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章 一招錯
少女恨恨的看着,氣憤不已。
“夫人,咱們過去吧!
”一士兵道。
南宮碧眸子轉了轉,道,“别驚動其他人,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我!
”
“啊?
夫人要做什麼?
”小士兵驚訝的問道。
“别廢話,趕緊脫!
”南宮碧低喝一聲。
“是!
”士兵無奈的遵命。
片刻後,南宮碧穿着士兵的衣服,頭發挽到發頂從一大石後走出來,然後将自己的衣裙往隻穿着中衣的士兵身上一扔,“這個給你了!
”
那士兵拿着她的衣服,欲哭無淚。
“快點穿上,穿着中衣像什麼樣子?
”南宮碧看他猶豫,清喝一聲。
“哦!
”小士兵讷讷應了聲,不敢不從,極不情願的把衣裙套在身上,他身體雖瘦,卻比南宮碧高不少,穿着女子的衣裙,緊巴巴的裹在身上,怎麼看怎麼滑稽。
南宮碧看着他噗嗤一笑,吩咐道,“找個地方躲起來,别讓人看到你!
”
“哦!
”小士兵巴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見他!
南宮碧沒直接上前去找胡大炮,隻找到一士兵問道,“胡将軍的帳篷在哪?
”
“你是何人?
”那士兵問道。
天色漆黑,他隻看到面前的人穿着士兵的衣服,一張臉白皙不似普通士兵。
“我是喬大人派來找胡将軍的!
”南宮碧含糊的啞着嗓音說了一聲,順便将喬安給她寫的手信遞過去。
那士兵見手信上果然是喬大人的印章,立刻消了疑慮,恭敬道,“胡将軍在那個大帳裡,我帶你過去!
”
“不用,我自己去,多謝!
”南宮碧展顔一笑,快步去了。
那士兵隻覺眼前一晃,看着她的背影,覺得像是個姑娘。
軍營裡怎麼會有姑娘,他笑自己多慮,轉身去忙了。
按照那士兵指的找到胡大炮的帳篷,掀簾進去,桌案上點着燭火,昏暗的光線下,見帳篷裡布置的很簡陋。
一張床,一張桌案,便什麼都沒有了。
山下風大陰寒,夜裡清冷,有士兵在帳篷裡點了火爐,到是比外面暖和許多。
南宮碧坐在燭火那,等着胡大炮回來,她倒要看看,他會不會給她帶個女人回來!
他要是敢,就死定了!
少女俏臉氣憤,恨恨的拿着火鉗往火爐裡添碳。
帳篷外面士兵們一邊吃飯一邊說笑,一片喧嘩聲,女子幫胡大炮縫完了衣服,擡頭笑道,“好了,将軍看看怎麼樣?
”
胡大炮低頭看了一眼,見女子手非常巧,縫的地方很平整,幾乎看不出撕扯過。
“很好,多謝!
”胡大炮忙點頭道謝。
“胡将軍太客氣了,将軍帶兵不眠不休的救人,又疏通河道,我們都很感激将軍呢!
”女子笑道。
她縫完了衣服也不離開,就守在火堆旁幫着胡大炮端茶遞水。
旁邊坐了幾個士兵,不斷的拿眼往這邊瞄,眼神暧昧,胡大炮越發的窘迫,站起身道,“我要去睡覺了,姑娘忙完也早點回村子吧!
”
說罷吩咐幾個士兵等下送幾個姑娘婦人回去,不在多言,轉身往帳篷裡走。
忙了一日,身上出了汗,胡大炮回帳之前去前面的河裡洗了個澡,回去的時候挽着褲腿,怕遇到前面做飯的女人,特意繞路回去。
走到大營後面,突然看到一穿着女子衣裙的人正在那站着。
胡大炮開始以為是村子裡的女人,剛要走開,突然一怔。
朦胧的月影下,那女子穿的竟然是南宮碧的衣裙。
胡大炮胸口砰然一跳,難道是南宮碧來找他了?
安奈住激動的心情,胡大炮慢慢走過去,眼睛漸漸發亮,是她!
這衣裙他見她穿過,的确是南宮碧。
她真的來了!
男人心情興奮難抑,既高興又感動,這麼遠的路,從盛京到武安城,武安城到這偏僻的山村野外。
她一個嬌慣的大小姐,竟然為了他,風餐雨露的趕過來。
男人胸口起伏,一直努力抑制的愛意如破堤河水,奔湧而出,他快走幾步,伸臂自背後将女子抱住,欣喜道,“碧兒!
