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469章 宮牆深怨
半個時辰前。
衆女子目送昭華出了内寝,瞧着厚重的金絲楠木門被嚴絲合縫地合上,
這才齊齊回身,将目光重新投于蕭景珩身上。
彼時,蕭景珩正伏在桌案前,雙手吃力地撐着桌面,勉強讓癱軟的身子挺立起來。
他一一掃視過面前這些熟悉的面孔,怒不可遏道:
“宋昭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竟诓得你們要聯合起來算計朕!
”
衆女子面面相觑間,沉默不語,唯回以彼此一記戲谑的笑,
蕭景珩知道這是在笑話他,因而怒意更甚,
“你們笑什麼?
你們以為宋昭赢了朕?
朕不怕告訴你們,朕早已通知了闫鴻返京,要他領兵回來撥亂反正!
想來此刻,他應是已經帶人入了皇城,即将殺入宮中!
你等被宋昭妖言蠱惑,做出這些錯事來,已是九族誅滅的死罪!
但念在你等伺候朕對年,朕可以給你們一個迷途知返的機會。
隻要你們安分守己,這風波過去後,朕保證不會與你們計較!
”
他以一番勝者的姿态長篇大論,聽得其木格不耐煩地撓起了耳朵,側身對如娜仁笑道:
“妹妹聽見什麼動靜了嗎?
”
如娜仁故作姿态,側耳傾聽間,亦笑道:
“要姐姐見笑了,聽着倒像是妹妹養在宮中的京巴~”
被女子辱作犬,比當衆被人掌掴之恥,更令蕭景珩暴怒。
他梗着脖子怒斥道:“穎妃!
如嫔!
你們瘋了!
?
”
其木格全然不理會狂吠不休的蕭景珩,隻對如娜仁繼續說道:
“京巴是京都獨有的犬種,妹妹出身蒙古,大犬、烈犬馴慣了,對付這些小家子氣的小犬是有些無計可施。
不過不打緊,我自十八歲那年入宮,距今已經十載,京都的犬,我還是懂得如何馴服的。
妹妹瞧好了。
”
她回身至菱窗前,由暖座上取了一根又細又長的掀簾棍,
繼而折返立在蕭景珩身前,沒有絲毫的猶豫,沖着他的後背就狠狠地抽打下去。
“啊!
!
”
越是細的棍條,抽打在人身上,痛感便越是鑽心。
蕭景珩被這麼一笞,痛得冷汗淋漓,幾乎失聲。
其木格則緩緩俯身湊近他,冷笑着說:
“闫将軍入宮能有什麼用?
哦,我忘了告訴你,我父親已經于昨日夜間,帶領胡軍将京都四守全給圍了。
”
如娜仁也佯裝驚歎地捂嘴,“呀,那可真是巧了。
我阿爸前日也圍了潼陵關與山海關。
闫鴻快馬加鞭趕回京都,他所領軍隊怎麼着也得晚他三四日。
等他們跟上來後,需得先在邊關與蒙古大軍交戰一場,赢了,才能趕回來救你。
不過蒙古大軍近十萬,這場仗要真打起來,隻怕你屍骨都涼透了,他們在前線還未分出勝負呢~
現如今,即便闫鴻趕回來了,他能差遣的也隻有三百禦林軍和他自個兒帶着的一百親兵。
這四五百個人即便将朝陽宮圍了,又能翻出什麼動靜來?
來吃你的席嗎?
”
最開始,蕭景珩雖是受辱,但内心卻并不懼怕,
畢竟在他眼中,這些女眷無論再怎麼鬧騰,即便聯手起來,也不過是茶杯裡的風波,
可如今當他得知,連她們的母家也都串聯起來要反了他,
他這才知道慌了。
若說胡部和蒙古是為異部異國,容易為外因所煽動,
可接下來容悅對他說的一番話,才更是讓他駭到了極處。
這些年來,容悅在蕭景珩面前表現出的表象,一貫是安靜自持,沉穩端莊的,
哪怕是到了今日,她仍是笑意恬靜,溫聲細語地對蕭景珩說:
“啟禀皇上,臣妾家父水師提督,已切斷了所有水軍可進軍内陸的水路,如今京都已是水陸不通,圍作孤城。
還請皇上息怒。
”
“你......你們......”
蕭景珩心髒劇烈地跳動着,仿佛竭力之後,下一刻便要窒息過去。
好在,
茹歌見他神色有變,忙上前去替他輕揉着胸口,又帶着薄薄的怒意對容悅她們說:
“姐姐們也别太過分了!
”
然,這句讓蕭景珩舒心的話,還沒等暖熱乎,就聽茹歌貼着他的耳畔淡淡地說:
“皇上總說,我最溫順,也最善解人意,說你會對我很好。
而我入宮一個月,母親過身時,父親明明已經通報了朝廷,可皇上非但沒有許我出宮,反倒以安慰我的名義,扒光了我的衣裳,讓我在與你颠鸾倒鳳間,去祭奠我母親的死忌......”
蕭景珩喘着粗氣辯道:“你入宮便說對朕鐘情多年,你死了母親,朕留在你身邊安慰你,反倒還成了朕的錯?
”
“鐘情于你?
呵......”茹歌嗤笑,聲音漸漸發狠,
“我鐘情之人,一直都是安王殿下,至于你......早死才好!
”
話落,她使足了力在蕭景珩的胸口推搡了一記,令他再度狠狠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