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燼沒有回答顧千殇的話。
他策馬高坐,來到一衆駐軍将士之前,還沒開口,身後陳友德就領着一衆将士齊齊伏跪而下。
“太子萬歲!
”
“太子殿下平安歸來!
”
“天不亡我東陵!
!
”
祁燼擡手,蘊了内力的聲音傳遍整個營地,“衆将士平身!
”
“就在剛剛,東南駐軍傳來捷報,陳中嶽和江肆率軍于南郊,全殲五萬西秦軍,活捉闫宇。
”
迎着西南駐軍們驚喜的神色,祁燼沉聲道,“本殿已經勒令陳中嶽,即刻對闫宇施以五馬分屍之刑,好生款待我們遠道而來的西秦客人!
”
此言一出,整個營地爆出熱烈的歡呼聲。
随着而來的,是陣陣劇烈的戰鼓擂動,因顧千殇到來而凝滞不動的令旗再次迎風舞起。
祁燼又道,“天禹山一役,本殿決意,以忠勇侯和馮越之死為止,不再追究東南駐軍和西南駐軍各位統領同夥之責。
”
他居高臨下,俯視着一衆愧疚的面容,“本殿允諾爾等,待擊退西秦人,四海安定之時,西南駐軍往日所擁有的榮譽和編制,都将一一恢複。
”
“今日外敵當前,東陵山河破碎,百姓苦不堪言。
我祁燼,勢必與爾等一同,傾盡全力,驅逐外敵,光複山河,不死,不退!
”
衆将士滿目泛着水光,臉上有血有淚,卻都挂上了釋然的笑容。
陳友德領着衆人齊喊,“光複河山,不死不退!
!
”
震耳欲聾的決然誓言響徹九霄,在空曠的東郊營地裡,蕩氣回腸。
祁燼調轉馬頭,劍尖在夕陽下燃起一道灼灼的光亮,直指顧千殇。
“殺——!
!
”
随着祁燼的聲音,駐軍們叫嚣着列陣,沖向敵軍。
呼聲雷動,震徹天地,“殺——!
!
”
顧千殇被祁燼徹底無視,早已面沉如鐵。
他沒想到,祁燼竟然連一句話都沒有對他說,直接開打。
望着氣勢如虹沖殺過來的駐軍們,他急急轉身,從劉統領手中奪過令旗,親自指揮作戰!
這時,有莫約千人的隊伍從北邊風馳電掣而來。
左傾顔眼尖,認出了領頭的左兆桁。
松了口氣道,“是二哥他們來了!
”
祁燼微微颔首,一手攬着左傾顔的腰扯住缰繩,一手握劍,目光卻時刻注意着顧千殇的動靜。
天璇和左兆熙見到祁燼和楊伶都立在戰陣中,西南駐軍有條不紊地與西秦軍作戰,緊繃的心陡然松了不少。
“拜見主子,拜見太子妃!
”天璇沖進戰陣,下馬朝着兩人行禮。
“你就是天璇統領吧,快快起來。
”左傾顔第一次見到天璇,神色恬淡,嘴邊挂着溫婉的笑容。
左兆熙也是跟祁燼對望了一眼,正準備下馬行禮,便聽祁燼道,“二哥不必多禮。
”
左兆熙愣了一下,抱拳颔首。
楊伶和劍雨見到左兆熙,也趕了過來。
“二公子!
”
左兆熙朝他們抱拳,臉上露出恣意灑脫的笑容,“大嫂沒事,實在太好了。
”
左傾顔忍不住問道,“二哥,你們怎麼過來了?
七星衛和安淩軍呢?
”
“顧千殇卑鄙無恥,慫恿兩萬西秦軍護他突圍,現在,安淩軍和七星衛都在天禹山山道上,清剿剩下的叛軍。
”
祁燼聞言,目光掃過厮殺不斷的兩軍将士,低頭對左傾顔溫聲道,“你先跟着大嫂,我去去就來。
”
左傾顔朝他一笑,“你去吧,我知道這場仗不會那麼快結束。
”
見識戰争,不過是随口一說,如今正是兩軍戰事焦灼的關鍵時候,她的戰場,該在後方。
“戰火已燃,我得去一趟濟世醫館,将陽城中的大夫和有急救經驗的人集中起來,在後方設傷患營帳,搶救傷員。
”
祁燼心中動容,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發鬓,鄭然開口,“不會讓你久等。
”
言簡,意赅。
“殿下放心,我會照顧好太子妃。
”楊伶朗聲保證。
“有勞大嫂了。
”對左家人,祁燼十分恭謹。
與祁燼分開後,左傾顔另騎了一匹馬,與楊伶回到了搖光他們落腳的另一個據點,青魚客棧。
一進客棧,就見到拔毒後身體虛弱得連劍都還拿不穩的開陽。
開陽想起自己沒有及時回天陵助左傾顔一臂之力,心中頗為愧疚,正想道歉,卻被她開口打斷,“搖光哪去了?
”
開陽愣了一下,“她在替大哥治傷。
”
左傾顔想起傷得極重的天樞,道,“等搖光空閑下來,你讓她立刻到城南濟世醫館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