”
穿着南宮碧衣裙的士兵正對着一顆樹撒尿,突然被抱住,吓的身子一抖,尿在了手上。
胡大炮一抱住他,便知道認錯了人,懷裡的人完全不似少女身體那般柔軟。
心中一驚,猛然後退,冷聲問道,“你是誰?
”
士兵緩緩轉過身來,臉色蒼白,“将、将軍!
”
胡大炮臉色一點點變青,又羞又怒,恨不得一拳打死眼前這個混蛋,咬牙切齒的道,“你怎麼穿着女人的衣服?
”
還是他女人的!
那士兵撲通跪在地上,苦着臉道,“将軍饒命,是将軍夫人一定要小的換上,小的是被逼的!
”
胡大炮一下子愣在那,“将軍夫人?
她在哪兒?
”
士兵舉目四望,惶恐搖頭。
“她什麼時候來的?
”胡大炮急忙問道。
士兵忙将南宮碧帶着兩個侍衛到了武安城,喬安派了他領着他們來尋胡大炮的事說了一遍。
胡大炮瞪大了眼,轉身大步往軍營裡走。
走了兩步,又返身回來,三下兩下将士兵身上的衣服扯了下去,罵道,“将軍夫人的衣服你也敢穿,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看在你給夫人領路的份上,本将軍饒你一命!
”
說罷抱着衣服跑了。
穿着中衣跪在地上的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胡大炮急匆匆的背影,這一次真要哭了。
他招誰惹誰了?
胡大炮回了軍營,立刻派了幾個心腹的人去四處找南宮碧。
這丫頭會跑哪兒去?
此刻胡大炮心頭亂跳,心中焦急擔心,想到一會也許能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又忍不住開始激動。
手裡還拿着南宮碧的衣服,胡大炮回帳放下,打算也出去跟着一起找。
掀開帳簾,看着火爐旁坐着的纖細身影,胡大炮似被雷擊了一樣愣在那。
南宮碧回過頭來,一雙杏眸映着爐火眼波流轉,想到他方才同那女子親近的模樣,沒好氣的道,“看什麼看,傻了啊?
”
胡大炮直直的看着少女嬌媚的面容,嘿嘿傻笑起來。
南宮碧瞪他一眼,轉過身去,繼續烤火爐,背對着男人,唇角不由自主的彎起。
胡大炮剛想進去,想起一事,忙又轉身出去,拽住一個士兵,讓他告訴其他人不必找了。
返身回到帳篷裡,胡大炮在女子旁邊坐下,不知所措的搓着手,憨笑道,“你怎麼來了?
”
南宮碧垂着小扇般的長睫,看着火堆默然不語。
她來這本是想告訴胡大炮,自己喜歡他,讓他不要在躲着自己。
為了這一句話,她從盛京輾轉來到這不知名的小山村,可是當着他,又說不出來了。
火光下,胡大炮一雙眼睛灼灼如火光炙熱,笑道,“吃飯了沒有?
”
南宮碧輕輕搖了搖頭。
“等着!
”
胡大炮道了一聲,起身出去,親自端了晚飯進來。
一碗新鮮的魚湯,一疊酥餅,還有一疊山裡的小菜。
南宮碧也餓了,吃着酥餅,就着野菜,覺得自己從來沒吃過這麼鮮香的東西。
胡大炮坐在旁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隻覺女子怎麼都好看,吃東西的時候都這樣可愛,讓人心疼。
南宮碧臉上一紅,睨他一眼,“沒見過人家吃東西嗎?
”
胡大炮窘迫一笑,低下頭去。
“剛才那女人呢,看你們那麼親密,怎麼沒把她帶回來?
”南宮碧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什麼女人?
”胡大炮一怔,随即想到方才給自己縫衣服的女子,立刻道,“我不認識她,她就是來給幫忙做飯的,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
”
“真的?
”南宮碧杏眸瞟他一眼。
“真的!
”胡大炮忙不疊點頭。
南宮碧見他緊張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出來。
胡大炮緩緩松了口氣。
吃完了飯,兩人圍着爐火坐着,南宮碧趕了一天的路,困倦道,“我累了,想睡覺!
”
胡大炮忙起身,讓士兵燒了些熱水給女子擦身子,他知道她一向愛幹淨。
熱水端進來,胡大炮道,“我就在外面!
