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位差一點就成了他侄媳婦的女人,後來湛柏祁出軌,那場訂婚成為了泡影,她就也跟着失蹤了。
“現在這個孟蓁蓁已經改名叫做葉蓁蓁,是個在國外小有名氣的攝影師,她還有個兒子,三周歲,但我沒有查到孩子的父親是誰,她的戶口上也還顯示未婚,不過查到她在國外的生活很不檢點,這個孩子八成就是個意外吧。
”
看着資料上十餘個男人的名字,均為葉蓁蓁的前男友,湛黎辰眼底露出了強烈的嫌棄之色,強烈到都可以讓顧斌和司馬澈察覺到。
要知道,他們這位爺,往日裡可是内斂深沉,永遠讓人猜不透,看不穿的人物。
“湛先生,這位葉小姐,有什麼特别麼?
”
司馬澈不知道當年孟湛兩家的恩怨,不過看湛黎辰頭疼的樣子,她一定是有什麼特别之處。
微微一歎,湛黎辰道:“跟她接觸的時候,我聞到了一種香味。
”
那一刻,他的腦海中也閃過了一些詭異的畫面,隻可惜隻是一閃而過,他都來不及捕捉就消失了。
然後便是劇烈的頭痛,痛到令他昏厥。
顧斌大驚:“聞到香味?
少爺,難道說你的嗅覺好了?
”
湛黎辰遲疑了一下,司馬澈掏出口袋裡的風油精遞給了他。
湛黎辰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這是什麼?
”
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确實對風油精這種東西難得一見,司馬澈沒有過多解釋,反正湛黎辰以後也用不到,便說:“這東西有很濃的薄荷味。
”
湛黎辰湊近聞了聞。
顧斌一臉期盼地看着他。
畫面仿佛被按了暫停鍵,湛黎辰一動不動。
“少爺?
”
“聞不到。
”湛黎辰眸色變得更深,深得如同望不到底的峽谷幽譚!
司馬澈作出分析:“看來這位葉小姐還真的有一些特别之處。
照我分析,有兩種可能:
一是她身上的香水與您車禍時聞到的什麼味道類似,所以潛意識中被您記住了,即便現在您沒有嗅覺,在接觸到潛意識中的味道時,也會感覺自己聞到了,
第二種可能是,不是香水,是她這個人,與您所聞到的香味一起進入了您的潛意識中,所以會被您同步到一起。
”
“也就說,當年車禍的時候,少爺要麼遇到過她,要麼就是遇到了與她用同款香水的人?
”顧斌又總結了一下。
他是車禍之後才被派到湛黎辰身邊的,之前湛黎辰身邊的人都被湛夫人以保護不周為名全部遣散了,所以顧斌對當年的事一無所知。
“沒錯,大概是這個意思。
”司馬澈點點頭。
“那我先去查一下她用的什麼香水?
”
“不必。
”湛黎辰阻止了顧斌。
這四年來,他試過了各種治療方法,用各種香味刺激他的嗅覺也是治療之一,那麼專業缜密的治療都沒有作用,一個落魄千金突然的接近就讓他有了短暫的嗅覺,還暈了過去,這件事一定沒有那麼簡單。
湛黎辰沉吟了幾秒,道:“把她叫進來。
”
顧斌掃了一眼司馬澈,應聲:“是。
”
再次來到這個男人面前,葉蓁蓁心裡仍然帶着幾分緊張。
她的緊張不是因為沒見過什麼大人物,而是感慨冤家路窄。
剛剛在外面搜索了一下,她才知道,收購景瑞廣告公司,被她兒子抱着叫爸爸的人,居然是湛黎辰!
她曾經那位未婚夫湛柏祁的二叔。
當年湛柏祁身敗名裂後,老董事長湛思博被氣病了,湛黎辰接管了湛家,為湛氏集團開疆擴土,成就了今日的霸業。
早在以前她就聽聞,湛黎辰是個厲害角色,他不但擁有天才頭腦與敏銳的商業嗅覺,還從小就跟在老董事長身邊耳濡目染,十歲的時候就已經能夠準确地做出商業判斷,為公司賺了幾千萬,被稱作小财神,據說他看中的項目,從無失利。
現如今,那位小财神已經二十九歲,明明長了一張足以禍國殃民的精緻容貌,周身卻散發着生人勿進的可怕氣息,就如同天山之巅的雪蓮,高潔神聖,隻可遠觀而不可亵玩。
他穿着修身白色襯衫,靠在床頭,眉眼裡宛若裝了整片浩瀚星空,深邃幽冷,似有洞悉一切本質的力量。
她費盡心思做的僞裝,在他眼中,恐怕隻是小孩子無用的把戲。
小風見到他倒是挺自在,不客氣地搬了凳子坐在他身邊,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關切地望着他。
湛黎辰的視線轉移到小風身上,眼神斂住了冷意,多了一分複雜難解。
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出了幻覺,葉蓁蓁竟覺得此時這表情的湛黎辰和小風還真的有一點像。
“顧斌。
”湛黎辰對着門外呼喚道,聲音跟他這個人一樣冰冷,疏離。
顧斌趕緊進來,眼觀鼻鼻觀心,躬身:“少爺,有什麼吩咐?
”
“帶孩子出去。
”
小風皺着眉頭,顯然不願意離開,無辜的大眼睛望向了葉蓁蓁。
葉蓁蓁欲言又止,雖然不放心,但他們倆接下來說的話題,真的不太适合孩子在場。
她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蹲到小風身邊:“小風,媽咪口渴了,你跟着這個叔叔,去買冰激淩給媽咪好麼?
”
小風猶豫了一下,又看向湛黎辰。
葉蓁蓁也不想一直強調“這不是爹地”來刺激小風的情緒,隻好妥協道:“買三個,小風一個,媽咪一個……爹地一個好麼?
”
小風滿意的點點頭,跟着顧斌走了。
顧斌臨走時那表情,比吃了蒼蠅還難受,他應該是怎麼都沒想到,一向不喜歡别人接近的高冷少爺,就這麼輕易的接受了喜當爹的事實。
目送小風走後,葉蓁蓁先松了口氣,可轉過頭來,要獨自一人面對這個可怕的男人,她心裡忍不住又開始緊張。
不過想想,她讓湛柏祁身敗名裂,也算間接的幫助了他上位,他們倆之間,應該沒有多大的仇吧。
緩緩地站直,葉蓁蓁示弱,低着頭等他先開口發問。
可等了許久,他都不吭聲,就隻是盯着她看,那眼神像手術刀一般要把她層層剝離,看得她渾身發毛。
就在葉蓁蓁實在受不了他的注視,想着要不先說點什麼的時候,他忽然開了口。
“是自閉症?
”聲音依然平淡,卻少了那種令人惶恐的冰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