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04章 是你先把我帶回去的
他看了她一眼,沒回答,沉默地帶她來到一扇門前。
從長褲口袋裡掏出了鑰匙。
這扇門羅俏剛剛在觀察這個暗室的時候就發現了,隻不過被鎖着她打不開,此刻她看着沈霁空将鑰匙插入鎖孔,将門打開,視線不由得也随之看了過去。
下一秒,當她看清楚裡面的陳設時,整個人頓時愣住。
幾秒後,她回過神來,不由得看向身旁面無表情的男人,忍不住道:“你真的瘋了?
”
沈霁空聞言似乎低笑了聲,掀起眼皮側頭掃了她一眼,随後牽着她的手帶她走進去。
和羅俏在國外留學時那個公寓卧室幾乎一模一樣的陳設,小到花瓶擺設,大到衣櫃沙發,所有細節都别無二緻,就像是把當年的那個卧室直接複刻出來了一般。
羅俏看向沈霁空,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
心頭沉甸甸的。
來到這裡,沈霁空就放開了她的手,他從茶幾上拿過一樣小玩意,随手把玩着,擡眼漫不經心地問了她一句:“像嗎?
”
羅俏抿起唇,片刻後,忍不住道:“你别這樣,都過去了。
”
不管陳設再怎麼像,他們也都再也回不到以前。
聞言,沈霁空扯了扯嘴角。
過去了?
他将手裡的東西放下,冷淡的眼眸看向她:“過不去。
對于我來說,這輩子都過不去了。
”
……
沈霁空伸手打開了電視,連上遊戲設備,靠在了沙發上,握着手柄,有些閑散地打着早已通關無數次的遊戲。
那個冬天他曾度過為數不多開心的日子。
他不想囚禁羅俏,可除了這個,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她不喜歡他,他無法更近一步,碰她,她會哭。
舍不得。
可讓他就此放手,他也做不到。
沈霁空目光注視着電視的屏幕,眼神平靜,低聲道:“俏俏,你陪一陪我就好……”
到了現在,他隻有這一個要求。
羅俏看着他。
男人眼神漠漠,她甚至感覺不到他此刻的情緒起伏。
所有人的時間都在往前走,但是隻有他,仿佛整個人都被困在了那個已逝的冬天。
……
羅俏看了他半晌,
說不出心裡什麼感受,她睫毛微顫,片刻後,走過去,拿起了遊戲手柄。
她看向屏幕,坐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半晌後開口:“沈霁空。
”
男人依舊注視着遊戲人物,沒有看她。
羅俏眼神複雜:“你現在讓我出去,我……”停頓了下,她有些困難地道:“我會考慮我們還像以前一樣相處。
”
換做以前任何時候,她都不會說這句話。
可是就在這一刻,沈霁空忽然讓她覺得很不安,這種不安不是對她自己,而是對他。
他好像……特别的不對勁。
“還像以前一樣相處?
”沈霁空聲音聽起來很溫和,低低徐徐地開口:“朋友那樣?
你還肯嗎?
”
羅俏不由自主握緊了遊戲手柄,半晌後回答:“……我會考慮。
”
他輕笑出聲,似乎覺得她這個說法很有意思:“俏俏,你不恨我嗎。
”
羅俏沉默。
沈霁空身體往後靠,姿勢舒展,柔軟的黑發下眉眼涼薄,肯定的語氣:“你讨厭我。
”
甚至都不是無感的那種情緒,而是讨厭。
她不想看到他,甚至都騙不了她自己。
羅俏還沒說話,他的視線朝她看來,笑了下:“而且俏俏,我永遠都不會跟你做所謂的朋友。
”
他要的從來就不是這個。
“……”
屏幕上的遊戲人物赢了第一關,出現誇張的字體,沈霁空修長的手指輕動,到下一個關卡。
羅俏斂眸,拿着遊戲手柄沒動,對他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優秀的女人,你沒有必要非執着我。
”
沈霁空眼皮都沒擡,而屏幕中他的遊戲人物轉移位置,跳到她的遊戲人物面前,照着她的腦袋狠揍了一下,眼看着小人頭上冒出傷害,他輕描淡寫應了一聲,眼底漾出淺淺的波紋,不急不緩地道:“是麼,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比你優秀的女人?
我怎麼看不到呢。
”
“……”羅俏閉了閉眼:“沈霁空。
”
男人低諷嗤笑:“是優秀的女人我就要喜歡麼,我比明斯然差很多?
你怎麼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
羅俏皺眉,“你喜歡我什麼,我們隻不過相處了短短幾個月而已。
”
隻是那麼短的一點時間而已,在她跟斯然認識的歲月中,不過就是幾個瞬間,她不懂他為什麼偏偏執着于她。
沈霁空沉默了幾秒,神情淡淡:“是你先把我帶回去的。
”
原本任由他死在那裡就好,是她将他帶回去,他原本也沒抱什麼期待,這些東西都是她給了他。
屏幕中的遊戲人物又照着羅俏的小人腦袋上給了一拳。
血條變薄,傷害不停地冒出來。
羅俏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她整理着語言:“我……”
“你是想安慰我還是同情我。
”他卻打斷了她要說出口的話,眼神淡漠:“真那麼好心的話,把你自己給我。
”
空氣安靜,羅俏注視着他,半晌,抿了抿唇,扭過頭不再說話。
專心于遊戲中,兩人誰都沒有再出聲。
玩過無數次的這款遊戲,于細枝末節中流露着默契。
半晌,沈霁空側頭看向輕蹙着眉專心緻志打遊戲的羅俏,眼神微深,他将身體放松了些,一瞬不瞬看着她,像是要将她此刻的模樣永遠印在心裡。
唯獨這款遊戲羅俏玩得特别好,屏幕上很快顯示勝利的字樣,她下意識看向沈霁空,于是就對上了他的目光。
男人不知道已經看了她多久,眼眸深而靜,眼裡是藏也藏不住的深情。
羅俏一頓。
而在她看過來時,沈霁空就平靜地移開了視線,淡淡開腔:“三天,陪我在這裡待三天就好,三天後,我會放你離開。
”
羅俏愣了愣,随即道:“這是你說的。
”
沈霁空唇角輕扯,細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我說的。
”
他的嗓音平平靜靜,似乎沒有任何其他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