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女扮男裝死後,她開始演柔弱綠茶

第一卷:默認 第253章 我是長安王——秦不聞!

  仔細算來,如果加上她死掉的那五年,秦不聞如今應該二十有一了。

  ——這具身體的年紀,應該也差不多。

  這二十多年來,從秦不聞記事以來,她極少掉眼淚。

  她清楚,眼淚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隻會讓那些等着看好戲的人更加嚣張。

  她唯一記得的一次流淚,是小老頭駕崩的時候。

  天地悲恸,萬籁皆寂。

  那時,她親眼看到當年意氣風發的小老頭兒形容枯槁,那隻能握起百石弓的手粗粝無比,虎口處滿是老繭。

  他對她笑,老眼昏花:“阿聞,朕的阿聞呐……”

  他喚她。

  她幾近麻木地走到龍床前,跪在他身前。

  她聽不見自己的哭聲。

  就好像軀殼與靈魂剝離開來,秦不聞感覺自己隻是呆呆地跪坐在那裡,其實肉身早已哭得不成樣子。

  小老頭兒撫過她的發頂。

  就像從前的無數無數次一般,嗓音沙啞,斷斷續續地哄她。

  “月亮明皎皎呀,星星閃閃爍。

  “夜晚冷冰冰呀,美夢陪伴我。

  “阿聞别害怕呀,在我懷裡躲。

  “黑夜長漫漫呀,我為阿聞唱首歌。

  小老頭的歌聲依舊很難聽,但秦不聞卻哭得不成樣子。

  她抓着小老頭的手,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我不要什麼皇位!

  “我也不當什麼将軍!

  “我隻要你活着……我隻要你活着……”

  ——她分明什麼都沒有的。

  她從出生至今,就被上蒼奪走雙親,她原本就已經什麼都不在意的。

  但她此時此刻,卻妄想神佛稍微垂憐她一次。

  可是,神佛依舊不在意她的祈求。

  是以,秦不聞擦了眼淚,将頭上的玉冠摘下,一頭銀瀉瀑布般的長發,便呈現在宋謹言面前。

  她當着僅剩一口氣的先帝,跪在了宋謹言面前。

  她拿出匕首,挑斷了自己的右手筋脈。

  “既然世人都憂我功高蓋主,今日,微臣自廢右手筋脈。

  “從今往後,微臣隻用一隻手,輔佐太子登基。

  有血液從秦不聞的右手腕處噴湧而出,但她卻不覺得疼。

  她将自己所有的底牌,都送給了宋謹言。

  她的女兒身,還有她半身的武功。

  她對宋謹言俯首稱臣,那是她答應先帝的承諾。

  ——九死不悔。

  而現在,看着季君皎錯愕愣怔地雙眸,秦不聞竟然感覺到一絲久違的心痛。

  雖然身份暴露一事,秦不聞早已在心中演練千百次,但當季君皎真的那般看她的時候,她還是有一瞬間透不過氣來。

  “阿槿……”季君皎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步想要去牽她的手,“别怕,我在。

  ——他以為她隻是在說氣話,或者太慌張了。

  秦不聞卻是挑眉後退一步,一雙眼睛無波無瀾。

  她再沒看向季君皎,轉而看向一旁的容疏。

  容疏臉色冷沉,語氣也好似浸了霜雪:“還是說,應該直接叫你,秦不聞。

  在場衆人聞言,滿臉愕然。

  “什、什麼意思!

  “阿槿……是秦不聞?

  “不可能!
當年長安王從浔陽城被亂箭射殺,那是多少人親眼所見,怎會有假!

  “難、難道真的如京城謠言所說,長安王的鬼魂回來了……”

  “長、長安王的鬼魂回來了!
還附身在了阿槿身上!

這不就是傳言的内容嗎!

  “那傳言難道是真的!

  “……”

  衆人面面相觑,看向秦不聞的眼神滿是戒備與森然。

  有一瞬間,秦不聞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

  曜雲百姓看向她的眼神,永遠都是這般。

  憎恨,嫌惡,厭煩,恨不能生啖其肉,喝其血!

  容疏抿唇凝眸,神情冷沉:“今日我隻是稍稍蔔了你的一卦,便遭了反噬。

  整個曜雲,他隻有兩人不能占。

  陛下與長安王。

  前者是龍氣盛,後者則是占不透。

  是以,容疏便起了疑心,這才來文淵閣一探究竟。

  ——他其實從那三面龍首時,便懷疑她的。

  如今,更加确信。

  秦不聞勾唇笑着,并不反駁。

  “容疏,你胡說什麼!
”季君皎冷喝一聲。

  容疏看向季君皎,歎了口氣,将那書信遞給季君皎:“你自己看看吧。

  季君皎接過信件,翻看許久,呼吸越來越重,越來越急。

  容疏知道,季君皎看出來了。

  “信上所說,欲與漠北結同盟,裡應外合,謀奪曜雲皇位,”容疏頓了頓,眼神冷沉,“你自己也清楚,信中提到的各種謀劃與計策,都是曜雲機密。

  “除了陛下與心腹大臣,無人知曉。

  說着,容疏上前一步,逼近秦不聞:“所以,你的答案呢?

  秦不聞笑着,正欲回答,卻被身邊的季君皎拉了拉衣袖。

  她蹙眉轉頭,便看到季君皎那張強撐的笑顔。

  “阿槿,”季君皎的聲音很輕很柔,像是生怕驚擾了什麼易碎的美夢,他眼眶猩紅,卻仍是扯着嘴角笑着,“隻要你說不是,我便信你。

  秦不聞以為自己聽錯了,眼中閃過一瞬的錯愕。

  季君皎仍是笑着,墨瞳碎得不成樣子:“隻要你說不是,今日誰都不能帶走你。

  是秦不聞的錯覺,她甚至聽出季君皎語氣中的偏執與堅決。

  但是,秦不聞冷嗤一聲,重重地拂開他的指骨,無甚感情:“沒錯,我是秦不聞。

  她認得幹脆。

  她聽到了在座衆人,倒吸一口冷氣。

  她轉而面向正堂所有人,高聲道:“我是長安王——秦不聞!

  頭上那精緻華貴的鳳冠,被她摘下,不屑地扔在了地上。

  鳳冠在地上滾了幾下,仿佛失去了神采。

  秦不聞笑着向門外退去,在場衆人,竟無一人敢阻攔。

  “宋謹言資質平庸,無能無為,本王為何不能取而代之!

  “本王是長安王!
本王才應該是天下共主!

  “若不是季君皎毀我謀劃,曜雲早已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她大笑兩聲,衆人皆兩股戰戰,渾身顫抖。

  “季君皎!
你給本王等着,本王定會找你報仇!

  說着,秦不聞一個縱身,踏過文淵閣那青瓦紅牆,飛身離去!

  容疏見狀,急聲:“來人,去禀報陛下,其餘兵馬,随我去追!

  “是!

  “是!

  不能讓秦不聞這麼跑了,否則後患無窮!

  容疏眉頭緊皺,轉而面向垂頭不言的季君皎:“季君皎,你的府兵,借我一用!

  似有春風拂面,但這未到春日掀起的風,到底冷冽了些。

  “季君皎!

  以為季君皎沒聽見,容疏又喊一聲。

  許久。

  男人緩緩擡眸。

  一雙墨色的眸,如同浸了一層風雪寒霜。

  ——那是容疏不曾見過的季君皎。

  平日的季君皎雖清冷疏離了些,但不會是這般冰冷刺骨的眼神。

  容疏微微蹙眉,總有種更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升騰。

  “讓我去。

  他終于緩緩開口,聲音也冷得讓人發顫。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