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99章 嬌花辣手2
殿内極靜,
靜的唯能聽見皇後粗沉的喘息聲。
她原是那樣端然祥和,母儀天下,
當下于惠嫔面前,卻目眦欲裂,披頭散發,形同瘋婦。
惠嫔見她如此,也是唏噓,
“值得嗎?
”
皇後愕然,“你說什麼?
”
惠嫔淡然含笑,“我問你,争了這麼久,鬥了這麼久,最終落了個夫不親,子不近的下場,你得了你想要的嗎?
”
她躬身撿起散件零落的鳳冠,伸手扣在了皇後的顱頂,
“就為了保住你的鳳位?
你也知道你能當上皇後,不過是因着皇上忌憚甯家,所以才讓你撿了漏。
這麼些年來,你一直惶惶不可終日,想來這日子,也是不好過吧。
”
惠嫔一語中的,說出皇後這麼些年來的心結所在。
讓皇後不禁回想起,昔日初入宮闱時,她也是那樣一個知書達理、溫婉娴靜的名門毓秀,
那時候的她,一心以為嫁得了這世間最尊貴的男子,日後相夫教子,母儀天下,與妾室和睦相處,日子便能過得極為順遂。
可後來,
蕭景珩的冷落,甯婉霜的跋扈,各路寵妃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那麼多孤寂寒冷的夜,冬去春來周而複始,也實在是寒了她的心。
她方才知道,入了這宮牆,原非是什麼美夢成真,反倒是噩夢伊始。
常年來,父親寫給她的家書,字字句句皆是讓她端理中宮,教她如何做好一個皇後,
沒有人關心她的處境,也沒有人會多問她一句安不安樂,
有的,隻是母家的諄諄教誨,
教誨她要去争,要去搶,要坐穩後位延續母家榮光,要誕育嫡子,來日再成了名正言順的太後。
連皇後自己也忘了,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草木皆兵,滿心皆是城府,見着誰人受寵,便如同驚弓之鳥般,開始為自己謀求後路。
良久的靜默後,皇後僵着面孔,恍惚絮叨着,
“本宮是皇後,沒有人能搶走本宮的後位!
沒有!
”
惠嫔短歎一聲,搖了搖頭道:
“時辰到了,皇後娘娘該上路了。
”
她起身,緩着步伐一步步逼近皇後,
皇後尾骨受挫不得起身,
昔日翺翔于九天的鳳,如今卻隻能恰如蝼蟻般在地上苟爬退縮着,
“你要做什麼?
你敢動本宮分毫,本宮定要你九族陪葬!
”
惠嫔一路将皇後逼到了黃梨木桌旁,俯下身來勾起她的下巴,笑意輕綻,
“都到這般田地了,皇後娘娘還看不通透嗎?
不是臣妾要讓皇後娘娘去死,是皇上,容不得您。
”
“皇上?
”皇後怔忡搖頭,“不可能!
皇上不會這麼做!
本宮是皇後,是他的嫡妻!
”
她明明心裡怕極了,卻仍是梗着脖子,惦記着她滿門的榮耀,
“本宮的父親是兵部尚書,本宮的母家是啟朝的開朝元老!
皇上他不能廢了本宮!
他不能!
”
“所以呀,皇上不是也沒廢了您嗎?
”
惠嫔用尾指在皇後修長的玉頸上輕輕劃弄着,
她本是笑着,卻一瞬表情沉肅下來,一字一句道:
“皇上不會廢後,但卻可以喪妻。
”
聞言,皇後瞳孔劇烈地震顫着,
忽而又想到了什麼,滿腔不可置信地問道:
“你、你是皇上的人?
”
惠嫔短暫地愣了一下,很快又笑,
“或許吧。
反正他是這麼認為的,你也可以這麼認為。
都無所謂了。
”
她的手一寸寸攀至皇後的額前,柔荑鑽入皇後的發縫中,倏然發力,扯着頭皮死死地扥住,
“再見了,皇後娘娘~”
話落,還沒等皇後叫喊出聲,
惠嫔已然抓着皇後的青絲,将她的太陽穴用力磕碰在了堅硬的桌角上。
一記重創,不聞哀呼,皇後便應聲倒地,斷了氣息。
‘吱呀’
坤甯宮正殿的門被徐徐推開,
庭院内立着幾名身着暗衣,面覆黑紗的高壯男子,
他們是蕭景珩在宮中的暗衛,行事向來隻聽蕭景珩一人吩咐。
惠嫔輕飄飄瞥了他們一眼,見其中一人正扣押着霜若,
此刻霜若被捆了起來,堵住了嘴,挂了滿臉的淚痕,
她見到惠嫔後,更是情緒激動地不知道在沖她嚷嚷些什麼。
惠嫔從腰間取下一塊素白的白絹,一邊擦着手,一邊朝她走去。
暗衛問,“娘娘,人送走了?
”
惠嫔輕巧颔首,暗衛又道:“那這婢子當如何處置?
”
惠嫔不語,徑直向宮門外行去,
隻在路過霜若身旁的時候,才哀聲說了句,
“皇後失足撞斃,霜姑姑與皇後主仆情深,殉主去了。
”
話落,她揚手丢下白絹,由着它輕飄飄地落在了霜若的面前,
前腳才出坤甯宮,惠嫔便聽見庭院傳出猛烈的碰撞聲,
暗衛手腳利索幹淨,應是已經送了霜若去殉主。
惠嫔長舒一口氣,繼而看着右手食指上佩戴的珊瑚紅戒,淚眼盈動,低語呢喃着,
“我終會完成你的期許,也終會再見到你。
”
說着擡起食指,于那枚紅戒上,落下深深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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