”
“嗯!
”南宮碧輕輕點頭。
一炷香後,南宮碧洗了身子,正在擦拭頭發,見胡大炮抱着一套新的被褥進來,在床上給她鋪好。
南宮碧心底湧上一股失望,她都來了,他竟然還要和自己分開睡。
悶悶不樂的起身,少女脫了外袍,躺進被子裡去,背對着男人,側身對着床裡。
身後一陣陣窸窸窣窣,男人似脫了衣服,也躺了上來。
燭火漸暗,帳篷裡慢慢安靜下來,外面士兵說話的聲音也小下去,似乎累了一天,都疲憊入睡了。
山中不知名的蟲子在賬外低低的鳴叫,擾的人心頭燥亂。
南宮碧睜着眼睛,咬了咬唇,擡手将自己的中衣脫了下去,轉身一撩胡大炮的被子,躺進男人的被子中,少女香肩細滑,在燈火下閃爍着粉嫩誘人的光澤。
火光一映,女子眸含春水,波光閃動,臉紅的像山中的杜鵑花,要滴下血來。
她手臂伸過去,将男人中衣上的扣子一個個解開。
蘇九說的對,他不睡她,她就睡了他!
胡大炮呼吸粗重,身體僵直,一動不敢動。
将男人的衣服脫下,南宮碧柔軟的身子偎上去,緊緊貼着他堅硬有力的臂膀。
然而半天也不見男人動,聽着他劇烈的心跳,南宮碧窘迫難當,羞道,“還要我告訴你接下來該做什麼嗎?
”
胡大炮呼吸一重,猛然翻身将女子壓在身下,低頭重重的吻在少女的唇上。
似幹柴烈火遇上了狂風,火焰呼嘯而起,胡大炮力道兇猛,瘋狂的吻着身下少女,手掌托着她柔嫩纖細的腰身,激動的胸口快要被狂跳的心髒穿破。
少女低低喘息,突然有些無法承受男人的狂烈的吻,微微向後躲避,被男人用力的按回來,粗暴的吻落在她臉上,脖頸……
等待已久的情愛姗姗來遲,積攢的熱情一瞬間爆發,猛烈不可收拾。
“這種地方,委屈你了!
”男人粗喘道。
“還不是你之前、”
少女羞澀難當抱住男人寬闊的肩膀,微微皺眉,淚眼朦胧的看着閃耀的燭火,歡喜一層層漫上來。
眼淚終是忍不住落下來,為了她來之不易的感情。
她輕輕咬着他的肩膀,喘息道,“大炮,我、喜歡你!
”
胡大炮停下來,似沒聽清她說了什麼,“你、說什麼?
”
南宮碧含淚仰頭,春情滿面,哽聲道,“傻子,我喜歡你!
”
胡大炮傻傻的的看着她,伸手撫上她的臉,“我是不是在做夢?
”
她喜歡他?
她說她喜歡他!
南宮碧臉上羞紅,攬着他的脖頸起身,閉眼吻在他唇上,低低的道,“你現在不是在做夢,在盤龍嶺的墓道裡,你也不是做夢。
”
胡大炮一怔,猛然捏住她的下巴。
南宮碧細細的吻着他,聲音妩媚,“現在你明白了嗎?
”
胡大炮咧嘴輕笑,喉嚨一滾,用力的回吻。
原來,他早已夢想成真!
帳外的蟲鳴已經息了聲,山夜靜谧,唯有那一聲聲交彙的喘息,在暗夜中久久回蕩。
南宮碧醒的時候天剛剛微微亮,睜開眼,隻覺身體一陣酸麻,昨晚的事情一點點在腦子裡清晰起來,臉上一陣通紅燒熱。
原來男人和女人可以這般的親密無間,身體契合到如同一人。
南宮碧輕咬下唇,轉頭見男人還在熟睡着,手臂緊緊的環着她,占有的姿勢将她抱在懷裡。
晨曦微弱,男人面貌英俊,眼睛很長,鼻梁高挺,半張臉氤氲在微光中,輪廓深邃而分明。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夜後,她心境發生了變化,隻覺男人這般英偉俊逸。
她還記得第一次看到胡大炮的時候,在那間小酒館中,他和蘇九他們在一起。
那個時候,她根本沒注意到他,隻粗略的感到這個男人高大,兇惡。
兩年的時間,胡大炮确實變了很多,變的更成熟,更英勇,已經完全像個大将軍。
南宮碧心頭歡喜,低頭埋在他懷裡,聽着他穩重的心跳,無限滿足。
突然,男人心跳漸漸劇烈,呼吸也開始變的粗重,少女擡頭,落在一雙餓狼般的眼睛中,心頭一驚,方要後退,男人已經撲過來。
兇猛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來,男人啞聲道,“還可以嗎?
