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23章 宋謹言生病了?
季君皎極少這般直白地表現自己的欲求。
但當他将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又突然覺得一陣輕松。
——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阿槿不會因為他卑劣的欲望棄他不顧。
原來阿槿愛他愛到包容他的全部。
是以,他也應該坦誠一些的。
——他分明那般渴求着她的垂憐青睐,分明每晚想她想得發瘋。
“阿槿,不能那麼壞啊。
”
“我當真吃不消的。
”
在阿槿面前,他哪裡是什麼清雅矜貴的首輔大人,他所有的欲望與渴求,在她的面前無所遁形。
他渴盼着她那隻令他意亂情迷的手,他渴盼着她掌握他的情緒,歡愉苦痛,皆由她生,任她滅。
他看向少女,眼中情緒明滅。
秦不聞聞言,先是一愣,随即看着男人,輕笑出聲:“大人,您今夜這般坦誠呀?
”
“所以,阿槿的回答呢?
”他定定看向她,不容許她轉移話題。
秦不聞勾唇看他,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像是漂亮的月牙:“好呀。
”
她答。
“什……什麼?
”
那一瞬間,季君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少女笑着看他,展顔道:“大人,阿槿說,好呀。
”
“阿槿願意嫁給大人的。
”
——看來隻能加快她的計劃了。
墨色的瞳孔好似地動山搖,好像隻是過了一瞬,又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季君皎激動地抓住秦不聞的肩膀,眉眼晃動:“阿槿……你…你說你願意!
?
”
秦不聞點頭,笑靥如花:“我說,我願意。
”
季君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聾。
一陣巨大的欣喜過後,轉瞬而來的便是自覺失儀的唐突。
——他怎會這般輕率地向阿槿談婚論嫁?
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到了,未免覺得他對阿槿不夠重視。
太草率了啊…
分明這樣想着,季君皎的嘴角卻是不住地上揚。
他本就生得好看,如今隻是一笑,便讓這周遭萬物失了顔色。
他盡力抿起上揚的唇角,激動地将秦不聞攬入懷中。
“阿槿……”
“阿槿……”
他分明也清楚,此時應該說些什麼的。
承諾也好,感慨也好,季君皎至少應該說些什麼的。
但此時此刻,他除了叫秦不聞的名字,再說不出其他話語來。
不知過了多久,季君皎才放開懷裡的少女,唇角上揚:“你……你早些休息。
”
醞釀了半天,居然就說出這麼一句。
秦不聞都不覺笑出聲來,她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好~”
—
偏院,房間内。
秦不聞看着屋頂,有些睡不着。
自她重生至今,絕大多數的事情軌迹都按照她的謀劃進行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秦不聞還是隐隐有些不安。
腦海中莫名其妙出現季君皎的臉來。
季君皎這人呐,待人過于坦誠了些,這幸虧是遇到她這種壞人。
——但凡遇到了好人,他豈不是一輩子一帆風順了?
啧啧啧,這可不行。
秦不聞惡劣地想着,想到這裡,不覺輕笑出聲。
她自然清楚她的卑鄙無恥,她向來也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隻是跟這般皎潔的月亮在一起久了,難免有一瞬間——
隻是一瞬間,産生與皎月并行的妄想。
秦不聞啊,你可真是,自不量力。
—
一夜無夢。
今日是新年第一天,按理來說,衆朝臣王爺是要去皇宮參加宮宴的。
但據說陛下昨日着了涼,今早才退了熱。
那原本盛大的宮宴就改成了“家宴”,除卻皇室子嗣,隻有宋謹言遞了帖子的朝堂重臣可以參加。
——季君皎赫然在列。
原本今年宮宴,秦不聞不打算去皇宮湊熱鬧的,畢竟賢王瑞王都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現在,聽說宋謹言生病了,秦不聞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帖子遞下來,季君皎詢問秦不聞要不要同去時,秦不聞欣然應下。
—
雖說改成了“家宴”,但排場卻很是不小。
季君皎先未去宴席,而是讓長瑾公公領着,帶着秦不聞去了宋謹言的寝宮。
陛下生病,閑雜人等自然是無權探視的。
所以,秦不聞就被長瑾公公有禮地攔在了殿門外,邀季君皎進殿。
秦不聞往裡面瞄了一眼,龍床上落下了厚厚的帷帳,有清幽的藥香傳來,秦不聞聽到了榻上之人的咳嗽聲。
也隻是看了一眼,長瑾公公便阖了殿門,殿内的事物被遮了個幹淨。
“姑娘擔待,陛下剛退了熱,太醫說不宜勞神,便不宣阿槿姑娘問話了。
”
秦不聞笑着點頭:“長瑾公公客氣了。
”
長瑾公公是侍奉過先帝的老人兒了,做事有分寸,說話也是滴水不漏。
先帝駕崩後,一直都是長瑾公公在宋謹言身邊照顧。
對于秦不聞而言,長瑾公公與先帝都是陪着她長大的人,從前小老頭太忙,她就愛纏着長瑾公公。
長瑾公公對她很是溺愛,烈日炎炎,她心血來潮想要捉蟬。
長瑾公公便叫了七八個内侍陪着她,給她做網兜,又帶她去池塘邊,她吵着讓長瑾公公抱她,長瑾便笑眯眯地把她舉高,讓她拿着網兜去捉蟬。
後來先帝駕崩,先帝曾叫長瑾到榻前,請他好好照顧她和宋謹言。
“長安王”身死後,據說長瑾公公一夜白頭。
如今,當秦不聞看到長瑾公公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時,恍若隔世。
長瑾公公的頭發都白了,他看向旁人時,都是一副和善親切,很好說話的表情。
秦不聞心口微酸,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季君皎在寝殿中待的時間也不長。
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勞煩長瑾公公照顧陛下了。
”
季君皎朝着長瑾欠身,長瑾急忙回禮:“這都是奴才份内之事。
”
又囑咐了幾句,季君皎便帶着秦不聞朝着擺宴的宮殿走去。
“大人,怎麼了?
”
見季君皎臉色不好,秦不聞出聲詢問。
季君皎抿唇,卻是歎了口氣:“陛下身體抱恙,不參加家宴了,筵席事宜,要我來主持。
”
秦不聞笑道:“那大人豈不是要留到最後走了?
”
季君皎臉色更差,卻到底沒再說什麼。
整理了一下情緒,季君皎朝着大殿走去。
宴會上來的人不算少。
除卻宋謹言的近臣外,瑞王賢王也都來赴宴了。
因為李雲沐的事情,賢王宋承軒這段時間并不好過。
失了左膀右臂,戶部侍郎的位置險些被宋雲澤搶走,弄得宋承軒焦頭爛額。
再看宋雲澤,他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
因為前些天的刺殺一事,至今找不到刺客下落。
刺客一天不抓捕,他就一刻睡不安穩。
宴會場上,兩人一直心不在焉的,倒是也沒給季君皎添亂子找茬。
傅司甯坐在遠處的席位上,目光時不時落在秦不聞的身上,沉默不語。
酒過三巡,因為由季君皎主持酒宴,各個大臣便紛紛向他敬酒。
秦不聞趁季君皎接酒的空檔,瞅準時機溜出了大殿。
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輕車熟路地朝着宋謹言的寝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