶被踹了胸口，以前很少罵人的姜巧巧發了狠。

　　她不知從哪找的繩子，将人家十七八歲的男孩子綁在樹上，照着胸口踹了七八腳，還照着小臂敲了好幾下才罷休。

　　這天，原本還想着要去姜巧巧家，徐建他娘準備讨要請郎中的錢，聽到這動靜吓得把大門從裡面栓得緊緊的。

　　生怕姜巧巧一個不樂意，忽然覺得徐建好了沒瘋，回頭再把徐建綁樹上繼續搞瘋。

　　半個時辰後。

　　姜巧巧罵累了打累了，這才将哭爹喊娘鼻涕橫流的黃進松了綁。

　　她對媒婆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拖走。
”

　　“在這裡鬼哭狼嚎的，我回家吃完飯還要睡覺，你要是打擾到我睡午覺，我把他打暈讓你拖回去你信不信？
”

　　她将潑辣兇悍發揮得淋漓盡緻。

　　媒婆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點頭，“哎姑奶奶，我這就帶他走，你别生氣，我這就帶他離開這兒。
”

　　*

　　怎麼辦？
她好像真成潑婦了。

　　三分演技三分真心，演得姜巧巧自己都流了淚。

　　接下來的兩日，所有人見到她都繞道走，根本不敢對上眼神。

　　姜巧巧也懶得計較，三天時間便把麥子割完了。

　　這一次，劉婆婆沒再出現在她面前過。

　　倒是他們家經常傳出吼叫聲吵鬧聲，不過很快就會消失。

　　多管閑事不是姜巧巧的作風，她也從不去探究。

　　天氣越來越熱，姜巧巧跟孩子在家裡偷了幾天懶，整天忙着将家裡的腌肉挪出挪進。

　　要不然，這麼熱的天不曬幹一點，會壞掉。

　　她也學着莊子上的人，炒了一些腌豬肉。

　　将之前打的野豬肉切成薄片，在鍋裡翻炒到沒有水分，然後撒一些調料跟鹽，倒進大瓷缸裡。

　　或許是香味飄得太遠，下午的時候，陳鳳跟劉大壯的孩子劉耀，悄摸地來到他們家門口。

　　小虎跟小豹在門口咬得很兇，不讓他進來。

　　姜巧巧也不理他，圍着圍裙出出進進地忙活。

　　三個孩子在院子裡玩耍，看到劉耀也沒理他。

　　不多時，門口又來了兩個姑娘，是劉耀的妹妹，他們都比大寶高一些。

　　隻是這回，劉耀的二妹手中端着一些苞谷，說是要跟姜巧巧換肉吃。

　　姜巧巧看着這個叫月月的姑娘，“是誰讓你來的？
”

　　“我阿奶。
”

　　月月的臉上髒兮兮的，頭發很亂，看着小寶身上幹淨漂亮的衣服，目不轉睛地盯着。

　　姜巧巧心道，還好镯子都被她收起來了，财不外露。

　　想到黃進跟媒婆，姜巧巧至今還沒解氣。

　　她覺得當初就應該将那媒婆也打得吱哇亂叫。

　　“你爹娘呢？
”姜巧巧又問。

　　“去地裡割麥子了。
”

　　“你爹還打你娘嗎？
”

　　月月搖頭，似乎有些不願意回答，舉起竹籃子裡的苞谷道，“換一點肉吃。
”

　　态度不好，再加上他們平日裡欺負大寶他們，姜巧巧不願意給她。

　　肉換苞谷，他們倒是很會算賬。

　　“你該叫我什麼？
”

　　姜巧巧看着她，這姑娘八歲了，比大寶還要大兩歲，喊一聲嬸子不會嗎？

　　“叫姜巧巧。
”

　　她的眼睛挺大，雖然是單眼皮，而且眼白不太幹淨。

　　姜巧巧道，“再想想，說不對不給換，我家不缺苞谷。
”

　　月月收回手，轉身就往自己家走。

　　二寶走過來，“娘親，你打野豬那麼辛苦，他們用一點苞谷就想換肉，想得美。
”

　　大寶也過來，“月月平時很壞，看到我就罵，雖然聲音不大，但我看得懂。
”

　　姜巧巧摸了摸他們的腦袋，“知道了，我不換。
”

　　不多時，劉婆婆牽着孩子親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