”
南宮碧臉頰酡紅,一雙秋水明眸含羞帶怯,緩緩點頭。
男人喘息頓重,握住她的腰身拉到壯碩的身下……
少女的嬌小玲珑和男人雄偉的體魄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又那般契合的仿似她天生便注定屬于他。
盛京城中,朝堂内的氣氛一日比一日緊迫,似人人都感覺到一場暴風雨即将到來,烏雲壓城。
禦史大夫姚禀派了幾次人去搜謝士筠的家,想找出更多的證據,然而都無所獲。
昭王也在暗中着急,開始催促于憲盡快行動。
謝士筠不死,他便無法安枕!
五月初,喬安和胡大炮從允州回來,皇上收到了卓安縣百姓感激朝廷的聯名奏折,心中大悅,将喬安由暫代戶部侍郎升為正式的戶部侍郎,也将胡大炮提了一個品級,上良頃千畝。
最高興的當然是蘇九,她和蕭冽讓喬安去武安的目的達成,也不白白讓他兩人辛苦一場。
從宮中回來,蘇九擺了酒給喬安和大炮兩人接風慶功,南宮碧緊緊挨着胡大炮坐着,兩人四目交彙間,親昵暧昧,蘇九便知道南宮碧終于得償所願了!
南宮碧看着蘇九促狹的眼睛便知道她心中所想,瞪她一眼,慢慢紅了臉。
李芯自然也跟着回來了,躲在屋子裡和李泰父女兩人叙舊。
她出來時,一夥計正端着酒過來給蘇九他們上酒,李芯忙接過來,“我來吧!
”
酒樓裡的夥計都認識李芯,立刻把酒交給了她。
李芯端着酒站在轉角處,隔着一道珠簾,目光殷切的落在那一道墨藍色的身影上。
十四歲的少女,已經懵懂的知道了什麼是男女情愛,好奇而憧憬。
長歡去茅廁撒尿,回來的時候,便看到少女一副癡癡的模樣看着前面,他微微一怔,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頓時了然一笑。
“芯兒!
”長歡喊了一聲。
“啊?
”李芯驚醒轉身,忙低頭請安,“歡爺!
”
長歡笑道,“把酒給我吧!
”
“是!
”李芯把燙好的酒交給長歡。
長歡接過來,放在鼻下一嗅,贊道,“好酒!
”
說罷長眸掃了一眼少女,意味深長的低笑道,“酒濃才能醉人,感情也是,越濃烈直白越讓人無法拒絕,芯兒明白嗎?
”
李芯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長歡卻勾唇淺淺一笑,轉身去了。
他、什麼意思?
李芯想着長歡的話,好似心事被人窺到,漸漸紅了臉。
刑部大牢外侍衛重重,把守森嚴,過了子時,守衛漸漸困倦,除了守夜巡邏的人,其他人都已經睡着。
一道黑影伏在牆沿下,襯巡邏的守衛換班的時候,如鬼魅一般閃身而入,在黑暗的遮擋下,進了大牢。
大牢入口處有三四個獄卒正圍着桌子喝酒說話,燭火昏暗,一股劣質的酒氣在潮濕腐臭的空氣中彌漫。
黑影站在拐角的暗影中,拿着預備好的細管,對着裡面輕輕一吹。
很快,四個獄卒便似醉酒一般倒在桌子上。
聽了聽周圍的動靜,黑影快速的進去,向着大牢深處縱身而去。
大牢兩側都是關押的犯人,大部分已經睡着了,還有一些在胡言亂語,在幽暗陰森的大牢裡聽着讓人毛骨悚然。
一直飛奔到關押重刑官員的大牢,黑影在停下來,輕步往裡面走,露在蒙面黑巾外面的眼睛銳利的掃過兩側的牢籠,尋找他的目标。
“什麼人?
