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398章 二皇子蘇牧
秦不聞回文淵閣的時候,臨近傍晚。
落日的餘晖走街串巷,灑落在每個行人的肩頭。
秦不聞戴了淺色的帷帽,那帷帽上便也鍍了一層橙紅的霞光。
回來的路上,秦不聞的腦海中一直閃過小魚的淚臉。
“小魚知道,師父的病很嚴重……”
“娘親,師父會死嗎?
”
“……”
其實秦不聞不知道。
季君皎信上說,宮溪山的病并非走投無路,但就目前的狀況來看,分明是無藥可醫的。
大概是因為季君皎緩解的藥有些藥效,宮溪山的臉色看上去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但秦不聞更擔心,這樣的“好轉”,就好似昙花一現,回光返照。
“哥哥!
等等我!
”
長安街上,有一對兄妹小跑着,哥哥手上拿着風車跑在前面,妹妹在後面緊追不舍。
秦不聞看着溫馨的兩人,不覺勾了勾唇。
那對兄妹從她身邊擦身而過,向着夕陽的方向跑去。
夕陽下,有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因為逆着光,所以看不清容貌。
他并未避開跑上去的哥哥,那哥哥一直笑着看身後的妹妹,并未注意前面的黑衣男子,一不小心便撞到了他身上。
“哎呦!
”
哥哥年紀不算大,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手上的風車也摔爛了。
妹妹追上來,急忙來到哥哥身邊:“哥哥,你沒事吧?
”
“沒事沒事。
”
哥哥扶着屁股站起來,牽着妹妹的手,向面前的黑袍男子道歉:“哥哥對不起,是我沒看路。
”
那黑袍男子卻沉默不語。
遠處的秦不聞,一眼看到了男人藏在袖間的匕首!
不好!
秦不聞撿起手邊石子,朝着男人擲去!
那黑袍男子抽出匕首,朝着那對兄妹刺去,不等衆人反應,石子重重地打在男人的手腕處。
“哐當——”一聲。
匕首掉在地上,那兄妹二人總算反應過來,大驚失色!
一擊不成,那黑袍男子暗罵一句什麼,伸手朝着兩人的脖頸掐去!
秦不聞三兩步縱身來到兩人面前,一個橫掃,逼得黑袍男子後退幾步。
摘了帷帽,秦不聞皺眉看着身後一對兄妹:“回家去!
”
那個哥哥好像已經吓傻了,秦不聞聲音不覺高了幾分:“回家——唔!
”
不知何時,身旁的小女孩兒手中出現一把匕首,直直地朝着秦不聞刺去!
秦不聞皺眉,一隻手撐在地上,急急地後退兩步!
因為沒有防備,她的脖子還是被劃傷,有血珠從她的脖頸滾落而下。
那原本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兒,看到沒暗殺成功,眼睛稍稍眯起,不滿地低啧一聲。
“反應還挺快。
”
說話的聲音冷冽成熟,竟不像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而她身邊,那個愣怔的哥哥,下一秒卻像個傀儡一般,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沒了生息。
身後,那黑袍男子也輕嗤一聲,腰間軟劍抽出,寒光乍現。
“忘憂,我就說你這妹妹扮得不像。
”
那“妹妹”輕嗤一聲,語氣不屑:“說得跟你得手了似的。
”
忘憂?
秦不聞輕嗤一聲,終于直起腰身,兩邊,一男一女,皆是虎視眈眈地盯着她。
“兩位是東離二皇子,蘇牧的手下?
”
“嚯?
”
女子語調微微上揚:“長安王殿下好記性。
”
秦不聞的目光掃過兩人:“二位今日,是來殺我的?
”
“殿下這是哪裡話?
”女子忘憂笑了笑,“我們是想邀請殿下,去見一見我們主君。
”
秦不聞把玩着手上的帷帽,微微挑眉:“難畫骨呢?
”
以往蘇牧那邊來找她的人,是難畫骨才對。
隻聽那黑袍男子冷嗤一聲:“叛徒,該殺。
”
“铮——”
黑袍男子的話音未落,就見原本站在原地的少女眨眼閃身消失,下一秒,一支銀簪便抵在了他的喉頭。
他聽到秦不聞又冷又沉的聲響:“你們把她,殺了?
”
黑袍男子整個人僵直在了原地。
——太快了。
剛才的動作,快到他甚至沒有看清,隻是一息,那支銀簪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完全确信,如果他再開口說出什麼不合她心意的話,必死無疑。
身後的忘憂笑着開口:“殿下莫動怒,畫骨目前還留了一口氣,隻不過,想要背叛我們二皇子,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您覺得呢?
”
那支銀簪在秦不聞手心轉了幾圈,終于收回。
她冷冷地看着兩人:“所以,二位的意思是,隻有見我了,你家主君才肯放人?
”
忘憂捂着嘴巴笑得腼腆可愛:“殿下這話說得太見外了,隻是想邀請殿下,去攬春樓坐坐,喝口茶。
”
說着,忘憂的目光掃過長安街。
在聽到這邊動靜的時候,長安街上的百姓皆是吓得躲了起來,現在正藏在房屋中,透過窗戶觀察着幾人。
“我們既然敢在長安街上‘邀請’,便自然會全須全尾地将殿下送回來,”忘憂頓了頓,笑得和善,“否則,别的不說,單單是文淵閣的那位首輔,也會帶着兵馬,蕩平攬春樓的。
”
秦不聞正了正身子。
有一點他們倒是沒說錯,他們不敢真的把她怎麼樣。
“既然如此,那就請兩位帶路了,”秦不聞撣了撣肩膀的塵土,“東離二皇子殿下軟硬兼施,請了我四五回了,總要去看看的。
”
忘憂笑了笑,朝着秦不聞做了個“請”的姿勢,便帶着秦不聞,往攬春樓的方向走去。
傍晚都是吃飯的時候,街道上的人不算多,但仍有不少百姓戰戰兢兢地看着街道上的三人,注意到走在中間的那人是長安王,議論紛紛。
“這、這是怎麼回事?
”
“不知道啊,好像是一定要帶長安王殿下去攬春樓。
”
“是不是漠北的敵人啊?
”
“不清楚,還是先去告訴首輔大人吧!
”
“對對對!
”
“……”
攬春樓。
那個黑袍男子名喚“鐵衣”,也是蘇牧身邊的人。
秦不聞随着兩人,上了攬春樓最高處的雅間,鐵衣推開門,便見屏風前,一男子舉杯飲酒,身姿修長。
蘇牧的模樣,與蘇鏡有四五分的相似,兩人的眉眼都差不許多,看向來人時,眼睛狹長。
隻不過蘇鏡的眼中帶着幾分未被朝堂之氣浸染的清明,而蘇牧的眼中,滿是算計。
見到秦不聞,蘇牧一雙狐狸眼便眯成了一條縫:“長安王殿下,久仰大名,許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