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57章 “孩子還小”
有的人,你以為她是來滅火的,結果她是來拱火的。
林渡一開口,雎淵都想給這個小師妹磕個頭,恨不得親自上去捂嘴。
但他不能。
他隻能慶幸,幸虧林渡的師父是閻野,是那個在專心閉關修煉之後修為境界就一路攀升,直接竄到重霄榜第二的閻野。
閻野是修真界最年輕到達第七候的修士,他之于鳳朝後蒼,大概就如同林渡之于墨麟天無,年紀小,輩分高,修為後來居上。
如今的後蒼,看着倒是還和鳳朝半斤八兩,卡在第五候乾元境。
昔日天賦第一,已泯然如衆人。
鳳朝恨不得給林渡鼓個掌,還得是閻野教出來的孩子會說。
對方卻依舊沒什麼反應,不是夏天無的單純冷清,不是林渡的掩飾本能,是沉潭,無論雪停還是下,都激不起他内裡的絲毫波瀾。
“來故地,尋故人,我沒有違背無上宗宗規,掌門師姐何故将我排除在外。
”
林渡大緻理解鳳朝為什麼那麼生氣了。
她的師父并非上一任掌門臨湍,相當于一個老實打工人,人生規劃之中從未想過要接手家族企業,突然有一天,因為正經繼承人撂挑子不幹了,所以被迫趕鴨子上架,破壞了自己的全部規劃打算。
如今這個撂挑子不幹的人消失了幾百年,又拍拍屁股跟沒事兒人一樣回來了,鳳朝沒下死手完全是因為宗規城規和個人道義。
林渡在心底啧了一聲,戀愛腦身邊的正常人,真的都承擔了太多。
負重一萬噸,人人都是大冤種。
鳳朝剛要說話,風雪倏然鼓動,有人迎風雪而來,重紫法袍被風吹得鼓起。
暗啞的酒嗓被風吹散。
“回來了?
”
那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林渡卻看到後蒼臉上有了清淺的波動。
那雙漆黑的眼睛一瞬間晃過許多道情緒,複雜得像是林渡驗算陣法剩下最後一張的草稿紙,反反複複重疊了許多不同的東西。
氣悶着急窘迫小心翼翼細密謹慎到最終靜默都堆疊在那張紙上。
林渡隐約覺得不對。
臨湍和後蒼的關系,或許遠比書中展現的還要複雜。
于是不等後蒼有任何的回答,風雪中忽然響起一道正氣十足的喊聲,“弟子林渡,見過臨湍師伯!
”
緊接着在林渡的眼神示意下,好不容易跟上來的幾個弟子排成了一排,齊齊跟着小師叔拱手躬身行禮,氣勢恢宏,“見過臨湍師祖。
”
臨湍被逗笑了,“小孩兒,怎麼又是你。
”
這小孩兒耿直得有些可愛,連行禮都這麼可愛。
林渡笑容燦爛,全然沒有剛剛對着後蒼拽得二五八萬的勁兒,“因為聽說在我之前的青雲榜天賦第一來了,特地來看看我以後會是什麼樣的人物。
”
鳳朝忽然截斷了她的話,“别說這話,不吉利。
”
那晦氣東西怎麼能和他們家小師妹比?
後蒼意外地看了臨湍一眼,“師父您,不是閉關不出?
”
“今日有客。
”臨湍說着,目光卻還在林渡身上。
方才那一招凝雪術,以林渡的修為和入宗門的年紀來講,未免太過天才了些。
難怪是天賦第一。
倒是……讓她想到了從前的後蒼。
天賦卓絕,意氣風發,為了讓自己誇幾句,拼命修煉學習,經常會給她意料之外的驚喜。
因為身世浮萍,所以格外粘人。
大約,就和林渡現在這樣一般無二。
隻不過,那孩子被撿回來的時候像是一隻張牙舞爪桀骜不馴的狼,林渡那孩子看着乖乖巧巧像是隻脆弱精緻的貓。
臨湍在林渡身上的視線停留得有些久,久到後蒼忍不住開了口,“客人,是我?
”
林渡忽然握拳抵住了唇,接着劇烈得咳嗽起來,掩飾住了上揚的嘴角,也掩蓋了臨湍脫口而出的不是。
這男人難得的不自信。
“小師叔!
”身後人齊齊喊了一聲,“你沒事兒吧?
藥呢藥呢。
”
“藥還有嗎?
”
一幫人手忙腳亂,圍着當中那個青衫瘦挑少年噓寒問暖,就連一直虎視眈眈陰陽怪氣的鳳朝都無暇顧及後蒼了。
臨湍也吓了一跳,這才想起來這孩子看着的确過分蒼白瘦弱了些,是先天不足的模樣,一步移了過去。
“還好嗎?
”
林渡好得很,就是戲快演不下去了。
她要趕緊回去再專心複盤一遍臨湍的劇本,不然實在摸不清這倆人現在到什麼地步了。
【親親,現在大概就是……】
“你先閉嘴。
”林渡在神識中回道。
她腦子裡裝的東西可太多了,就算128線程的CpU也一時處理不了那麼多東西。
樓危止和樓臨湍,蘭句界那些人,還有臨湍和後蒼。
比她師父給她出的上古遺迹殘陣還複雜難算。
臨湍探了探林渡的脈,接着擰了眉,“姜良有想出徹底治療的法子嗎?
”
林渡搖頭,“先續命,再慢慢看吧,萬一以後在哪個孤本裡就找到治療方法了呢。
”
臨湍沉吟片刻,林渡的心髒情況不是普通的虛弱有疾,幾乎堪稱四分五裂,就像是已經被捏碎卻還維持着原型的碗,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有一道力量就徹底崩壞了。
她這具身體有些古怪。
姜良應該盡力了。
林渡似乎是看出了臨湍的心思,笑着開口,“師伯也是頭一次見這樣虛弱的活人吧?
我在這世間天賦獨一無人,絕症也是天下獨一無二的。
”
【宿主你現在活像個身患絕症還積極向上的白蓮花,是不是演太過了,剛才臨湍沒來你根本不是這樣的。
】
臨湍眼中閃過一絲觸動,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頭,“缺什麼藥材盡管開口,直接下宗門令,讓所有雲遊在外的弟子注意搜集。
”
她說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後蒼,“你也是,替林渡留意留意。
”
後蒼看了一眼林渡,抿了抿唇,沉聲應是。
因顧及着林渡的身體,大家便就此散了。
林渡在神識内與系統說道,“我就是明着演啊,他能拿我怎麼樣?
”
她就是仗着自己是個病秧子,所以為非作歹還不怕被人套麻袋敲悶棍。
“孩子還小,身體不好。
”
兩大bUff加身,她就是那沒良心逃避責任的渣男也動不了的活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