”
突然一巡邏的獄卒提着一盞黃燈出現在前面,驚愕的看着他,話音一落似乎已經明白過來有人闖刑部大牢,剛要喊叫,突然肩膀上一痛,一根銀針紮進去,毒素迅速蔓延,獄卒兩眼一翻,咕隆倒在地上。
黑影目光陰冷,繼續往前走,腳步一頓,停在一牢房外。
牢房裡的人還沒睡,背對着牢門盤膝而坐,半白的頭發散開,身上穿着罪人的衣服。
“終于來了!
”裡面的人含糊的道了一聲。
黑衣人擡手捏在牢門的鎖鍊上,手中鐵絲輕輕一勾,隻聽“咔擦”一聲,鐵鎖打開,滑落下去。
推開門,黑衣人進去,站在謝士筠的身後。
“殿下怎麼說?
”謝士筠低聲道。
黑衣人目光狠光一閃,手中多了一根白绫,緩步走過去,擡手猛的勒在謝士筠的脖頸上,狠聲道,“主子讓你畏罪自盡!
”
他手上緩緩用力,将白绫勒緊。
坐在地上的謝士筠猛然仰頭,一拳捶向黑衣人的額頭。
黑衣人大驚,閃身躲開,冷冷的看着面前蓬頭亂發的人,“你不是謝士筠!
”
他疏忽了,他是被派來的殺手,隻看了謝士筠的畫像,卻沒聽過他的聲音!
那人将散下來的頭發理到腦後,二話不說,自身下的草席中拿出長劍,飛身向着黑衣人撲來。
黑衣人自知中計,也不戀戰,閃身一躲,迅速的向着牢門外蹿去。
剛一出牢門,突然對面牢房中的“犯人”全部站了起來,手執弓箭,齊齊對準黑衣人。
黑衣人頓時不敢再動。
“把他綁了!
”牢裡裝成謝士筠的人冷喝一聲。
片刻後,黑衣人被綁好扔在大牢的草地上。
幾個侍衛上前,拿來衣服給牢裡裝成侍衛的人穿上,禀告,“統領大人!
”
黑衣人此時才知裝扮成犯人的人是宮中禁軍統領靳晟。
黑暗中有腳步傳來,刑部尚書張元帶着刑部的幾個官員走到牢了,蹲下身看着地上的黑衣人,擡手将他面上的黑巾扯下來,問道,“你是何人派來的?
你的主子是誰?
”
黑衣人面上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随即靳晟沖過來迅速的卸了他的下巴,自他口中取出一粒丹藥,
“封喉丹,他要自盡!
”張元冷笑一聲,緩緩起身,“把他帶下去,嚴刑審問,别讓他死了!
”
“是!
”
幾個獄卒将黑衣人擡下去。
張元走到牢房的牆壁前,擡手推着一塊牆磚按下去,隻聽輕微一聲向,牆面後轉,露出一暗室。
謝士筠站在隻容一人坐卧的暗室中,臉色蒼白,十分難看。
牆壁上有一塊磚是單面琉璃,他将外面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
“謝大人出來吧!
”張元淡聲道。
謝士筠走出來,雙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面上帶着灰敗的死氣,頭發半白,在牢中的幾日便似蒼老了幾年。
“謝大人看明白了,你的主子不會救你,而是放棄你了,謝大人還要對他們抱有希望嗎?
”張元冷笑道。
“我說,我都說!
但是張大人要保證,我說了以後,皇上能留我性命!
”謝士筠低着頭道。
“本官保證,隻要謝大人将克扣赈災糧款的同謀說出來,本官可以向皇上為你求情,讓你将功贖罪,免于死刑!
”
“謝尚書大人!
”謝士筠跪伏下拜,起身解開衣服,囚衣裡還穿着一層緊身的中衣,他脫下來,交給張元,“張大人,這夾層裡的東西,張大人一看就明白了!
”
張元立刻接過來,将衣服撕開,将裡面的書信取出來整理好,一目十行的先掃了一遍,越看越心驚。
昭王和戶部尚書于憲勾結,不但克扣赈災糧款,還欺上瞞下,謊報災情,除此之外,更有結黨營私,坑害忠良,鏟除異己。
當年蘭相被陷害也和昭王有關,裡面還牽扯到紀府,之前紀府家主入獄也是因為沒有配合他們謀取私利而被冤枉。
張元将這些證據小心收起來,走出牢籠。
已經過了子時,再有兩個時辰就要到了上朝的時間。
後面靳晟跟上來,笑道,“恭喜大人,終于快要結案了!
”
張元客氣道,“多謝靳大人相助!
”
“張大人别客氣,是皇上命下官協助大人,一切都是分内之事!
”靳晟拱手,“謝士筠已經招供,下官任務完成也該告辭了!
”
“靳統領慢走!
”
兩人告辭,靳晟出了刑部大牢,往宮門而去。
黎明前天色越發漆黑不見五指,遠離大牢後,靳晟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吩咐道,“馬上去昭王府!
”
“是!
”車夫用力的一摔馬鞭,馬車快速的蹿了出去。
這邊張元也開始命人去請禦史大夫姚禀,整理證據,寫奏折,準備一上朝便将這些呈交給皇上。
一個時辰後,一輛馬車從昭王府出來,快速的向着宮門趕去。
深夜清寂,馬車滾滾,急迫而慌張。
馬車在宮門外停下,禁軍統領靳晟走下來,對着身後一穿着禁軍衣服的人微一點頭,兩人一前一後向着宮門走去。
守門的侍衛看到是靳晟,立刻喊道,“統領大人回來了,打開宮門!
”
巍峨沉重的宮門緩緩開啟,靳晟帶着身後的侍衛緩步走進去。
兩人出了甬道,靳晟左右看了看,停下腳步對着身後的“侍衛”
恭敬道,“殿下,已經進宮了!
”
“侍衛”擡起頭來,正是昭王蕭敬。
宮門關閉後,任何人不準入宮,蕭敬隻得扮作侍衛跟在靳晟沈後。
“本王馬上去見母妃,你帶着幾個心腹等下來接應本王,随機應變,随時做好準備!
”蕭敬冷聲吩咐道。
“是,一切聽從殿下吩咐!
”靳晟恭敬應聲。
蕭敬微一點頭,襯着夜色,快速的向着後宮走去。
他穿着禁軍的衣服,躲着巡邏的守衛,一路到了華林宮外,擡步往裡面走。
守門侍衛立刻将他攔住,冷聲喝道,“什麼人?
這是娴貴妃娘娘的寝宮,速速離開!
”
蕭敬稍稍擡起帽子,面容冷厲,“馬上開門,讓本王進去,本王有急事找母妃!
”
兩個守衛一驚,慌忙跪下,“小的參見昭王殿下!
”
“開門!
”
“是!
”
守衛将華林宮的宮門打開,蕭敬看了看左右,閃身而入。
天還黑着,娴貴妃睡的正熟,聽到貼身宮女進來緊張的喊道,“娘娘!
快醒醒!
”
“娘娘!
”
娴貴妃被驚醒,睜開眼睛,皺眉問道,“什麼事?
”
“昭王殿下來了,有急事要見娘娘!
”
“敬兒?
”娴貴妃轉頭看了看窗外仍舊漆黑的天色,驚愕問道,“敬兒怎麼這個時候進宮了?
”
“是,殿下正在側殿等候,讓奴婢來喊娘娘過去,似有急事!
”宮女一臉焦慌。
娴貴妃臉色沉重,知道蕭敬這麼急來見她肯定有要事,忙吩咐宮女更衣梳發,快步向着側殿而去。
側殿裡蕭敬臉色青白,面露慌色,正焦急的等着,聽到腳步聲立刻上前,“母妃!
”
娴貴妃握住蕭敬的手,隻覺他雙手冰涼,“敬兒,發生了什麼事?
”
蕭敬眉頭緊鎖,将自己派人去刺殺謝士筠,卻被張元下了套,如今自己和于憲勾結的證據都已經落在張元手上的事大緻了一遍。
“啊!
”娴貴妃臉色大變,踉跄後退,恨聲道,“敬兒,你好糊塗,怎麼做出這樣的事?
”
“母妃恕罪!
”蕭敬撲通跪下地上,垂頭道,“兒臣錯了,還請母妃救救兒臣!
”
“母妃一直都在為你争取太子之位,你父皇也一直看重你,你真是要将母妃氣死了!
”娴貴妃氣的臉色發白,指着蕭敬,咬牙罵道。
“母妃!
兒臣也隻是為自己籌謀罷了,父皇看重兒臣,心中的太子卻是蕭冽。
父皇明明知道喬安是蕭冽的親近,卻一再提拔,難道母妃還看不清父皇的用意嗎?
”
娴貴妃坐在木椅上,面孔驚惶未定,問道,“快要天亮了,你想怎麼做?
”
“兒臣想要母妃想辦法先攔住父皇,兒臣需要時間來籌謀!
”
“這一次你确定還能脫身嗎?
”
“是,隻要給兒臣時間!
”
“好!
本宮現在就去!
”娴貴妃慌忙起身,帶着幾個宮人,快步往養心殿走。
蕭敬跟在後面,出了華林宮,他本欲等着于憲進宮後兩人商量一下對策,見天色還早,眸子一轉,向着紀妤的紫雲殿而去。
蕭敬從側門進去,由紀餘的心腹領着往寝殿走。
紀妤昨夜晚膳後突然暈眩嘔吐,鬧了半夜,剛剛睡着。
貼身宮女将蕭敬領進寝宮,紀妤懶懶睜開眼,迷糊問道,“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
宮人退到門外守着,蕭敬坐在床邊,沉色道,“本王這裡出了一點麻煩,到時候還要妤兒幫着本王!
”
紀妤頭枕在男人肩膀上,身上隻披着一件外衫,墨發散下,慵懶妩媚,“我知道殿下的麻煩,前日我在禦書房伺候,聽到皇上和張太傅說、”
女子說到關鍵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父皇說了什麼?
”蕭敬立刻問道。
紀妤伸手脫蕭敬身上的衣服,媚聲道,“我身子乏的很一時想不起來了,你上來陪我一會,我興許就能想起來!
”
女子上衣滑落,肌膚白皙,身姿豐潤,蕭敬情不自禁的吻上去,“快點告訴本王,父皇說了什麼?
”
紀妤抱着蕭敬的頭,目光迷離,低低道,“皇上誇睿王殿下沉穩能幹,是三個皇子裡他最中意的!
”
蕭敬猛的擡頭,目中閃過狠色,“本王就知道,父皇要将太子之位傳給蕭冽!
”
紀妤仰頭吻在蕭敬的脖頸上,細細的舔舐,“殿下預備怎麼辦?
”
蕭敬一把按住紀妤的肩膀,掏出一粒丸藥放在她手心上,眯眼道,“等下天亮後,你去見父皇,将這個放在他的茶水中,看着他喝下去。
”
“這是什麼?
”紀妤驚愕的問道。
“好東西!
隻要父皇吃了,以後再沒有人能阻擋本王!
”蕭敬眯起的眼眸狠厲毒辣。
紀妤臉色微白,“萬一你失敗了呢?
”
“為了咱們的将來,本王也不能失敗!
”蕭敬吻着紀妤的唇倒下去,“天還早,讓本王再好好疼疼你,不過你要聽話,天一亮就去見父皇!
”
“放心,我一定去!
”
紀妤被男人一吻,心裡的疑慮頓時無影無蹤,用力的抱住他。
她愛這個男人!
甘願為他做任何事!
娴貴妃進了養心殿,見昭平帝還未起床,便在殿外候着。
寝殿裡,昭平帝做了一個噩夢,醒來之後沒有了困意,便讓人掌燈,起來看奏折。
此時聽到外面有說話聲,招了宮人進來問道,“什麼人在外面?
”
禦前太監福公公上前道,“回皇上,是娴貴妃來了!
”
昭平帝皺了皺眉,冷哼道,“她定是以為朕去了妤昭儀那裡,跑來吃醋了!
”
昨晚紫雲殿的宮人來報,妤昭儀夜裡身體不适,請皇上過去瞧瞧。
昭平帝實在是有些疲累,隻吩咐太醫過去瞧病。
“皇上,要招娘娘進殿嗎?
”福公公小心問道。
“朕對她太縱容了,才一位的拈酸吃醋,實在沒有貴妃的氣度!
”昭平帝面色微沉,想了想,起身往外走。
側殿裡,娴貴妃正在等着,燈影下,臉色不太好,神情恍惚,等昭平帝走進來才發覺,忙福身請安。
昭平帝打量了她一眼,道,“昨晚妤昭儀病了,如今也不知道好了沒有,不如娴貴妃陪朕一起去看看!
”
娴貴妃低着頭眉目一動,立刻道,“是,臣妾陪皇上過去!
”
敬兒隻讓她拖延住皇上就好,妤昭儀要是病情嚴重将皇上拖住,那再好不過!
“走吧!
”
昭平帝帶着娴貴妃一起向着紫雲殿而去。